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更加出乎眾人意料的事情是,杜孤居然點頭同意了
白潮和楊俊臣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王朝傅是老.江湖了,絕非善類,為什麼要讓自己師弟去自首?
而一個逃匿十餘年的殺人犯因為王朝傅一句話就答應去自首?
這不可能!太不符合常理!
果然,杜孤繼續道:「不過大師兄,你應該知道我自打成名出道以來還未嘗一敗,這是我最遺憾的事情,所以,除非有人能比武擊敗我,那我才甘願去自首赴死。」
他說此話時,眼神略有些閃爍。
楊俊臣全部看在眼裡,心中突然有了些脈絡。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複雜,楊俊臣簡單梳理了一下。
難怪沈湘材之前進入武館前會說讓杜孤留下的那些話。
看來沈湘材早就有預料王朝傅會勸杜孤去自首,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而他如此用心,可以說是挑撥離間,想要聯合剛回來的杜孤對抗王朝傅!
偏偏這杜孤還真順著沈湘材的想法幹了。
這也不是說沈盟主就錯了、杜孤就被人當槍使了。
到了人家那個位置,考慮事情都是方方面面的。
譬如說,憑什麼你王朝傅退隱多年,我沈盟主多年經營南武盟勞苦功高,你以回來就能憑身份、人望摘走了桃子?
憑什麼我杜孤二十幾年前替武盟背了黑鍋,好不容易回來就要去自首?
憑什麼?
天下沒這個道理,江湖更沒這個道理!
漸漸的,所有矛盾的源頭居然莫名其妙的轉向王朝傅!
楊俊臣想明白這件事的一半原因後,又把問題放在了自己和白潮身上。
為什麼沈湘材會把自己和白潮帶來看這一出大戲?
自己和白潮都是無關輕重之人,想必沈湘材是早就知道了王朝傅和白霄之間的師生關係,所以才故意像拖白霄下水。
至於為什麼要拖白霄下水.
難道沈湘材真的記仇,想著白霄之前害了他妹妹沈湘鴻的破事?
「不應該啊.氣量這么小?」
楊俊臣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還是說沈湘材和段家有染,專門要坑茶主?」
想到此處,楊俊臣才終於明白,無論如何,事情大條了!
因為矛盾不僅集中在王朝傅身上,也集中在了王朝傅的學生白霄白茶主身上!
杜孤之前在山莊時說過,他要殺白霄
現如今,沈湘材也要拉白霄下水,藉此收拾王朝傅.
「呼,我現在其實應該慶幸我來了南武盟,提前察覺到沈湘材和杜孤對茶主的敵意不然這些事對茶主來說更危險!」
無論如何,現如今恐怕必須要讓茶主親自來一趟南武盟了,不然對日後的袍澤會大選、賭城龍爭虎鬥都極為不利!
另一邊。
面對杜孤的狡辯言語,王朝傅笑道:「怎麼,老三,聽你這意思,是想和我打一架了?」
小時候,南武盟這四兄弟練武時,王朝傅都是吊打其餘三人的存在,只是四人成家立業後反而就從未過招,所以到底誰強誰弱,其實還真說不清楚。
杜孤回道:「大師兄,我知道你退隱多年,也很多年未習武,所以我那話並不是針對你,而是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若是真有人能打敗我和我手中長槍,我立刻去自首!無論此人是誰!」
「呵呵,老三啊老三,你也別激我,我看如今庭院中正下著雨,頗似師父走的那天,所以我覺著今時今日正是清理門戶的好日子」
王朝傅輕笑一聲,緩緩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指向杜孤。
這是要動手了嗎?
杜孤眯眼道:「大師兄,真要到這般田地?」
「正面打敗我,不就是你最想的事情嗎?來,我今天給你這個機會。」
王朝傅面不改色,但顯然已經將杜孤的心思看的透徹。
杜孤的確是武痴,練武練的走火入魔了,但杜孤不傻。
非但不傻,此人城府也絕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淺。
若是他能打敗王朝傅,一定會又藉機挑戰沈湘材和老四顧命城!
擊敗這三人後,杜孤到時候就算真要去自首,也會有江湖陰謀家不答應,要出面給杜孤撐腰,讓杜孤站穩腳跟!
這就是杜孤回來這一趟的原因,打敗同門最強幾人,任誰也奈何不了他!
以此看來,只能說南武盟這幾兄弟端的是各有心思,難以揣摩。
此時,還是年紀最長的姚金站了出來,「行了行了,你們師兄弟好不容易重聚,就算是真要比試,也不急於這一時嘛!等拜祭了老盟主、吃了飯後再談!」
「這」
臉色鐵青的沈湘材聞言,向王朝傅問道:「大師兄,要不就聽金哥的安排吧?」
「行。」
王朝傅依舊是面色如常。
然後,王朝傅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白潮嗎,他皺著眉朝白潮問道:「你?你怎麼來這兒了?!」
王朝傅認出了白霄的這個搗蛋弟弟。
他有些想不通,和白霄有關聯的人怎麼會在南武盟這麼緊要的內部衝突關頭出現在這裡?
這不剛好就給沈湘材發揮的餘地、讓自己必須顧及到學生白霄嗎?
沈湘材站出來故作訝異,問道:「大師兄,你認識這兩位袍澤會來的朋友?」
「哼!」
王朝傅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湘材,繼續朝白潮道:「白潮,你和你帶來的人留下!二位師弟、金哥,今日我累了,慢走不送!明日此時,咱們再去拜祭師父!」
說著,暴怒的王朝傅便拂袖而去。
白潮連忙跟上。
楊俊臣自然也是有多快跑多快,但臨走之際,他特意看了一眼沈湘材和杜孤。
沈湘材故意偏著身子,讓人看不見其臉色,而杜孤一張黑臉格外彆扭,像是有許多情緒夾雜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