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抽生死簽

  「啊？」

  祥伯下意識的大叫一聲，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道：「豪哥？威龍豪！」

  這裡是和記的地盤，再聯想到耀文等人的態度，以及這個名字，其實並不難猜。

  正當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的老伴掐了他胳膊一下，低聲道：「老頭子，不該說的別瞎說，老老實實的去後廚備料……」

  祥伯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往後廚走去。

  只不過，他看向林傾霞的眼神，與之前明顯不一樣了，裡面多出一種叫做敬畏的情緒。

  威龍豪！

  李麗珍和溫碧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三個字，她們下意識的將其深深的記在心裡。

  同時，對於自家老闆林澤豪，心中又升騰起濃濃的好奇之情。

  年少多金，長相靚仔，而且還擁有如此的大的權勢，種種優點結合在一起，怎麼使得她們兩個不迷醉？

  想到這裡，李麗珍和溫碧霞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林傾霞，卻剛好發現，對方也在看她們兩個。

  從林傾霞的那雙好看的眸子當中，她們看到了一絲感激，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霞姐，你沒事就好了，我們回去吧。」

  最終，還是溫碧霞開口，打破了這個有些微妙的氣氛。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幻覺一般。

  「好呀，今天多虧了你們兩個，我們走吧。」

  林傾霞也是得體的笑笑，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影響。

  這邊三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那邊瘸子等人也回到了堂口之中。

  堂口。

  瘸子坐在大堂的主位之上，黑色的拐杖放在一邊，一共十九個經過挑選的四九仔，分成兩排，整齊的站在大廳的正中央。

  耀文將最後一支竹籤放進木製的盒子當中，緩步來到瘸子面前，問道：「大佬，生死簽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始？」

  瘸子擺擺手，道：「現在就開始吧。」

  說著，他就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身，緩步來到眾人面前。

  瘸子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你們都是堂口之中最為醒目的四九仔，平日裡做人做事，我這個做大佬的，也都看在眼裡。」

  「想當初，我也是從四九仔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的，就連我們的龍頭，豪哥，也不過是從一家酒樓泊車檔發家的。」

  「新人想要出頭，就需要有機會，而機會這種東西，不是大白菜，說有就有。」

  「而現在，就有一個珍貴的機會，擺在你們的面前。」

  此話一出口，一些早就猜到一些端倪的四九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大多數人的臉色，則是寫滿了興奮！

  出頭，這對於混社團的四九仔們來說，是永遠存在的主旋律！

  做藍燈籠的時候，想要做四九仔，成了四九仔，又想扎職成大哥，做了大哥，還想擴大地盤……

  「剛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一個不長眼睛的傢伙，想要對大嫂毛手毛腳的，還好兄弟們去的及時，才沒有讓對方得逞。」

  「雖然他現在好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但卻還是不夠。」

  「有些事情，我們這些做小的，就是要幫大佬排憂解難。」

  說到這裡的時候，瘸子故意停頓一下，不留痕跡的觀察了一番眾人的神情之後，才繼續說道：「現在，出頭的機會擺在你們的面前，誰能將他做掉，一百萬安家費，並且保證絕對是最短的刑期，公司的法務部有多大能量，你們或多或少應該清楚。」

  「出來之後，社團保證會重用，之前的飛機，還有馬上要出來的屠夫勇，都會證明社團會信守承諾，絕對不會忘記每一個，為社團做過事，立過功，流過血的兄弟！」

  此話一出口，十九位四九仔神色各異，有人興奮，有人踟躕，有人神情凝重，權衡利弊。

  不是誰都想去苦窯進修，更不是誰都有勇氣，做掉一個名氣這麼大的公眾人物。

  而且，現在皇家港島警隊與和記關係這麼僵，就算自首認罪，估計也絕對不會好受。

  這些問題，都是他們需要考慮的。

  「現在，大家抽生死簽。」

  「老規矩，抽到簽的人，就是老天要你出頭做事，不得違背。」

  說著，耀文示意兩名四九仔，將木箱子抬到桌子上。

  「現在，抽籤開始。」

  隨著瘸子的話出口，十九名心思各異的四九仔，老老實實的排隊抽籤。

  縱然有些人心中不想去，可也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社團要你做事，誰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起碼，在場的這些四九仔們，全都沒有。

  很快，抽籤完畢。

  瘸子掃視一圈，仔細的觀察著眾人的神情，最終將視線放在了安仔的身上。

  「誰抽到了上面帶有紅線的木籤，上前一步。」

  片刻猶豫之後，安仔最終還是站了出來。

  「大佬，我抽到了。」

  他高高舉起右手，舉起那支帶著紅線的木籤。

  「很好，還算是個男人。」瘸子讚嘆一句之後，又道：「其他人可以走了，記住，管住自己的嘴巴，千萬別亂說話。」

  「否則，刑堂自然會教你們規矩。」

  剩下的十八名四九仔，心中一凜，重重點頭，緩步離開。

  沒一會兒，偌大的大廳之中，只剩下安仔。

  瘸子從懷中的口袋當中，拿出一盒香菸，抽出兩支，自己叼上一支，將另一支遞給安仔，「別緊張，食支煙先。」

  安仔伸手接過，手指明顯不住的顫抖著，將其叼在嘴裡之後，瘸子親手為其點燃。

  隨著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尼古丁也開始發揮作用，安仔的情緒，稍微的平靜下來。

  「其實你不用緊張，這個差事看起來難度大，其實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對於這種差事，我有些心得教給你，願不願意聽？」

  安仔連忙點頭，道：「大佬，我當然願意。」

  瘸子呼出一口煙霧，笑道：「現在那個秦瀚就在倉庫里關著，也就是說，你做掉他其實根本就沒難度，對吧？」

  安仔點點頭，表示贊同。

  瘸子又道：「公司的法務部，你是知道的，既然給出了承諾，絕對會保證你是最少的刑期。」

  「之前飛機和屠夫勇，你們也看到了，都是很短時間內就出來的。」

  「就算這次是公眾人物，輿論方面可能影響較大，但公司也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減刑的。」

  安仔再次點頭，有飛機和屠夫勇的例子擺在面前，而且平日裡法務部的作為，大家都看在眼裡，這點信任肯定是有的。

  「那麼，這件事情最難的地方，或者說風險最大的地方，就在於你能否頂住警隊的壓力。」

  「你也知道，現在警隊的那些高層鬼佬，可是變著法的找豪哥的麻煩。」

  「你這次落在他們的手上，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可想而知。」

  眼看安仔的呼吸明顯變得沉重許多，瘸子繼續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有公司法務部全程介入，警隊的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你只需要保證一點，無論面對什麼手段，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別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瘸子緊緊盯著安仔的雙眼，道：「至於進去之後，你的父母和正在上學的妹妹也別擔心，公司會負責一切開銷費用，而且每個月都會給你家裡打三千港紙，直到你出來為止。」

  「為社團做事，絕對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聽到這裡，安仔點點頭，呼出一口煙霧，神情也明顯一松。

  他又何嘗聽不出來其中隱晦的暗示，可是無論做哪一行，就要遵守遊戲規則，做古惑仔也一樣。

  「大佬，放心，我明白。」

  說完這句話，安仔猛吸一口，默默燃燒的香菸，變得猩紅無比，燃燒速度很快，菸頭處，看起來就好像鮮血。

  過肺之後，他感受到煙霧的流轉，又從鼻子呼出，將所剩無際的菸蒂，扔在地上，又用腳碾了幾下，將其踩滅。

  「我現在就去做事。」安仔留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就走。

  見狀，瘸子對著一旁的耀文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秒懂，跟在安仔的身後。

  很快，耀文一路跟著安仔來到了倉庫。

  一進門，就看到趴在地上，鼻青臉腫，好似死狗一樣的秦瀚。

  見到來人之後，秦瀚連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知不知道，私自囚禁是犯法的？」

  「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大明星，如果你們還不將我放出去的話，我一定會找到媒體，曝光你們的行為！」

  「林傾霞那個賤人以為找著了靠山，就能為所欲為，這套手段嚇唬嚇唬普通人就算了，想對付我，還差了點！」

  秦瀚覺得並不覺得，這些人敢真的將他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而已。

  畢竟，他的身份比較敏感，作為公眾人物，隨時都有發動社會輿論的能力。

  這對於見光死的古惑仔們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正因為想明白了這些，秦瀚才敢這麼囂張。

  耀文冷哼一聲，用憐憫的目光看著秦瀚，道：「你還真是可悲，除了擁有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之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就算你是明星，也依舊改變不了是井底之蛙的事實！」

  「實話告訴你，在港島，只要是豪哥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從你敢對大嫂生出非分之想的那一刻，你就沒救了，就算是耶穌來了，也一樣！」

  這時，安仔也抽出腰間的匕首，緩步朝著秦瀚走去。

  匕首的刀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冰冷，好似閃爍著點點寒芒。

  見到這一幕，秦瀚才真的害怕了。

  「別過來，你們想要幹什麼？」

  「我為剛才的話道歉，並且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找林傾霞的麻煩！」

  「只要你們將我放了，我保證什麼都不會說，不找媒體，也絕對不曝光！」

  秦瀚無比慌張的說著，臉上寫滿了驚恐的神色。

  雖然他是一個演員，可從來也不以演技好著稱，這種程度的驚恐，也絕對不是能演出來的。

  秦瀚看著一言不發，無動於衷，步步緊逼的安仔，下意識的想要逃，可是在門口被堵死的情況下，註定無路可逃！

  這個時候，求生的本能激活了秦瀚的勇氣。

  他死死的咬緊牙關，攥緊雙拳，對著安仔的臉，狠狠地砸了下去！

  本來，按照安仔的身手，躲過這破綻百出的一拳，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他卻根本就沒有躲的意思，反而還十分配合的停下腳步，甚至生怕秦瀚瞄不准，主動將臉湊了上去。

  瞬間，安仔就變成烏眼青，左眼硬生生的扛下了一拳。

  可是，他依舊不閃不避，只是悶哼一聲，就緊握著手中的匕首，繼續往前走。

  「啊啊啊啊！！！」

  「我打死你！」

  秦瀚來不及細想這不合常理的地方，在求生本能的驅動之下，他瘋狂的大喊著，歇斯底里的使出了王八拳！

  在這種亂拳之下，安仔也依舊沒有退卻半步，只是咬著牙硬抗。

  直到秦瀚沒有力氣之後，他才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對準目標的心臟，狠狠地刺了下去。

  在刀鋒入肉的那一刻，殷紅的鮮血好似開閘的水龍頭，呲了他一身，甚至就連臉上都是。

  溫熱的感覺，腥氣的味道，使得安仔有些想吐的感覺，可是卻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秦瀚只覺得胸口鑽心的疼，整個人就好像被刺破的氣球，力氣和精神全都隨著鮮血，緩緩的流失殆盡。

  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死死的抓住安仔的胳膊，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一臉痛苦的說道：「為……為什麼……」

  安仔另一隻手緩緩用力，將秦瀚的手掰開，道：「因為你不長眼睛，惹錯了人。」

  聽到這句話，秦瀚還想再問，努力的張開嘴巴，卻只有汩汩的鮮血流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隨著秦瀚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一旁的耀文也緩步上去，拍了拍安仔的肩膀，遞給他一支香菸，道：「去洗洗，換身衣服，後續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

  安仔將香菸叼在嘴裡，耀文為其點燃，緩緩呼出一口煙霧，點頭道：「多謝了。」

  與此同時，新記深水埗堂口。

  爛頭細跪在關二爺的神像面前，低著頭，身體不受控制的打著擺子，好似篩糠一般。

  「阿細，我平日裡對你不薄吧？」細佬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

  爛頭細連忙搖頭，道：「大佬平日裡對我很好，這次我……」

  他剛想順勢解釋，卻被細佬毫不留情的打斷。

  緊接著，拿起手邊的茶盞，對著爛頭細的腦袋，就飛了過去。

  「撲你阿母！」

  砰的一聲，茶盞不偏不倚的砸在爛頭細的額頭之上，雖然沒有碎裂，但溫熱的茶水，卻順著他的脖頸處順勢流下。

  爛頭細當即一個激靈，身體不受控制的躥了起來，意識到現在的氛圍之後，又立刻強忍著額頭的疼痛和身體的灼燒感，又跪了回去。

  額頭，已經紅腫一片，隱隱有鮮血滲出。

  「撲街，我讓你說話了嗎？」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佬！」

  細佬冷哼一聲，站起身緩步走到爛頭細的面前。

  「你知道我對你好，還聯合外人來陷害我，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爛頭細有了前車之鑑，只是低著頭，卻不敢說話。

  下一秒，細佬抬起右腳，直接將其踹倒在地！

  「還說你不是二五仔！大佬跟你說話，你裝聽不到是吧？」

  「一聲不吭做咩野？裝高手啊！」

  聞言，爛頭細從地上爬起來，無比委屈的說道：「大佬，剛才不是你讓我不許講話的嗎？」

  下一秒，細佬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竟然還敢頂嘴？真是翅膀硬了，有出息了！」

  爛頭細捂著臉，欲哭無淚。

  細佬坐回椅子上，道：「向強給你了什麼好處，讓你對付我？」

  末了，他撇了爛頭細一眼，「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爛頭細連忙道：「大佬，我真的沒有幫他對付你啊，我跟你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生出過別的心思啊……」

  「而且，他也沒給我任何好處，我……」

  聽到這裡，細佬再次起身就是一腳，怒道：「說你是傻仔來著，你還不服氣！」

  「什麼好處都不要，就被人當槍使，還真是傻得無可救藥。」

  「不跟我商量就敢帶著小弟踩進和記的地盤，你還真是威風啊！」

  「你這麼大嗮，我將十傑的位置交給你來坐，好不好啊！」

  細佬越說越生氣，神情無比陰鷙，心中的怒火翻騰，道：「威龍豪是什麼人？你真以為他是好好先生來著？」

  「他還是四九仔的時候，手段有多狠辣，你們不清楚，我可是親眼所見！」

  「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去找和記的麻煩？」

  「忙活了半天，自己一點好處沒撈到不說，還將我也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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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