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光線極佳,早起的晨曦照進來,亮堂又明快。
萬美妍立在台階上,態度溫和,說的話也脆亮。
邵韻詩知道表嬸話里沒別的意思,便坦然地道:「這會子已經不早了。」
這話夠實誠的,萬美妍發笑地點了點她。
閆公館的早餐一般是不一處用的。
今兒,邵韻詩恰好和萬美妍的時間湊在了一處,知道彼此還沒用餐,兩人便一道用了。
本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倆位女子優雅地用完了早餐,這才又閒談起來。
萬美妍是極為喜歡邵韻詩的,瞧著優雅的侄女,心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拉了邵韻詩,一道坐到了客廳的沙發處,萬美妍關心道:「這段時間你忙著考試,都瘦了不少。這會子考完了,別急著回去,我叫沖和好好地陪你逛一逛。」
邵韻詩可不敢拉萬沖和陪,昨兒的事,她算是徹底知道了這位萬表哥是位多面瓜的人。顧忌太多不說,還是個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冷情的人。
更何況,她是知道閆翠玲心思的,可不想招人恨。
遂,她忙笑著擺手道:「不用,萬表哥可是大忙人,可不敢耽誤了他,剛才我朋友來電話了,她們要帶我一道玩幾天。👻🐸 6➈𝔰Ĥ𝐮Ж.ĆᗝⓂ ♨🐯」
萬美妍知道邵韻詩以前一直都待在家中,並沒什麼朋友,不由關心道:「是南京的同學嗎?」
閆公館的客廳闊氣疏朗,早升的太陽,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瞧著熱熱的,並不叫人生燥。
邵韻詩就著這樣的暖色,有些微愣地聽著萬美妍問的話,畢竟,表嬸從未如此關切過自己。
她那一瞬間的發傻,並沒叫人看出來。
調整了神色,邵韻詩趕緊回道:「嗯,我有一個同學報考了上海法學院,她想先來看看學校。」
邵韻詩為同學能考上這麼好的學校而高興,言語間全是高興。
聽的這話,萬美妍放心了,是同學,還是優秀的同學,彼此間該多交往交往。
其實,剛才邵韻詩接完電話的時候,萬美妍就打算問一問了。
不過,本著尊重,她還是忍了,在一個,她比較信任邵韻詩,知道她交友是極有分寸的。
萬美妍本還有些忐忑問多了,要知道,如今的孩子們就不喜歡家長過問自己的私事,沒想到邵韻詩回得這麼爽快。
心裡高興,她忙問道:「那可要住到家裡來?」說完,她便又道:「你還是邀了人,住家裡得好。」
這是真心為自己考慮了,邵韻詩突然覺得昨晚的那點意難平消弭了。
心情一好,她語氣也輕亮了些,搖頭道:「不用,茹倩肯定要住到她姨媽家。」
有親戚關照就不用費心了,萬美妍便不再勸,轉而提起閆翠玲,「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了?自己腳傷沒好就鬧著要玩,虧得你昨兒沒跟著他們幾個胡鬧,不然這傷怕是更重了。」
這話的意思,昨兒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邵韻詩不動聲色地道:「那翠玲表姐的腳還好吧?」
昨兒邵韻詩睡得早,晚歸的閆家夫婦是知道的,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在外頭累著了。
更何況,昨兒那事,就算閆翠玲要告狀,也尋不到由頭,更何況一夜過後,他們夫婦即使有什麼不滿不悅的,都淡了。
再說了,閆家夫婦也不是拎不清的,怎麼可能亂怪人?且,這裡頭還有個了解情況的萬沖和呢。
所以,閆家夫婦不僅不怪邵韻詩,還對閆越加了厭惡,對受傷的閆翠玲也是多了不喜。
覺得邵韻詩昨兒受了委屈,今兒還能溫溫和和地關心小姐妹的傷情,萬美妍滿意的同時,也憐惜不已。
到底沒有母親關護,孩子還是處處憋著自己,往日她該多看護些的。
心裡有些愧疚的萬美妍,神色越發和藹,「唉,翠玲這丫頭就是不聽話,她那腳傷,聽醫生說,沒有一兩個月怕是好不了。」
「這麼嚴重?!」邵韻詩確實吃驚不小。
剛聽曉冬說的時候,她還有些遲疑,這會不會是閆翠玲的又一小手段?
還真沒想到,她不過使了一顆小石子,居然就產生了這麼重的後果。
可也不覺得心虛,她素來不是爛好人,這下子,只當抵了閆翠玲這麼些日子的精神滋擾,兩清了。
萬美妍也是真替閆翠玲煩心,「不僅如此,若是不好徹底了,往後走路都會有關礙,你表叔都快愁死了。」
還能更嚴重?邵韻詩也吃了一驚,疑惑道:「不就是扭傷了嗎,怎麼這般厲害?」
本來情況確實如邵韻詩所想,並不會十分嚴重。
可奈何閆翠玲為了見萬沖和,更為了同邵韻詩別苗頭,特意穿了雙高跟的洋皮鞋。
這也就罷了,她被石子絆了的那一刻,還刻意裝柔弱,往萬沖和的身上倒了下,這不,腳自然是傷重了。
萬美妍並不了解細節,自然也沒人會思量這些。
所以,見邵韻詩奇怪,她也只能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醫生這麼說,那定是如此了。唉,不說這個了,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
知道閆翠玲對瞞姑都做了些什麼,萬美妍提這個的時候,也是沒底的。
邵韻詩自有氣度,知道表嬸的好意,便含笑點頭,「嗯,是該去看看,只不知翠玲表姐幾時能見客?」
大些的洋人醫院,規矩多,探病也是有安排的。
聽邵韻詩這麼說,萬美妍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越發覺得邵韻詩是個難得的大度之人。
這般一思量,她心裡某些想頭更甚,便道:「翠玲這是腳傷,幾時去看都不礙事,你看著自己的時間安排,不過最好早些。」
看病人自然是越早越好,邵韻詩點頭應下了。
邵韻詩因要會朋友,也就沒與萬美妍多說。
匆匆回了住處,邵韻詩交代喜妹看家,便帶了曉冬和飛鴻出去了。
這會子已然不早,若是再遲些,天就熱了。
喜妹曉冬都沒多問,喜妹還追著,塞了出門要帶的洋傘摺扇和避暑的香囊玉佩。
上了汽車,曉冬看看好幾日不見的飛鴻,問道:「師兄這幾日都上哪去了?」
因為要收拾回蘇州,曉冬被邵韻詩拘在家裡幫喜妹,故而沒能出門閒逛。
布飛鴻知道自家小師妹的性子,那可不是你不說,她就不問的,便道:「小姐安排我出去辦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