大哥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飲料瓶,他沒喝幾口,瓶子挺沉的其實,砸到應該挺疼。
他朝著小姑娘看了眼,最後跟朋友自顧走了。
人看著雖然凶神惡煞,但心是挺好的,主要還是看到周聿深拿瓶子砸女孩子,感到憤怒。這才有了這麼一出,現在小姑娘過來求情,他也就懶得再管。
矛盾解除,旁觀的人也就慢慢散了。
路人繞過他們兩個走。
顏熙深吸一口氣,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裡,剛她看著那大哥,也挺害怕的。畢竟在外面,萬一碰上壞人,眼下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周聿深戰鬥力又那麼弱,真打起來,會大出事的。
她之前看過網上一個視頻,暴力事件,幾個男人騷擾不成,把女生從店裡打到店外面,看起來特別恐怖。
顏熙默默的走到他跟前,從包里拿出濕巾,給他擦手,他剛摔了一下,地面那麼髒,他衣服上,掌心上全是污漬。
他低頭沉默的擦手。
顏熙看著他把濕巾擦髒,又拿出一張乾淨的,遞給他,順便把髒掉的那張拿過來。
就這樣,周聿深幾乎用掉了大半包濕巾。
周聿深:「還要逛嗎?」
顏熙:『那,回去吧。』
鬧這樣一出,誰都沒有心情再逛下去。
周聿深看著她不太愉快的神色,心裡很不痛快,「怎麼?找不到機會逃走,很難過?」
顏熙愣了幾秒,立刻擺了擺手,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沒有手機,身上也沒有錢,現在逃走,能逃到哪裡去?她還懷著孕,怎麼都不方便的。
「沒有?沒有你走的那麼快,想故意把我甩掉。」
顏熙抿住唇,她要怎麼說呢,說她當時只是想逃離那種感覺,她很怕再跟他一起那麼待下去,又會陷進去嗎?
她緩慢的側開頭,沒有任何反應。
周聿深冷笑,「回去吧。」
周聿深叫了車夫進來,讓車夫幫忙拿了那隻大鵝。
這集市挺大的,一共有三條街呢,他們這才進來半個小時,車夫:「怎麼那麼快就逛完了?那裡面還有花燈呢,都沒買一個嗎?」
周聿深敷衍的應了一聲。
車夫一聽就察覺出氣氛跟來的時候不太一樣,就沒有在說話。
找了東西把大鵝綁好,只能放在他倆腳邊。
顏熙讓放在自己這邊,周聿深冷眼旁觀,沒做聲。
回去的路上,氣氛一直都很僵,車夫踩踏板的速度都快了起來,原本半小時,提前了十分鐘就到了。
周聿深先下車,而後親自扶顏熙下來。
車夫幫忙把大鵝拿進去,顏熙對著他比劃,讓他把大鵝放出來。
車夫看不懂她的手語,他臉上掛著尷尬的笑,朝著周聿深看了眼。但周聿深沒說話,仍是冷眼旁觀著。
顏熙又重新比劃了一下,車夫就看懂了。
給她把大鵝放出來,順便弄到外滿的院子裡。
顏熙跟著過去,就在外面逗大鵝。
周聿深在客廳里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他揉著眉心,掌心有細微的傷口,隱隱泛著疼。
他其實並不想把兩人的關係搞成現在這樣,只是他在她跟前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他也根本無法容忍,她那樣頭也不回,不理他的樣子。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一時之間又怎麼可能會低下自己的頭顱。
這時,顏熙拉開門進來,周聿深下意識的轉開視線,他一隻手抵住額頭,擋住了自己的目光。
顏熙腳步停了停,朝著周聿深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過去跟他說話,逕自去了廚房,找了一些菜葉子拿去餵大鵝。
周聿深的耳朵微動,聽著顏熙的腳步聲,從身後而來,緊跟著又去了外面。
也不知道那大鵝有什麼好玩的,臭的要命不說,還有點凶。
正當他準備起身出去的時候,外面響起門鈴聲,他看到顏熙進來,就迅速坐了回去。
顏熙跑去開門,鄭助理對著她點了下頭後,匆匆的進來,看起來有什麼急事。顏熙默默的跟在他的後面,但沒跟著到客廳,小心翼翼的躲在牆體後面,豎起耳朵偷偷的聽他們說話。
鄭助理急切的說:「周總,你得回去了。夫人突然病倒,在醫院需要有家屬簽字手術。」
周聿深根本不信,他淡漠的掃他一眼,問:「我媽讓你這麼跟我說的?」
「怎麼會呢,是醫院那邊給我打的電話,顏昕小姐讓打的。可能也是怕你不信。」
周聿深仍是不為所動。
鄭助理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周總,有些事情,還是要回去解決的。您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永遠都不回去啊。」
周聿深:「用你說?」
這時,他從玻璃床上看到了顏熙的身影,他眉梢微微挑了下,說:「你打電話給周維康,他應該還在A市,讓他去簽字。」
鄭助理:「我已經打過了,一直沒打通,會不會已經回去了?總不能讓顏昕小姐簽字吧?」
周聿深沉默著,良久都沒有說話。
顏熙聽到他們的對話,等了半天,周聿深一直都沒有表態,她心理不免有些著急,到底還是沒忍住,快速走了出去,『我們回去吧,哥。這種事情,不能賭的。萬一媽媽真的出事,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她當然希望回去,A市有陸時韞等著她,她早就急不可耐了。
周聿深波瀾不驚的說:「大鵝還沒吃。」
顏熙愣了下,下意識的朝著鄭助理看了一眼。
鄭助理垂下眼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什麼破爛藉口,他自己聽得下去嗎!
空氣驟冷。
沉默數秒,周聿深兀自起身,說:「我上樓洗澡。你出去把事情辦妥。至於你……」他看向顏熙,「幫我洗澡。」
鄭助理咳嗽了一聲,咽了口口水,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周總,您真的不考慮回去嗎?夫人病倒,公司高層都知道了,這個節骨眼上,您再不回去,恐怕也交代不過去啊。到時候傳出去,您的名聲可就……」
「我還有名聲嗎?」周聿深打斷,淡漠的說:「就算再給我冠上一個不孝之名,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