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鋼鐵之軀（上）
作為整個最好的冶煉場，擁有良好研究氛圍與大量相關人才儲備的Maius市是世界範圍內最好的機械製造與冶金技術中心，從這裡出口向世界各地的機械設備與低重力合金，都是市場上最為搶手的暢銷貨。
只是與其他殖民衛星不同，Maius市的所有權並非某個國家，而是一家名為Portgon（波特岡）的巨型企業，像這樣的巨型企業在上還有很多，他們大都是在早期的殖民衛星群Zodiac轉型並更名為後被各自所屬的國家拉上殖民衛星開發戰車的。
作為他們出錢出力的回報，理事國願意將其中一些戰略價值不高，而且從一開始就被設計為工業專用型的殖民衛星，低價租用給其中能夠出得起租金的企業，獲得了「租界」的企業可以在這片小世界中行使部分只有國家機構才能行使的權力，甚至包括一些法律條款的制定。
當然，企業租界內依舊擁有維和部隊的駐軍與軍事基地，只是這些軍隊的任務只是防止衛星內部發生大規模的調整者叛亂，至於普通的社會治安等等問題，都需要企業自己來安排人員解決，或者他們可以與衛星駐軍簽訂僱傭合同，以擔負基地80%日常運維費用的代價換取「更加專業的保全服務」。
波特岡集團顯然是這些巨型企業中的佼佼者，它恐怕也是唯一一家能夠承包下一整個十座殖民衛星的衛星市的巨型企業了，其他參與建設計劃的企業要麼就是沒有這樣雄厚的財力，要麼就是比較保，並沒有像波特岡一樣直接把整個企業從地球搬上宇宙。
Maius冶金業的主要礦石來源有兩處，其一是距離L5宙域最近的月球，另外一個則是與L5間隔地球相望的L4。
在L4這片被稱作「宇宙荒地」的宙域，擁有大量舊世紀各國進行外層空間開發（主要是火星遠征項目）時從木星與火星間的小行星帶送回的小行星——當時的聯合國遠征艦隊會在一些富礦行星上安裝火箭引擎，通過計算後將小行星送入預訂軌道，最後在進入地月圈後被行星引力捕獲，靠工程飛船牽引至引力穩定的拉格朗日點保存。
後來由於一次嚴重的太陽風暴導致了遠征艦隊與火星地表殖民地的失聯，與此同時火星地表上又颳起了千年罕見的超級大風暴，剛剛建好的軌道電梯也被風暴摧毀，艦隊因此直接放棄了在資源不足與手段缺乏的危險情況下對火星地表進行搜救，直接返回了地球。
火星遠征項目最終成為了導致舊世紀社會矛盾激化的導火索，經濟大蕭條、聯合國解體與再構築戰爭的爆發幾乎緊隨其後，直至今日人類已經擁有了建造超大型殖民衛星群與月面殖民地的科技水準，但卻再也沒有向地月圈外跨出一步。
而L4這些「舊世紀的遺產」則在再構築戰爭後成為了整個人類社會的共有財產，無論是L1世界樹基地的重建與擴建，還是L3宙域各國殖民衛星的試驗建造，亦或是及月面各個冶煉廠的冶金原料，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小行星時，都可以自行排出拖船去L4拖走一顆。
而沒有拖運實力的一些企業、組織甚至非法的宇宙海盜群體，他們乾脆就直接在L4選取一顆小行星來就地建造殖民地——這種「L4殖民潮」也導致了本地的社會環境魚龍混雜，治安條件混亂低下，堪稱罪惡的溫床與安樂窩，這也是L4被稱為「宇宙荒地」的原因之一。
Maius使用的小行星礦主要來自L4本地勢力的礦場，這也是大部分參與到L4開發的企業與組織的生財之道，也就是俗話說的「家裡有礦」，事實上他們早先也正是看中了這些「無主的肥羊」，才會冒著連那些巨型企業都不願意承擔的入場風險來到這裡生根發芽。
65年3月20日，世界協調時上午9:00。
L5宙域，殖民衛星群所在地。
一艘塗印著黑貓頭像的太空船緩慢地停泊進Maius-10的A9船閘內，這是一種專門的運礦船，雖然在一開始看起來粗壯敦實，但實際上它的本體是兩頭粗中間細的啞鈴形——只要卸除中軸兩側裝載著選後精礦的運載貨櫃，這艘船就會立馬「瘦」下來。
這艘船來自奧洛夫家族旗下的海貓礦業集團，他們是L4宙域的土皇帝之一，也是波特岡集團的一位重要合作夥伴，平日運抵Maius的礦料里，有60%都來自L4的奧洛夫，因而海貓礦業的運礦船在Maius一般都是免檢入關的。當然這也得感謝理事國對本土巨型企業的放寬政策——他們允許企業自己完全控制衛星的海關邊檢。
作為Maius市最邊緣的衛星城，Maius-10的內部人口不多，經濟不算發達，在進入人造生態圈後，更多展現在眼前的都是一座座高度自動化的生產廠房，城市功能區的構成比較單一，而且街上也很少有閒逛的行人，更多的是行色匆匆的工廠職工與高速駛過的貨運車輛。
從海貓礦業的運礦船上卸載下來的大型貨櫃被安裝在專用的運載車頭後，車輛會依次進入中樞區一側一條緊貼人造生態圈外壁斜向下延伸的階梯形重型貨運電梯，通過這條路線抵達Maius-10A端的地面，沿著提前規劃好的路線進入他們該進入的加工廠區。
尤里·阿瑪菲站在辦公室的窗邊，默默地看著兩輛牽引著大型貨櫃的運載車進入廠區內，其中一輛直接停在廠區前院內進行卸貨，而另外一輛則開進了廠區後方的庫房內，他知道進入庫房的那輛車的貨櫃中，裝盛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礦石，在礦石的深處還埋藏有七台從地表輾轉多處才來到的超重型工具機。
來自Morgenroete（注1）的MeiJI-107，是配給給奧布國防軍兵工廠使用，更換最新型的MeiJI-108後準備銷毀的黑貨，經過奧布人的翻修與改裝後搖身一變為MeiJI-117R，正大光明地經由陳倉物流出口給L4的奧洛夫家族。
而只消陳倉物流的貨船在半路上與之前剛剛抵達Maius-10的貨船碰個頭，這7台MeiJI-117R就成功地被送進了條約中命令禁止進口超重型工具機的境內。
「嘀嘀！」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尤里離開了窗台，回到座位上按下了接聽鍵，面前彈出的立體投影屏幕上便出現了派屈克·薩拉那張嚴肅堅毅的面容。
「尤里，我們的『天皇陛下』（注2）安全抵達了嗎？」看到了尤里·阿瑪菲的派屈克·薩拉沒有寒暄，就像他一如既往的風格那般開門見山地問道。
「已經安全抵達了，正在『神宮』內『驗明正身』。」尤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話我這邊很快就會接到電話了。」
「嗯，那就好，希望你那邊能儘快把『太子』生下來，畢竟這是我們的希望。」派屈克點了點頭，臉孔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曙光就在眼前了，尤里！我能感覺得到，我們畢生奮鬥的未來，它就快到來了！」
「是啊，只希望我們能夠挺過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尤里嘆了口氣，他似乎對於派屈克口中「即將到來的未來」並不十分看好，只是在這時，桌面上的另一部電話也響了起來。
畫面中的派屈克微微一笑：「看來我們的陛下龍體安康，想來很快就能夠生下健康的『太子』……好了，我就不多打擾了，就這樣吧，一切為了黎明。」
「一切為了黎明……」尤里喃喃一般地回應道，他看著面前慢慢黯淡下去的屏幕，微皺的眉頭沒有舒展，直接接起了另外一通電話：「這裡是尤里·阿瑪菲，請講。」
幾分鐘後，尤里來到了這座工廠的地下，這座代號17的波特岡集團冶金公司下屬工廠，實際上是一座掌握在黃道同盟手中的秘密研究所，研究所的所長就作為表面上廠長的尤里·阿瑪菲，他同時也是黃道同盟領導層之一，作為領導層內少有的技術研究骨幹，在擔任所長的同時，他也是目前黃道同盟最重要研究項目的領頭人。
計劃，簡稱Z計劃，旨在設計出一種能完全發揮出他調整者過人身體素質，使調整者士兵在未來與理事國戰鬥的戰場上，能夠做到藉助自身優勢以少勝多的零重力環境機動戰鬥機。
這種由尤里牽頭設計，項目代號YMF-01的戰鬥機，其正身其實是一種人形大型外骨骼平台，在經歷了一次近乎廢項的大改之後，終於在一個月前完成了改進型號YMF-01B的設計，並在一周前將這種可能會改變人類歷史的戰爭機器送下了研究所臨時拼湊起的非量產流水線。
尤里看著面前燈光下這台近18米高的灰綠相間的「鋼鐵巨人」，哪怕是在這巨大空曠的地下空間，都足以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尤里對自己的與自己手下的成果非常自信，這台YMF-01B有著足夠的優良性能與適應力，但是它夠不夠格成為保護調整者走向自由黎明的利劍，卻還要看它能否成功地進行量產。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不要踏入靜謐的良夜，暮年也應在黃昏中燃燒……反抗吧，在這將逝的時光里反抗吧）」他輕聲地喃喃著古人的詩句，手指穿過從巨人輪廓灑下的蒼白光線，就像是要掀去一塊即將揭開的幕布。
「準備甦醒吧，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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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注1：Morgenroete是就曙光社的英文，奧布作為一個多民族的國家，我不希望繼續用這麼日式的名字來命名這家公司，感覺還不如摩根羅特叫著順口還有逼格……以後可能會改過叫法來吧。
注2：MeiJI系列工具機的名字來源是Meiji，也就是明治，為了防止被監聽，黃道同盟黨內部將這批工具機的代號命名為「天皇陛下」，將偽裝的地下研究所，也就是未來的阿西莫夫設計局的位置臨時命名為「神宮」，而檢查工具機是否正常也自然就成了「驗明正身」，仿造這批工具機則就是「生太子」了。
PS2：這裡解釋一下為什麼黃道同盟非得要從地表秘密進口工具機，其實內部並非沒有能夠用於生產重型武器與艦船的超重型工具機，但是無一例外都被集中在被理事國牢牢把控的重工業中心Martius市內，由於智能工具機的應用不需要太高的能力要求，只需要文化水平足夠的自然人一樣能夠工作，再加上理事國原本就防備森嚴，因此調整者根本沒有機會去觸碰工廠內的超重型工具機，更不要說掃描結構以及仿製了。
事實上月面殖民地內也有超重型工具機甚至比地表生產的質量更好，加工精度更高，但是由於月面殖民地嚴密控制於理事國手中，而且很多殖民地也開始排斥調整者的存在，再加上理事國原本的防範，想辦法從月面進口還是不如想辦法從地表進口。
當然，黃道同盟也可以從L4的那些寡頭手中購買，但那邊免不了會獅子大開口，還很可能會轉手把黃道同盟購買工具機的情報賣給理事國那邊的情報機構。
PS3：有關L4的劇情主要是我的二設，畢竟在原作的設定中，L4好像是孤零零的只有一顆孟德爾，但是這無疑是個漏洞，因為地月圈內原本就沒有足夠的小行星，但是無論是L1的世界樹基地，還是東亞的新星、歐亞的阿爾忒密斯、奧布的海里奧波利斯，他們都是以至少一顆小行星為基礎建起的殖民衛星。
那麼已知地月圈內的伴飛小行星似乎只有一些尺寸很小的傢伙，比較大的比如克魯特尼的直徑也不過5公里的樣子，完全是不夠分的，更不要說那麼多的殖民衛星也需要大量的泥土沙石，難不成都從地球或者月球挖了送上來？
當然在L4的設定里還牽扯出了有關舊世紀火星遠征的一些信息，這其實不是我杜撰的，是官方設定里有提到過的，不過無論是時間還是具體情況都沒有詳細說明，只是說Astray外傳里的火星人是舊世紀時被地球遺棄在火星上的移民，原因也正是太陽風暴和火星那本來就不安分的大氣。
PS4：這兩個設定也跟我後期會先後引出L4和火星的勢力有關係，算是提前做了鋪墊，而且CE世紀的MS始祖機終於也現身了，難道你們不高興嗎？
PS5：做設定補漏洞花了太多時間，這一周就只更兩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