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不服不行

  「朝先，你說是不是？」

  林澤豪神情淡然，嘴角帶著優雅且得體的笑容，看起來一切如常，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

  但落在周朝先的眼裡，林澤豪卻意有所指的在敲打他。

  「豪哥說的是，朝先在很多方面還是要跟您學習才是……」

  雖然周朝先也不太清楚其中深意，但並不妨礙其主動認錯。

  不管怎麼說，姿態先擺正才行。

  「哈哈哈哈，你也是個妙人，飲茶先。」

  林澤豪接過阿麥遞來的雪茄，將其點燃之後，深吸一口，感受馥郁的香氣在口中流轉。

  「嘗嘗，古巴貨，保證正點。」

  周朝先連忙起身，接過林澤豪遞來的雪茄，道：「謝豪哥。」

  點燃之後抽了一口，他就知道，這絕對是頂級雪茄。

  而且，他從來都沒有抽過這個牌子。

  按照道理來說，周朝先的身家不少，市面上的古巴雪茄他也基本都嘗過，卻依舊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想到這裡，他將雪茄拿在手中，開始仔細端詳起來。

  半晌，他沒有在雪茄上發現任何一個有關於品牌的標誌，卻在上面看到一枚五角徽記似的標誌，「豪哥，這是？」

  林澤豪雙手一攤，道：「特殊供應的意思，你懂的。」

  「我古巴的朋友跟我說，不單單是雪茄，就連最基本的吃，他們都是有著特殊規格的。」

  「普通人和他們那些人，完全是兩種概念，兩種環境。」

  聽到這番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周朝先的心中其實已經瞭然。

  五角徽記，古巴雪茄，這兩者相結合，一個人名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豪哥還真是手眼通天，連這種頂級東西都能搞到手，朝先實在佩服……」

  周朝先並不是單純的拍馬屁，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欽佩。

  嚴格來說，兩人走的路線都差不多，而且他還早走了很多年，卻還是被林澤豪這個後來者居上。

  這絕對是硬實力的差距，他不服不行。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次再有這個機會，我幫你帶點。」

  「這裡面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困難，五百箱雪茄從生產出來到層層檢查過後，只剩下兩百箱是正常操作。」

  「其實只要有錢，在他們那種體系裡面反而更好操作。」

  林澤豪只是擺擺手，並沒有任何倨傲的意思，反而是有些落寞。

  聽到這裡，周朝先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道：「唉，現在的人整天都在罵資本操控一切，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明白，在那些人的面前，資本算個屁！」

  「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只是有些人利用工具而已，髒了，或者厭煩了，直接扔進垃圾桶就好，甚至更過分的，直接一棍子打死，一了百了。」

  「當然了，豪哥您不在這個行列當中……」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朝先也有是些落寞，他看似風光，實際上卻無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要是那些人哪天不高興了，說不定就要拿他開刀。

  這也是為什麼，他就算付出大半身家，也一定要拿下立委這個位子的原因！

  只有這樣，周朝先才能嘗試掌控自己的命運！

  「對了，侯立群的門路你走通了嗎？」

  林澤豪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話鋒一轉。

  周朝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權衡利弊之後，才開口說道：「不瞞豪哥，他那邊已經答應這屆提名我了。」

  他深感林澤豪的關係網厲害，估計這種事情就算他不說，對方也能知道，所以還不如實話實說，說不定還能給其留下一個好印象。

  「你那個對手叫什麼來著，丁宗樹？」

  「同樣的獻金，他只需要花一千五百萬不到，你卻需要花五千萬不止，侯部長看人下菜碟的功夫，還真是老辣。」

  林澤豪呼出一口煙霧，語氣看似平淡，嘴角卻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本來就沒徹底放下心的周朝先，聽到林澤豪這麼一說，心中立刻咯噔一下，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他只能選擇相信周立群。

  反正，用不上幾天，就能徹底見分曉了。

  周朝先露出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道：「豪哥言重了，侯部長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信譽的。」

  他猜測的沒錯，林澤豪的關係網確實厲害，連這種情報都能知道，看來他剛才坦誠相待的選擇，是正確的。

  「信譽這種東西，我個人是一向看重的，不過對於有些群體來說，卻根本就是無關緊要而已。」

  「寫在憲法上的東西，都能被隨意的改來改去，承諾與其相比，更是一文不值。」

  林澤豪感慨一句，又問：「說吧，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單純的談天說地吧？」

  周朝先連忙正色起來，斟酌一番過後，很是謹慎的說道：「豪哥，聽說您拿下了濱海公路的項目，不知道可不可以轉包給我？」

  「當然，我不是紅口白牙的跟您開口，這樁生意您拿五成的利潤，什麼都不用做，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但凡是涉及到工程方面的項目，都有這種操作，俗稱轉包。

  各種一包二包三包等等，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開出這麼豐厚的條件，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頓了頓，林澤豪又道：「聽說你是靠電玩發家的，我這裡正好有些新潮的機器，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每台機器我只抽水兩成，保證童叟無欺。」

  周朝先秒懂，連具體什麼機器都不問，直接大手一揮，道：「難得豪哥願意帶我玩，我先來一千台，如果後續效果好的話，保證還會訂購！」

  他在寶島的電玩行業，確實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這裡的電玩，指的打魚、跑馬之類的東西，屬於地下行業。

  「果然是快人快語，濱海公路的項目就交給你去做吧，合同隔壁房間去簽。」

  林澤豪通過孫運叡的關係拿下這個項目之後，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去施工。

  墊資不說，還耗費人手，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寶島，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手上那麼多賺錢的項目，何必被這一棵樹吊死呢。

  因為有先知先覺的優勢，拿下這個項目之後，他就等著周朝先入局了。

  不僅能輕輕鬆鬆賺取五成利潤，說不定還能順勢掌控周朝先這匹桀驁不馴的烈馬。

  想要收服這樣的一個人，就必須先將其逼到絕境，再給對方生的希望，如此恩威並施，方能奏效。

  相比，候立群那邊已經做好陷阱，就等著周朝先往裡邊鑽了。

  十分鐘之後，在李文斌的見證下，周朝先簽訂了濱海公路項目的合同，順利的轉包到了這個項目。

  同時，也將一千台菠菜機的全款打到了公司帳戶上。

  整個交易的過程，可謂是一帆風順，沒有一絲波折。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周朝先千恩萬謝的離開。

  ……

  新北，新店，法務部調查局。

  局長辦公室內。

  方國輝正一臉肅穆的站在辦公桌面前，就好像一名聽話的學生，

  事實來說，眼前這位調查局的局長，也確實是他的老師。

  「國輝，這次上面十分重視周朝先的事情，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查個底朝天！」

  「無論是為了局裡，還是市民們，都不能有著任何的退縮！」

  金局長大義凜然的說著，身後就掛著青天白日旗，仿佛無聲的見證著眼前的一切。

  「明白！我一定要將周朝先繩之以法，絕不姑息！」

  方國輝身為調查局的資深幹員，自然不會在這種氣氛下掉鏈子，也是義正言辭的說著。

  「很好，坐下說。」

  好似是例行公事般的場景過後，金局長恢復到了平常的姿態，再也不復之前大義凜然的模樣，反而有些小市民的狡黠。

  「國輝啊，你知不知道，想要拿下周朝先最重要的是什麼？」

  面對昔日老師的考較，方國輝很是沉穩的說道：「必須要保證他不能成功的競選到立委！」

  說著，他攤開手中厚厚的文件，赫然全都是周朝先的各種資料。

  看來，調查局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就預謀已久了。

  「沒錯，你說的很對，我接到準確的消息，周朝先從一家名為和記建築的公司手裡，轉包到了濱海公路的項目，他已經放出話來，讓幾家建築公司的老闆集合開會。」

  「以他的性格，基本上就是準備瓜分利益了。」

  「我們的人已經盯上了其中的一個老闆，你可以在他的身上做做文章。」

  金局長確實不愧為方國輝的老師，幾句話下來，已經將大部分的事情給安排好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去做，都不需要太發揮，功勞就跑不了。

  在官場上混，有一個好的上司，簡直就是事半功倍，想不升官都難。

  「明白，局長，保證完成任務！」

  方國輝站得筆直，十分標準的敬了一禮。

  隨後，他看了一眼資料，問道：「局長，這個林澤豪，我們要不要……」

  還不等他說話，金局長就連忙將其打斷，語氣極其嚴肅，「我警告你，這件事情千萬不要牽扯到林澤豪的身上，明白嗎？」

  「他是來寶島投資的港島商人，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就算與周朝先有相關合作，也只是生意場上的合法往來而已。」

  「如果在調查的過程當中，遇到指向林澤豪的線索，選擇性的將其忽略就好。」

  眼看方國輝不說話，金局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勸道：「國輝啊，拋去上下級的關係不談，你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學生，我不希望你有一天死得不明不白的。」

  「實話告訴你，別看現在下一屆立委的名單還沒揭露，實際上林澤豪已經穩拿其中一個名額了，只不過很多身份不到的人，壓根就沒有資格知道而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這個學生被他保護的太好，導致挺大個男人卻還是有些單純，說不好聽就是幼稚。

  在這個環境之中，嫉惡如仇，根本就行不通啊！

  「國輝，我一直都在講，做官嘛，首要目標就是討好領導，其次就是撈錢，不然我們辛辛苦苦寒窗苦讀，求爺爺告奶奶的拜山門、托關係，到頭來不為自己著想，那簡直就是天誅地滅！」

  「至於為國為民，站在鏡頭面前喊喊口號，騙騙那些傻子就行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調查局幹員，就算我這個局長，在這個環境裡又能改變什麼呢？」

  「老祖宗說得好，做官嘛，就要和光同塵，你搞得跟大家格格不入，上面用起你來也不放心，給肩膀上加擔子的時候，怎麼才能輪到你呢？」

  聽到這裡，方國輝終於開口了，很是不服氣的說道：「可是，唐太宗不是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難道，這樣一味的下去，那些人不會造反嗎？」

  金局長滿臉不屑，道：「孔子還說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呢，那又能怎麼樣？」

  「造反，他們拿什麼造反？菜刀和筷子嗎？」

  「哦，不對，馬上菜刀都列入管制的範疇了，估計用不了多久都得推行實名制購買。」

  金局長拿出一盒三五香菸，抽出一支放到嘴裡，將其點燃之後，繼續道：「西邊不管是真自由還是假自由，起碼人家在憲法第二修正案里明確的寫明了，民眾持有並攜帶武器的權利不可受侵犯。」

  「要想講道理，起碼得雙方擺在同一個位置上，我手裡拿槍，你手裡拿著木棍，我還跟你講道理幹嘛？」

  「我敢說，如果放開禁槍的話，對社會治安的影響暫且不談，起碼那些不合理的政策就得消失一大半，最起碼不敢明目張胆的搶。」

  「對於底層市民來說，你讓我活不下去了，大不了就一命換一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至於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可是惜命的很吶。」

  聽著這位恩師的言論，方國輝很想找到理由去駁斥他，最終卻發現還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