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裡,隨著羅叢柏的話落,有那麼一瞬間的靜寂。
羅叢柏被邵韻詩莫名的幾眼提醒了,他立馬就回神了,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
其實,他剛才也是順口說出了鐵拳的事,不過,對師弟,他是極信任的。
在一個,他是真擔心,才沒了平時的謹慎。
要知道,他可是知道鐵拳傷有多悽慘和艱難。應該說鐵拳能好,一託了遇上邵韻詩這個能制各種稀奇藥的人,二一個,也虧的他性格堅韌。
如今,面對這些的是自己嬌生慣養的師弟,叫他如何能不擔心?
鐵拳的傷是她治的,內里的艱辛,邵韻詩如何能不知?
此刻,她也是心頭沉重,點頭道:「嗯,差不多。不過,這種病毒怎麼可能接二連三的出現?」
壓抑的房間裡,邵韻詩的話既顯得突兀,又顯得森然。
羅叢柏搞過特工工作,對日本人的某些手段是十分了解的,聽了邵韻詩這話,他心頭一凜,有些事看樣子得同柯大姐好好說道說道了。
邵韻詩說這些話,其實並沒刻意,只是順嘴道出了疑惑。
不過,她也算是無心辦了有心的事,後來,倒也叫柯美霞他們逮住了機會,辦了些事。
這些都是後話,此刻,屋裡就有人受到了啟發。
田晨不笨,聽了這麼一耳朵,也回過味來,他滋味莫名地看了眼師兄。
羅叢柏知道田晨不笨,見他一臉恍然,挑了挑眉,問道:「說吧,你這傷哪來的?」
田晨這會子不瞞了,「我這傷是在一家酒館替人打抱不平得來的,當然這裡頭是不是有我家那些哥哥們的手筆?就說不定了。」
大家族就是這麼叫人無奈和痛恨。
羅叢柏安撫道:「你日後還是收收你的壞脾氣,總是這樣叫你姆媽和大哥擔心,也不是個事。」
田晨是家中的嫡幼子,素來嬌慣,家中大哥同他是一母同胞,其他的哥哥要不就是庶出,要不就是堂哥們。
這麼亂的關係,又有錢財利益裹挾著,眾人如何能不亂?
田晨也知道這次自己是莽撞了,還以為自己能幫大哥一把,沒想到最先栽倒的卻是自己,又得叫大哥著急上火了。
瞧著他沮喪的很,羅叢柏並不避嫌,直接問道:「快說說吧,你這次又給你哥惹啥事了?」
羅叢柏和田大哥關係也是不錯的。
對師兄,田晨有話是不瞞著的。
只見,他拉著臉道:「有人要用家裡的船替日本人運貨,我不放心就跟著走了一趟,還真是查出了點貓膩,這不就遭了毒手。」
這話是認定了出手的人是誰了?邵韻詩瞄了眼一臉森然的田晨。
羅叢柏聽著又牽扯上日本人,眼神一厲,「這事你回去得好好查查,和日本人牽扯太深可不好。」
說到底,田家子孫再多,田家的家業也還是要傳到嫡出手裡的。到時候,當家人非田大哥莫屬,可不能叫別人壞了田家的名聲和基業。
這道理,田晨自然是懂的,所以才有了跟蹤追查這一出。
眼眸深暗了下,田晨點頭道:「知道了,我會好好和大哥說一說的。」
邵韻詩聽著師兄弟倆個討論事情,便趁著田晨不注意,下手給他清理傷口。
怕他亂動,她還記著分散他的注意力,「叢柏,鐵拳也是傷在日本的病毒之下,師弟這個也是,我看這日本人該查一查。」
這話說的男人們齊齊心頭一凜。
田晨想想自家的事,再結合無意間聽來的消息,猛然覺得,這裡頭的事怕是不簡單呢。
他看了眼師兄和嫂子,直接道:「師兄,我們去的那家酒館就是日本人開的。」
「你家那些人和日本人在那裡接洽了?」羅叢柏蹙眉道。
「嘶——」
邵韻詩一下手,田晨疼的哆嗦了下,嘴裡也輕呼出聲。
虧的邵韻詩提前交代了,田晨的腦袋這才沒掙開羅叢柏的轄制,不然藥水肯定要弄眼睛裡。
大概是太疼了,田晨猙獰著臉,借著說話分散起了注意力。
深吸了口氣,他木著臉,道:「我上洗手間的時候,路過一間包間,聽了那麼一耳朵,裡面的人說的是日語,談的內容,好似什麼關外研製病菌,用的很好,這裡也得試一試。」
邵韻詩看了眼田晨,沒想到他還會日語。見他疼的眉頭緊皺,便順著他的話道:「你就聽了這麼多?」
只要有人和自己說話就好,田晨忍著疼,回道:「我當時心裡記掛著家裡的事,便沒在意,也怕人瞧見我,只聽了一兩句就走了。」
聽了這些話,羅叢柏警覺了起來,日本人最近可不消停,一直想突破長城沿線,這個情況看來得上報了。
心裡有了主意,羅叢柏也不多說,又見田晨已經流著冷汗開始半昏迷了,便對一旁收尾的邵韻詩道:「他這樣沒事吧?」
邵韻詩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把握的,搖頭道:「沒事,他情況比鐵拳當初好多了。」
這就好,羅叢柏鬆開手,吁了口氣。
經歷過明末的邵韻詩,對倭寇十分的反感。
看了眼已經昏睡過去的田晨,她想了想,還是問道:「木頭,剛才師弟說的事,若是真的,我要不要配一些解藥出來?」
羅叢柏抬眼看了下邵韻詩,搖頭道:「這個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完成的。不過,倒是可以將這解藥的方子弄出來,交給能辦事的人去完成。」
「你這是要交給那邊的人?」邵韻詩驚奇道。
羅叢柏知道小女人聰明,也不藏掖,點頭道:「不是我交,而是組織上一旦證實這件事,肯定會這麼做。」
「為什麼?你們兩方不是有矛盾嗎?」邵韻詩不明所以。
羅叢柏嘆道:「對外敵自然要一致的。」
這話邵韻詩並不十分信賴,「如今不就有外敵嗎,怎麼沒見你們握手言和?」
這話就尷尬了,羅叢柏沒好氣地點了點小女人的鼻子,「你呀,我的意思是,別人如何想,咱們管不著,可我們這個組織是真一心一意為了國家和人民,這麼大的事,不通報的話,吃苦的必定是勞苦大眾。」
是呀,這病毒若是擴散開了,可就不得了了。
邵韻詩想想看到的那些進步書籍和聽來的蘇區生活,認同地點頭,「就怕那邊的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