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眨巴著眼睛，對著周聿深比了個大拇指。
老闆則把那隻大鵝抓過來，笑眯眯的說：「恭喜啊，你們今天是第一個套中的客人，好彩頭啊。」
這大鵝看著確實很肥壯，被老闆抓著腳，死命的撲騰個沒完，撲騰的毛都飛出來兩根。
周聿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倒不是怕，就是嫌棄，看著就臭烘烘的。
顏熙則覺得很可愛，老闆原本要把大鵝拿給周聿深的，畢竟想著女孩子可能會比較怕。
但現在看來，這位男士也不樂意拿。
老闆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總得有個人接手吧？
他笑著問：「你們要不要了？」
顏熙伸手拍拍周聿深，不等她說話，周聿深直接道：「不要。」
他的這個不要，是在拒絕顏熙，而不是拒絕老闆。
他以為顏熙讓他拿著。
顏熙愣了一下，但還是耐心的對著他比劃：『你跟老闆說一下，吊一根繩在大鵝的腳上，我牽著它走。』
周聿深看她比劃完，認為她這個提議很傻，沒打算給她翻譯，只道：「現在你這裡放著，一會走的時候我們再過來拿。做好標記，別到時候給我們換一隻病懨懨的。」
老闆那了只記號筆，在大鵝的只幫上打了個標記，又拎起來給兩人看，「放心吧，我不可能敢這種事。我手裡的大鵝，每一隻都活龍活現的。」
老闆要把大鵝放出去，顏熙連忙打手勢攔住，而後對著周聿深比劃：『你拍個照片嘛，到時候可以對比。』
周聿深覺得多此一舉，但顏熙認認真真的樣子，他到底也沒有拒絕，拿出手機給大鵝拍了三張照片，正面側面背面都拍了。
顏熙她湊過去要看照片。
周聿深把手機遞給她。
顏熙看著看著就笑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大概是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周聿深不由的靠過去，看了兩眼，「有什麼好笑的？」
顏熙頓了頓，下意識的收斂的笑容，但還是還是忍不住對著他比劃道：『你不覺得很可愛嗎？呆頭鵝，真很呆。」
周聿深沒看出來哪裡可愛，換做以前，他應該不會理會，但今天他破天荒的說：「脖子挺長的。」
顏熙歪頭，沒理解他這話的意思，但也迎合的點點頭，『是很長。』
周聿深覺得那大鵝不呆，真正的呆頭鵝是她本人。
周聿深不自覺的笑了下，
他這一笑，正好落在顏熙的眼裡，她微微愣怔了幾秒，慌忙的轉開了頭，繼續往前走，沒再跟他聊天。
不經意的笑容最致命，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笑過了呢，很久很久了。
以前，他不高興的時候，她想法子逗一逗，他是會笑的。
可後來，他就不會了，他看向她的眼神，永遠是冷冷沉沉，沒有半點波動。讓她所有的行為，都顯得特別可笑，像個惹人厭的小丑。
顏熙突然加快腳步，讓周聿深有些猝不及防。
她走的特別快，且很快就沒入人群里，頭都沒回一下。
周聿深剛剛轉變的心情，再次被打回原形，他握緊了手裡的手杖，目光鎖定她的那顆人頭，一步步穩穩的跟過去，偶爾慢慢的加快速度。
集市上人多，兩人穿行與人群中，總是隔著距離，每次看到伸手就能抓到她，可每一次周聿深伸手都是失敗，每次都差一點，就差一點。
好像只要她繼續走，他就永遠也抓不住她。
周聿深討厭這種感覺，他內心的焦躁情緒越演越烈，終是沒有忍住，他一把拿過旁邊路人手裡的一罐飲料，直接朝著顏熙砸了過去。
正好砸中她的背脊。
她一下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的一瞬，正好看到被周聿深搶了飲料的大哥，猛地推了他一把。
對方雖然比周聿深矮點，但體型有周聿深兩個那麼大。
這一下子，周聿深被輕而易舉的推到，周圍的人紛紛推開。大哥看著有點凶，誰都不想惹麻煩，尤其是從外地來這邊旅遊的，就更加不想惹事挨揍。
周聿深摔的有些狼狽，他撐住身子，抬起頭，冷森森的朝著大哥看了一眼。
「你有病啊！搶我飲料！還去砸人家小姑娘，你想幹嘛？！看著像個人，怎麼不做人該做的事情。」
周聿深緩慢站起來，沉聲道：「多少錢？我賠給你一百倍。」
「艹！」大哥低罵了一聲，「你幾個臭錢啊，那麼狂。還一百倍呢，你有種賠一千倍呢？你要能，我叫你爹。」
「拿錢砸人，真有意思。」大哥跟同伴嘲弄。
顏熙忙過來，把飲料遞給大哥，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顏熙態度好，是個女孩，還是個孕婦。大哥看到她，神色倒是緩和了幾分，他朝著周聿深看了眼，又看了看顏熙，問：「你們是一起的啊？你老公？」
顏熙先是搖頭，停頓幾秒之後，又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弄得大哥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皺了皺眉，「到底是還不是啊？」
大哥嗓門大一點，聽著就感覺態度很差。
周聿深一把將顏熙拉到身後，一把推開大哥，說：「是還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說了給你賠錢，你沒完了是嗎？不就是一瓶飲料嗎？要你命了？」
這大哥脾氣一下就上來，猛地將手裡的飲料瓶，狠狠的砸在了周聿深的身上，「沒素質的東西，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出門在外低調一點，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是吧？我他媽稀罕你那幾個臭錢。」
眼瞧著大哥要動手，顏熙再次上前，攔在兩人中間，對著大哥做了個請求的手勢。
旁邊有路人小聲的說：「這女孩不會是個啞巴吧？」
「好像是。從剛才開始一句話都沒說過。」
「啞巴是不是都聽不到聲音？那怪不得要用瓶子砸她了，是不是夫妻鬧彆扭呢？」
「這兩人也真搞笑，一個瘸子一個啞巴。不過兩人長得真好看，也真是絕配了。」
大家的人說著說著，話題都偏了。
大哥的朋友在旁邊勸了兩句。
只是大哥氣勢都擺在這裡了，一下子有點放不下來。
不過顏熙的樣子可憐巴巴的，大哥生出憐憫之心，想了想，說：「你這老公有病，你可小心點吧。誰家好人，用瓶子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