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Mother Father Gentleman

  第五十一章、Mother Father Gentleman

  瑪琉甦醒在若隱若現的烹飪聲中,她慢慢地坐起身來,搖搖尚且還有一絲醉意的昏昏沉沉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並不在一個自己熟悉的環境裡,無論是這這張沾滿了酒氣與洗浴液味道的床鋪,還是自己身上那套並不合身,甚至有點被擠得胸悶的男式睡衣。

  「我這是在哪?」她掀開被子,努力地用兩條發軟的腿支撐自己站起來,扶著牆邊的衣櫃搖搖晃晃地向臥室外走去。

  穿過一截短短的走廊,瑪琉來到了客廳,這時她才發現這裡的建築結構非常熟悉,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廠區邊的那棟公寓,G計劃的參與者幾乎每個人都有一間房在那,她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間房顯然不是她的,至於它到底屬於誰,腦子已經越來越清晰的瑪琉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客廳的地板上有一張臨時的鋪褥,看樣子男主人昨晚應該是睡在這裡了——這棟公寓樓的房間統統沒有次臥。

  繞過客廳與餐廳之間的吧檯,瑪琉來到了公寓的廚房外,敞開的推拉門內可以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他穿著與自己同款的男式睡衣,腰間繫著圍裙,正在廚灶邊的鐵板上煎制雞蛋與培根,而一盆色彩斑斕的沙拉就擺在另外一邊的檯面上,看起來相當誘人。

  瑪琉張了張嘴,但似乎又有些羞於啟齒,因為這不可不免地會讓她想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是誰換上的,尤其是身體與髮絲表面依舊餘存的沐浴液的香味——這說明她在睡下之前可能已經被人一絲不苟地清洗過了,而且在睡衣下的她現在是完全是真空的狀態。

  心中的雜念,再加上亞麻布料摩擦皮膚的阻尼感,瑪琉哭笑不得地發現自己身體上的一些敏感部位似乎不合時宜地有了反應,這使得罪惡感在她的心中更甚了。

  然而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響同時吸引了廚房內外兩人的注意力——兩片焦香的吐司從烤麵包機里彈了出來,而兩人的目光也在轉向烤麵包機的同時不可避免地觸碰在了一起。

  「你醒了,拉米亞斯小姐。」楊銘笑了笑,一邊回頭將煎制完畢的培根與雞蛋用鏟子鏟起來小心地放進白色的平底餐盤內,一邊問道,「怎麼樣,昨晚睡得還好嗎?」說罷,他就回身從烤麵包機內取出了烤好的厚吐司片在砧板上對角切開,擺進餐盤後又淋上了一種香氣撲鼻的番茄醬汁。

  「勞駕,」他端起兩隻餐盤轉身看向瑪琉,「我這邊還要準備一下飲品,不知道你喜歡咖啡還是牛奶?如果想要清淡點的我還可以製作一些果蔬汁。」

  「哦,好的。」瑪琉反應依舊有些慢的小腦瓜甚至來不及回答上一個問題,只能先從楊銘手中接過餐盤,隨後在原地又愣了幾秒鐘,這才回答道,「呃,我來一杯蔬菜汁好了,另外昨晚睡得還不錯。」

  「嗯,我了解了。」楊銘點點頭,轉身走向了櫥櫃那邊已經準備好的榨汁機,他本人就有早晨起床喝一杯未過濾的果蔬汁的習慣,只可惜這種健康飲品並不為雪兒這個來自北歐的肉食動物所接受,與普通的歐美人不同,因為多吃不胖的體質問題,她平日裡很少生食果蔬,尤其是補充蔬菜的時候必須是烹飪過的熟食,而且必須要有肉。

  幾分鐘後,餐桌上的瑪琉有些發愁地看著面前那杯綠油油的未過濾蔬菜糊糊,她可以嘗出裡邊加了黃瓜、水芹和焯水過的花椰菜,這三種蔬菜無論哪一種都很好吃,但當它們的味道混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變得相當恐怖,瑪琉甚至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楊銘是如何面不改色地把這種東西咽下去的。

  好在其他的東西味道都很不錯,這顯然是個很會做菜的男人,自家男友那只會炸薯條的手藝跟他比起來實在是不堪大用。

  思考了片刻,瑪琉還是放棄了重新要一杯咖啡的打算,而是鼓起勇氣向對面正在用平板電腦瀏覽新聞的楊銘問道:「雪萊博士,我想問一下,昨晚我……」說到這裡她的話戛然而止,瑪琉發現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把話具體地問出口,實在是太羞恥了,大概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嗯?」楊銘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頰色緋紅的女人,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拉米亞斯小姐,鑑於你昨晚在我的車裡吐得到處都是,我建議咱們還是暫時不要聊這個話題了。」

  「啊?」瑪琉楞了一下,然後很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我昨晚的確喝得有些多了。」畢竟昨晚她用飲酒來宣洩了最近積壓的情緒與壓力,事實上瑪琉的酒量並不特別好,也很少會出現像昨晚那種過量飲酒的情況,因為過量的酒精會傷害她的大腦,這對於一個靠腦子吃飯的人是不可接受的。

  「以後還是量力而行吧,拉米亞斯小姐,」楊銘聳了聳肩,嘆了口氣道,「我不得不請清子小姐來幫忙,她幫助你洗了澡,洗了被沾染的衣服,同時收拾了一下浴室里的殘局——我聽她說你在浴缸里又吐了一次,這不得不讓她重新幫你清洗一遍。」

  「哦,我的上帝啊……還請你不要多說了。」瑪琉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真得羞於面對自己的這位同事,她甚至能夠想像到他因為自己的事情不得不拖到很晚才洗漱睡下的情況——楊銘的臉上有很濃重的黑眼圈,很顯然他昨晚睡得並不好。

  「衣服都已經烘乾了,放在浴室的更衣架上,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一會兒可以再洗一次澡,屋子的鑰匙我放在了門口的櫃檯上,離開的時候記得幫我鎖門。」楊銘拿著他的平板電腦,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我必須要先去趟洗車店再回工廠了,這個短暫的假期還希望您能批准一下。」

  「我會的,真的很抱歉……」瑪琉還想說什麼,卻被楊銘擺手制止了。

  「我們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總會經歷一些令人尷尬的時刻不是嗎?」楊銘微笑著說道,「我說過我是個合格的紳士,拉米亞斯小姐,紳士們會包容女性們那些無傷大雅的失誤,我也不例外。」

  幾個街區外的洗車店內,楊銘心情愉悅地靠在門框上橫著小曲,看著那些忍受著車內味道的洗車工一點點地清理著車廂內那些殘留在座椅、地氈與前車廂台面以及玻璃上的殘留痕跡,他並沒有對瑪琉說謊,大概是他喝過酒以後的車技真的不怎麼樣,而瑪琉也真的喝多了,她昨晚的確直接噴到了前車廂的擋風玻璃上。

  好在他躲得快,沒有被波及到,只不過在扶著她回房間之後,這不得不讓他花費一些時間來進行清理工作,至於他口中的清子小姐……事實上她的僱傭期限也只是到昨晚吃過飯為止,他也不可能要求朋友家的女僕大半夜來上門服務對吧?

  所以無論是邊邊角角一絲不苟的身體清理工作,還是衣服的清洗與烘乾,亦或是為那個醉醺醺香噴噴的女人穿好那套並不合身的男式睡衣,這些工作都是楊銘親力親為,這個過程的箇中滋味手感毋需多言,就權當是她交的服務費好了。

  「不過那驚人的尺寸和手感……當飛行員的都是這麼走運嗎?」心中免不了地嫉妒著某個跟穆在一個部隊的素昧平生的男人,楊銘低聲地自言自語道。

  絲毫沒有為自己昨天晚上的行為感到羞恥,楊銘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該用什麼辦法來排解一下自己昨夜積累下的欲望了,畢竟他還是有底線的,上下其手(注意這是該詞的經典錯誤用法)與博大精深(同樣是錯誤用法,好孩子不要學)根本是兩個級別的行為,他作為一個紳士是不會去做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行為的。

  跟雪兒見面是不太可能的,自從她回到斯堪地那維亞之後就很少聯繫自己了,可能是因為一些令人焦頭爛額的家庭問題,不過考慮到最近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的社會局勢已經逐漸亂起來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在某個合適的時間段把雪兒從那個很可能即將爆發內戰的國家裡接出來。

  至於找別的女人瀉火這種行為他是不會做的,事實上他是個廣義上的禁欲主義者,不會同跟自己不對味的女人在一張床上深入淺出(依舊是錯誤用法,特別申明主角的行為想法與作者本人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貿然找應召女郎被仙人跳的機率也太高了。

  「嘀嘀!」就在楊銘還在為他得做點什麼苦惱的時候,他的個人終端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嗯,怎麼這個時候找我?」看到投射屏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楊銘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立即接通了通話,「你好,S女士,這個時間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Astray計劃的專家遇到了一個大問題,」聽筒那邊傳來了一個略微有些嘶啞的成熟女聲,「我聽說你已經在海里奧波利斯了,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從聯邦的那個計劃上離開一會兒?」

  「事實上我現在在休假,S女士,打擾一個休假的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楊銘撇了撇嘴,回答道,「不過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昨晚的服務相當不錯,所以我認為可以幫朋友一個忙。」

  「感謝你的態度,楊先生。」通話另一邊的女人並沒有因為楊銘的態度而生氣,「我會派人去接你,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讓他們來康德街的彭科煎餅店吧,」楊銘看了一眼洗車行對面的那家早餐店,「我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