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楊俊臣一番話,話中意指之人正是這位沈盟主。
換句話說,楊俊臣剛才的意思就是當初勾結袍澤會內部小人滅了徐老滿門、陷害杜孤、挑起袍澤會和南武盟爭鬥這一系列事情都是沈湘材做的!
當然,這純粹是楊俊臣情急之下的胡言,目的是為了紊亂杜孤的思緒,畢竟從正常邏輯來思考一下,如果楊俊臣真的認為沈湘材便是幕後真兇,他又如何敢到昭武市來自投羅網呢?
但.
楊俊臣能將這些話說出口,說不得他心裡恐怕還真有那麼一絲絲這方面的考量,只是這個考量過於駭人,連楊俊臣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過總的來講楊俊臣那些話還是有道理的,比如那件事後,受益最多的不確實就是沈湘材嗎?
此時,黝黑漢子杜孤怔怔看著昔日的同門師兄、如今的一盟之主一步步走向自己。
或許是因為有楊俊臣那番駭人聽聞的話,所以杜孤現在的眼神及其複雜。
他下意識的巨手一松,將幾乎快要窒息的白潮給扔在了地上。
白潮捂著脖子半跪著嗚咽,表情十分痛苦,一旁的楊俊臣卻一動都不敢動,因為一米九幾個頭、宛若凡胎仙人的沈湘材已然走到眾人跟前。
沈湘材穿著倒是簡單,就是普通的夾克和休閒長褲、皮鞋,只是其人那種怎麼也掩蓋不住的上位者氣勢本也無需靠貴重衣物來襯托。
「老三,既然回來了,何不去見見師父?」
和杜孤一樣同樣年近六旬的沈湘材面無表情,詢問的話在他口中都仿佛陳述一般不容拒絕。
這師兄弟倆快要三十年未見,連江湖傳聞已然失心瘋的杜孤此時都頗多感慨,但在沈湘材身上卻愣是看不出什麼波瀾,如同冰湖一般平靜。
而去見師父的意思自然是去顧玄鳳的墓前拜祭。
杜孤收斂住情緒,然後緩緩道:「二哥,我現在還沒臉去見師父。」
「此人,他說他能替我洗脫當年的冤屈,讓當初的真相大白於江湖.」
杜孤似乎是抓到了重點,指著此時略顯猥瑣的楊俊臣又繼續道:「我要跟他一起.一起去挖出真相來!」
沈湘材聞言,這才略微抬眼看了一眼楊俊臣。
似乎是感覺到芒刺般的目光,楊俊臣本來就埋著的頭埋得更深,連和沈湘材對視的勇氣都無。
「盟主,這位是楊俊臣,袍澤會小茶主白霄的白扇子,那個年輕人是白霄的堂弟白潮,他們今天給老夫送來一尊金像,嘖嘖,那白霄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富可敵國,手筆不小。」
站在沈湘材身側的姚金開口為他介紹了一番。
「是嗎。」
沈湘材只是輕輕點頭,然後又朝杜孤道:「老三,事情是要辦,但敘舊也不能耽擱,大師兄回歸之後閉關許久,或許只有你能請他出關了,老四就在隔壁川省,加上金哥今天難得也在,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說著,沈湘材便不容拒絕的轉身準備離開,似乎是要去籌備飯局,但走了兩步又回頭朝楊俊臣道:「既然白茶主也遣了人,那二位不妨也賞臉吃頓便飯。」
說完後,沈湘材就直接徑直離去。
看著二師兄和當年幾乎別無二致的冷漠做派,杜孤只是站在原地不動彈。
姚金連忙過來推了他一把,然後挽著杜孤一起跟向沈湘材,「老三,咱們都TM一把歲數的人了,彆扭個啥?走吧!天大地大,不如咱們兄弟此番團聚大!」
說著說著,二人也緩緩消失不見
等到這幾位都離開後,楊俊臣泄氣般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同時滿頭大汗。
他感覺到沈湘材和姚金之前似乎也聽見了自己對杜孤說的那些話!
所以楊俊臣很慶幸自己現在還活著。
姚植則連忙去扶起白潮,「小二爺,沒事吧?」
「TMD」
白潮被窒息感搞得滿眼淚花,但還是艱難的罵了一聲。
此刻天空烏雲密布,此地居然下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姚植見白潮和楊俊臣二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失神,苦笑之餘心中還有些得意。
因為這至少證明南武盟如今武德充沛,就算是白霄的親信來此,碰見了沈大盟主照樣也得顏面盡失、失魂落魄!
隨後二人便被安置到姚府中一處諾大的套房裡。
白潮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但臉卻依舊很紅,「太TM丟人了!楊俊臣,咱們要是找不回場子,怎麼TM有臉回川省?!」
楊俊臣並未回應白潮,而是默默的靠在窗邊賞雨抽菸。
「你TM現在又不說話了是吧!」
白潮氣得要死,過去抓著楊俊臣的衣領吼道。
楊俊臣無奈的掐滅菸頭,回道:「小二爺,我是真沒想到杜孤居然能回來而且現在隨著那件事的當事人一個個出現、冒頭,咱們只能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