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標從通判府衙出來之後,立刻就鑽上了轎子,神情慌張的不像樣子,好像遇到了什麼大事兒。
「曹公子,怎麼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嬌嬌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鑽上了馬車,十分關切的問道。
曹標有些驚魂未定,也沒有心思跟這個女人糾纏。
他連忙將周嬌嬌甩到了一邊,喚過來一個小廝,湊近了耳朵說道:
「幫我叫人盯著那小子一家。
一旦有機會,全都給我弄死,一個都別留下來,做的乾淨利落一些!」
說到最後的時候,曹標咬牙切齒,心中充滿了殺意。
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敢掌摑他堂堂國舅爺,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小廝連忙點頭,吩咐幾個隨從散了出去。
周嬌嬌一聽臉上露出了喜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是這樣做會不會太便宜林綰綰一家了,至少要狠狠的剮上幾刀才行。
周嬌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難以言明的笑意,像極了一個陰謀得逞的小妖婆。
……
今天的矮腳馬顯得有些慌張,在馬車上的幾人能明顯感覺出來很是顛簸。
不過大家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一個個心情緊張的很,恨不得快一點回到宅子。
「娘,應該沒什麼事吧?」
周大丫臉色緊張,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看車窗外面,生怕有人跟著。
「應該沒事的。
你看那個國舅爺不是跑了嗎?
跑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嗯,至少林綰綰是這麼認為的,算是安慰自己了。
目前她也只能這麼想了。
不過那個胖客官倒是有幾分本事,居然能夠嚇退曹國舅。
林綰綰現在的心也跳得非常快,心裏面也在快速的盤算著。
「等一下,我得去一趟縣衙。」
林綰綰的七品芋孺人只是一個封號而已,並沒有實權,嚴格意義來講,算不得官場上的人。
林子華雖然只是七品,但好歹在官場上浸營多年,深諳官之道,或許能幫著解開這個結。
「娘。」
眼見林綰綰要下車,周大丫有些不太放心,想要跟著一起去。
林綰綰輕輕擺了擺手,露出一點微笑: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們安心回去經營鋪子。」
這件事情除了走走關係,估計得花上不少錢。
哎,可憐的銀子。
不過能花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事兒。
「夫人,我跟你一起去吧。」
秋香迅速從車上鑽了下來,挽住了林綰綰的胳膊。
有林綰綰的地方必有秋香,兩個人形影不離。
時間長了,兩人宛如一對姐妹。
「嗯。」
林綰綰沒有拒絕,輕輕的點了點頭。
矮腳馬車繼續前行,而後騾車便駛向了縣衙。
平安縣縣衙,
此時的林子華剛剛回去,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聽見張龍跑進來稟報。
今天這事兒屬實發展的有些快了,讓林子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本以為只是一場互相吹捧的賞花會,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
那個曹國舅簡直是個地痞無賴,居然對一個女子動手動腳,哪怕如意是怡紅院的人,但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強迫別人吧。
至於他們那些人去了怡紅院做什麼事情,林子華也沒有興趣去了解。
只是周二柱實在太衝動了,說什麼也不能動手的。
何況對方是有權有勢的國舅爺,是可以跟皇上說上話的人。
雖不知這個國舅爺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但那一巴掌可以說闖下了天大的禍事。
二柱是他們平安縣的人,林子華和這一家也有交往,怎麼著也得幫忙想個辦法。
只是七品知縣和國舅爺之間素無往來,兩者相差也較大 ,一時之間很難下手。
林子華正撓頭思考,聽見稟報說芋孺人來了,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相信林綰綰來也是為了這樁子事。
林子華快步地走到了庭院中間,見林綰綰側著身子看著門外。
溫熙的陽光灑在林綰綰對側臉上,泛出淡淡靜和的光柔。
林綰綰對側顏很是能打,以至於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雖然這段時間沒有刻意的鍛鍊,但每日的操勞奔波使林綰綰對身形挺拔,更稱著有幾分健康美。
林子華停下了腳步,淺淺的看了幾眼。
這不像一位出自農村的婦女,倒有幾分像富戶家的大小姐。
林綰綰轉過身來,見林子華站立在他身後,連忙打了聲招呼:
「林知縣,這麼快又要叨擾了,實在抱歉。」
林子華很快反應了過來,尷尬的笑了笑:
「芋孺人哪裡的話。
作為平安縣的父母官,百姓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
芋孺人這次來是不是為了二柱的事兒?」
林子華試探性的味道。
除了這件事,林子華也想不出林綰綰還有其他事要他幫忙的。
林綰綰點了點頭,臉上帶了幾分憂愁。
「林知縣,正是此事。
誰都沒想到賞花會會出這樣的事情,犬子太過衝動,得罪了國舅爺。
但無論怎麼說,二柱終究是我的孩子,哪怕是舍掉芋孺人的封號,我也要保住二柱的性命。」
為了家人的性命,林綰綰可以捨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哪怕是從頭再來也無所謂。
大不了重新過上苦日子,只要給她機會,林綰綰相信自己還是能翻盤的。
林子華輕輕擺了擺手,讓林綰綰不要這麼著急。
「大壯娘,你先聽我說。
現在不用著急捨去所有換得平安,我去一趟我老師那邊問問看情況怎麼樣?
如果有周旋的餘地,那就沒有必要非得孤注一擲了。」
林子華嘆了一口氣,大燕朝出了這樣一驕橫的國舅爺,真是害慘了老百姓。
「如此甚好,若是需要銀兩打點,林知縣只管開口便是,只要能平息此等禍事,哪怕是砸鍋賣鐵,我也會不惜代價的。」
關係不夠,銀兩開路。
這一點林綰綰還是知道的。
林子華應下了,官場上的有些規矩他也得遵守,哪怕心中十分厭惡,也只得按著他們的來。
出了縣衙,林綰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此刻的她才感覺到地位的重要性。
若現在自己是五六品的朝廷命婦,是不是話語權也會多了很多,亦或是人脈更廣。
登上了騾車,林綰綰的腦袋也開始放空了。
騾子「蹬踏蹬踏」的踩著青石板,慢慢的向前拉動,很快就消失在巷子裡。
沒多久,騾車的後面就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他們腰間還插著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