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我來要人!
細佬說得有些口乾,對著一旁的小弟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再次端上了一杯茶。
他接過茶杯,只是喝了一口,就差點沒將舌頭燙掉,他隨手就將整杯茶,倒在了爛頭細的腦袋之上。
「啊!」
爛頭細被滾燙的熱茶兜頭澆下之後,當即發出悽厲的慘叫聲,身體的本能驅使他竄起來,但是卻被他咬著牙,硬生生的忍住。
他清楚的感覺到,從脖子處開始,絕對起了一層大水泡,好似針扎似的疼。
「哼!」
「還挺能抗!」
細佬見到這樣的表現,也懶得再跟對方廢話,再次坐回到位置上,道:「念在你跟我這麼久的份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件事情,向家老十給了你什麼好處?」
「除了他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在背後指使?」
「當著關老爺的面,如果伱敢說半句假話的話,天打雷劈!」
爛頭細不顧額頭上的傷痛,連忙不住的磕著頭,無比悽慘,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道:「大佬,我真的不知道,向強打電話給我,只是讓我幫忙站台,將人毫髮無傷的領出來而已……」
「至於好處,我也不敢說假話,我只是想著搭上向家這條線,以後不愁上位出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其他的事情,我也什麼都不知道,當著關二爺的面,我根本就不敢撒謊啊!」
細佬活動著手指,沉吟片刻,臉色稍稍緩和一些,道:「暫且信你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留下兩根手指作為交代,連夜去泰國,我在那邊有著兩個水果攤位,交給你來打理。」
「雖然賺不到大錢,但只要你好好經營,足夠日常生活的了。」
下一秒,一把鋼刀扔在爛頭細的面前,鋒利的刀刃,閃爍著點點寒光。
爛頭細沒有爭辯,更沒有解釋,他用顫抖的右手,抓起地上的鋼刀,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細佬。
眼神當中,沒有怨恨,只有一絲絲感激。
他清楚,以威龍豪的做事手段來說,他繼續留在港島,就算不死,也絕對被扒掉一層皮。
自家大佬看似不近人情,將他趕走,實際上也是在保護他。
更何況,還給了他維持生計的手段。
這是恩情,爛頭細得記著!
他深呼吸幾次,吐出幾口濁氣,右手拿著鋼刀,對準了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
如果一定要切除掉兩根手指的話,只有切掉這兩根,對日常生活的影響是最小的!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爛頭細高高舉起了右手的鋼刀,閉上眼睛,猛然斬下!
一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聲音響起,令人牙酸。
爛頭細哪怕閉著眼睛,也知道,那是刀鋒入肉並且伴隨著些許骨裂,才會發出的特有聲音。
不過,劇烈的疼痛感,已經使得他沒有心情在考慮這種問題了。
爛頭細死死咬緊牙關,發出陣陣低沉的悶哼聲,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從額頭滴落,身上的衣物,在一瞬間就已經被冷汗打濕。
身體不住的打著擺子,就好似篩糠一般。
地上,散落著兩根斷指,殷紅的鮮血,正不住的從傷口處噴涌而出,爛頭細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意識,也漸漸開始模糊,強撐著說道:「大佬……我……」
剛說了幾個字,爛頭細就再也承受不住好似鑽心般的疼痛,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見此情形,細佬長嘆一聲,對著一旁的小弟道:「簡單給他包紮一下,立刻坐船去泰國,再也不要回港島了……」
兩名小弟點點頭,當即領命而去。
細佬靜靜的看著地上兩根鮮血淋漓的斷指,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這時,一個小弟推門而入,打破了這個壓抑的氣氛。
「大佬,有人找,是向家人。」
小弟言簡意賅,還不等細佬說話,一個身穿白色西裝,臉部線條硬朗,看起來大概三十幾歲的男人,就直接闖了進來。
「我來這裡領人,秦瀚呢?」
向強進門,二話不說,直接開門見山。
當他看到地上一片鮮血淋漓,以及那兩根斷指的時候,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細佬瞥了向強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向公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細佬的臉上沒有一絲尊敬的意味,甚至都沒有站起身的意思,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
向強的鼻孔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冷哼一聲,道:「不敢當,你可是新記十傑之一,我哪裡敢讓你迎接。」
「將秦瀚交給我,馬上就走。」
向強聽說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因為不允許參與家族事務的緣故,在此之前,他沒有任何江湖鬥爭方面的經驗,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在新記與和記同為港島四大社團的情況之下,只要他這邊找人出面,就足以將秦瀚帶回來。
畢竟,聽秦瀚的意思,也只是一丁點的小誤會而已。
「將秦瀚交給你?」
「向公子,你還真是會開玩笑,就連我笑點這麼高的人,都快要笑出聲了。」
細佬發出嗬嗬的笑聲,臉上浮現出笑容,滿是嘲諷意味。
「你什麼意思?我沒心情在這裡跟你開玩笑!」
「將我的人交給我,現在!」
向強早就想過身為新記十傑的細佬,不會買他的帳,可沒想到會是如此囂張。
他板著臉,努力讓自己變得威嚴一些。
哪怕,這種威嚴的背後,藏著明顯的尷尬。
「向公子,你不用跟我發這麼大的火,如果秦瀚在我這裡的話,我早就交給你了。」
「實話告訴你,那個大明星被和記的人帶走了,你去找威龍豪要人吧。」
「來我這,你算是進錯了山門。」
細佬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的意思,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僅看不出絲毫尊重,而且神情當中還有著不加掩飾的鄙視。
在新記,對於新記十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就算是向言這個龍頭,以及林世俠這個總管,也不願意直接撕破臉。
對於細佬誰也不站隊的中立選擇,也只是通過各種手段,明里暗裡打壓而已。
向強這個不受待見的老十,在他的眼裡,還算不上什麼人物。
「威龍豪?」
向強臉色一變,雖然他不清楚和記的具體情況,但是對於這個港島四大社團當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龍頭坐館,還是懷有絕對的敬畏!
他之所以想要成立影視公司,也是受到威龍豪的啟發。
畢竟,對方能靠著和記的資源,將和記文娛做得這麼成功,他也同樣能藉助新記的資源,搞活自己的影視公司。
向強連忙質問:「阿細不是出面了嗎?怎麼人還會被和記帶走?」
「他人呢?我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細佬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掏出打火機,將叼在嘴裡的香菸點燃,深吸一口,才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還好意思問阿細?」
「就因為這件事情,他自己斬下了兩根手指,而且還連夜跑路泰國,這輩子都不能回港島!」
「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那就掏出點銀紙補償他,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大呼小叫!」
向強的臉色極度難看,整個人也有些失魂落魄。
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不過是一點小誤會而已,和記至於這麼狠辣嗎?」「不僅將人扣住,就連阿細也不放過,他們做事也太沒有規矩了吧?」
向強憤憤不平的說著,就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抱怨著社會的不公平。
要知道,他之前基本沒有接觸過家族事務,從事的行業也只是演員而已。
而且,因為有家族勢力的庇佑,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跟他不沾邊,大家對他基本都很客氣。
從某種角度來說,向強其實一直被家族保護的很好,沒有太多社會上的經驗。
「向公子,你還真是好說話,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聽你的意思,秦瀚一定沒跟你說實話,如果他今天惹的麻煩還算小的話,那整個港島,也就沒有什麼事情能稱得上大事了!」
「在和記的地盤,調戲威龍豪的女人,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細佬的話,使得向強變得尷尬的同時,又很是惱怒!
被手下的人當成傻仔玩,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
「不把我放在眼裡,你給我等著!」
向強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再也待不下去,轉身就走。
望著向強的背影,一旁的小弟忍不住發問:「大佬,你說這位向公子,會去找威龍豪要人嗎?」
細佬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對方一眼,道:「你痴線來著?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
「別說向強了,就算是他大哥向言,也不敢就這麼上門找威龍豪要人。」
「調戲大嫂,單單這一條,就將秦瀚壓死了,江湖規矩,大過天吶!」
……
亞皆老街,一百九十號,西九龍重案組。
黑夜雖然早已降臨,但整個西九龍重案組,依舊是燈火通明。
安仔坐在審訊室的專屬位置上,默默的抽著香菸,而且並沒有戴手銬。
「我們真的不用給他戴手銬嗎?畢竟是一個殺人犯。」一旁的警員壓低聲音說著,還時不時看向那個默默抽菸的男人。
「王Sir親自交代下來,不用戴手銬,你想點樣,抗命啊?」另一名警員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身為警司的王炳耀推門而入,眾人見狀,立刻敬禮,喊道:「Hello Sir!」
王炳耀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安仔,不留痕跡的示意對方放心。
安仔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雖然心中疑惑,但很快就想到,應該是社團發力了。
沒想到,社團出手如此的不同凡響,竟然使得一名警司介入,為他保駕護航!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安仔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立刻得到了緩解。
為豪哥這樣的大佬賣命,就是有安全感。
「根據法醫驗屍,以及他身上的傷勢來判斷,應該是屬於自衛反擊,防衛過當。」
「一會兒做筆錄的時候,你們要心裡有數。」
「如果有其他勢力介入,第一時間向我報告,明白嗎?」
王炳耀提了提褲腰帶,使得大肚子看起來不再那麼顯眼,語氣無比嚴肅的說著。
他知道,因為安仔的身份,那些鬼佬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畢竟,警隊的那些高層鬼佬,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找林澤豪的麻煩,估計就連做夢,都是如此。
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們絕對會趁機介入的。
「明白,長官!」
眾位警員當即重重跺腳,敬禮,聲音很是洪亮。
劉建明卻眼珠一轉,在心中仔細盤算著這件事情,是否能為自己帶來好處。
威龍豪,倪家,韓琛,這三者之間,到底如何才能通過這件事情,聯繫到一起呢?
劉建明將這個疑惑深深的壓在心底,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王炳耀走了之後,眾人就開始按部就班的為安仔做著筆錄。
問的問題也算不上刁鑽,都是一些常規問題。
安仔也按照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按部就班的回答著。
他明顯的能夠感覺到,在做筆錄的過程中,這些警員絲毫都沒有深究的意思,就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一般,早點做完,早點放工歸家。
很快,筆錄做完,負責記錄的警員,將本子和筆遞給他,道:「你看一下供詞,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按手印吧。」
安仔大致的看了一下,沒發現任何異常。
總體來說,基本就給這件案子定性了,防衛過度,失手殺人。
安仔當即簽下了自己的大名,並且用大拇指沾了印泥,留下了手印。
正當警員站起身,想要將筆錄上交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幾名鬼佬,甚至還有兩個印度阿三。
為首的鬼佬,肩扛總警司銜,進門就亮證件。
「我是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主管,羅迪特,現在我們懷疑這名嫌疑人與三合會有關,需要將其帶走調查。」
重案組的警員們敬禮過後,臉色盡皆難看。
劉建明上前一步,敬禮,道:「報告長官,現在這麼罪犯歸我們西九龍重案組管,如果沒有上邊的命令,我們不能讓你們將他帶走。」
其他的警員們,雖然沒有說話,但從神情看來,也同樣是這個意思。
「一個見習督察,你也配跟我對話?」羅迪特瞥了他一眼,面帶不屑。
「今天我就要帶人走,看邊個夠膽子攔我!」
兩名印度阿三立刻上前,就準備將安仔帶走,那些警員們雖然臉上不服,但卻沒有一個敢阻攔。
畢竟是一名總警司,還是O記的主管,這種實權鬼佬,不是他們這種底層華人警員,能夠得罪的。
這個時候,王炳耀也帶著一群華人警員過來,將鬼佬們團團圍住。
「見習督察不夠格,不知道我這個警司有沒有資格!」
「想從我們西九龍重案組隨便帶人走,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啊!」
王炳耀背著手,緩步走來,鏡片背後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羅迪特,一點也看不出畏懼的神情。
身後的華人警員們,也盡皆面露怒容,更有甚至直接將手放在腰間的槍套處,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皇家港島警隊,這麼多的部門,相互之間肯定有競爭存在。
如果今天真被O記將人帶走了,以後誰還買他們西九龍重案組的帳?
雖然王炳耀的級別沒有對方高,但怎麼說也是西九龍重案組的第一指揮官,手中有實權,並不畏懼對方。
而且,這件事情可是牽扯到林澤豪,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步!
「王炳耀,你帶這麼多人是什麼意思?威脅上司?」
羅迪特並不慌張,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他早就聽說王炳耀難纏,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長官,我不是在威脅你,只是在維護我們自身的權益。」
「今天你O記帶走一個人,明天毒品科再帶走一個人,後天海關也想帶人走,那我們西九龍重案組乾脆原地解散算了。」
「如果我現在去O記帶人回來,你會怎麼做呢?」
王炳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卑不亢。
羅迪特卻是早有準備,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張紙,抖落開來,毫無保留的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看好了,這是有一哥簽字的調令,上面明確寫著將這名四九仔,轉移到我們O記進行審問調查。」
「上面的命令擺在你面前,難道你還想抗命嗎?」
作為O記的主管,羅迪特之所以會親自出馬,就是因為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否則,要是他這個級別親自出面要人,最後的結果卻是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那以後在皇家港島警隊內部,還怎麼能抬起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