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飛點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了，現在我就帶人去找他。」

  李鐵榮再次叮囑：

  「記住！

  今天先警告，明天再動手。」

  王志飛嗯了一聲，打開門直奔三樓而去。

  三樓。

  葉長青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

  還不見唐衷中回來。

  他漸漸覺察出不對，準備起身去找人打聽。

  剛要站起身，就看到三個保安走了過來擋住了去路。

  葉長青見三個保安一臉不善，皺起眉頭：「有事？」

  王志飛手扶在腰間的橡膠棍手柄上，盯著葉長青的眼睛，帶著壓迫的氣勢問：「你找誰？」

  葉長青臉上古井無波：「我找唐衷中。」

  唐衷中？

  王志飛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這是犟猴子的大名。

  原來唐衷中叫唐春來，後來改名字了，改成了唐衷中。

  如果是這幾年才來醫院的，大部分僅僅知道他的外號犟猴子。

  他越發地覺得葉長青有問題，冷著臉問：「你找犟猴子有事？」

  其實幾乎不用葉長青說，他就有了判斷。

  一定是新聞媒體。

  葉長青隨口胡扯：「他欠我錢，欠我很多錢。

  一直不還我，如果他再不還，我就起訴了。

  你趕緊把他叫出來。

  否則等著坐牢吧！」

  嗯？

  欠錢？

  王志飛疑惑地看著葉長青：「你是說，他欠你錢？

  你是找他要帳的？」

  竟然不是自媒體，也不是電視台的記者。

  但他還是不放心。

  葉長青點點頭：「對啊，他家蓋房，我是包工頭。

  當時說好的，蓋好房子，立刻結帳。

  但是到了現在，還沒有給我錢。

  太過分了！」

  王志飛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已經相信了一半，他決定再核實一下：「他欠你多少錢？」

  葉長青伸出四根手指，覺得有點多，改成了三根手指：「三百萬！」

  三百萬？

  王志飛眼睛瞪地溜圓：「欠你三百萬？

  你不是開玩笑吧！」

  就王志飛那種憨貨，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錢的。

  誰敢讓他欠這麼多錢。

  他又生起疑心。

  葉長青淡淡的道：「他和三家鄰居合在一起，共同蓋了一棟樓。

  二十四層，每一層四套房子。

  算下來一家一個單元。

  每一家的費用是三百萬。

  別人都給了，唯獨他一個不給錢，還玩消失。」

  王志飛聽到二十四層樓，一下子想起好多事情。

  他想起了犟猴子是方新村的，那個村子有好多二十四層的樓房。

  聽說用的都是一個圖紙。

  因為村里民居樓房太高，拆遷成本太高，開發商都不敢拆遷。

  想到這裡，他相信犟猴子欠萬百萬這回事了。

  他很快就改變了計劃：「你找犟猴子是吧，你在這等著。

  我去幫你找找。」

  葉長青臉上露出笑容：「謝謝，辛苦你了。」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建二十四層樓房是真的。

  至於有沒有欠帳，他就不得而知了。

  見二人去了，他重新坐下等著。

  王志飛回到監控室把犟猴子欠錢的事情，給李鐵榮匯報了一遍。

  李鐵榮聽完，長吁了一口氣：「虛驚一場。

  早知道如此，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你們兩個把犟猴子交給他。」

  王志飛有些顧慮：「剛從我倆把犟猴子揍了一頓，現在身上有傷。

  交給他不妥吧。」

  李鐵榮淡淡地道：「從年頭到年尾，犟猴子身上都有傷。

  你還沒有習慣嗎？」

  王志飛一想也是，笑著道：「我知道了，現在我就放掉犟猴子。」

  十分鐘後。

  電梯門打開。

  犟猴子一瘸一拐地從電梯裡走出來，走路時候牽動身上的傷，痛得他齜牙咧嘴。

  同時他心中納悶。

  往常挨了一頓打，要管一個星期左右。

  今天放出來得太快了。

  有些邪門。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他愣住了，他的辦公位置坐著一個陌生人。

  葉長青看到一個人鼻青臉腫地站在面前，盯著他不停地看，他笑著指著二樓道：「你是找外科包紮傷口的是吧。

  二樓是外科門診。

  你去二樓吧。」

  犟猴子拍了拍桌子：「這是我的桌子，我辦公的位置。

  你讓開！」

  辦公？

  葉長青瞪大了眼睛：「你是唐衷中？」

  唐衷中不是一個醫生嗎？

  怎麼這副模樣？

  犟猴子疑惑地看著葉長青：「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方新村的人知道他叫唐春來，醫院的人一般叫他的外號犟猴子。

  這個人竟然一口喊出了他改的新名字。

  這就有點奇怪了。

  葉長青站起身，開門見山說出了目的：「我就是來找你的，我是醫……」

  醫門還沒有說出來。

  犟猴子突然指著葉長青尖叫出聲：「我知道了，我說為什麼突然挨一頓打。

  原來是因為你來找我。

  我這頓打不能白挨。

  你說這事怎麼辦？」

  以前總是有記者過來找他，說是要採訪他，可是每一次記者一來。

  他就挨頓打，然後就被關起來了。

  後來就不了了之。

  已經有兩年沒人來找他了，所以他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沒想到今天挨打，又是這個套路。

  嗯？

  葉長青愣住：「你挨打是因為我來了？

  我來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是不是搞錯了？」

  犟猴子咬著牙道：「絕對錯不了，一定是你找人詢問了。

  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葉長青仔細打量犟猴子，嘴唇破了，一隻眼睛青了，臉腫了一圈，白色的大褂上還有幾個鞋印。

  站立的姿勢也比較奇怪，右腳不敢用力，估計右腿受傷了。

  越看越覺得可憐。

  可是這個人說話他不愛聽：「又不是我打你，你不能歸咎到我身上。」

  犟猴子咬了咬牙，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冷聲道：「你找我什麼事情？」

  葉長青咳嗽了一聲，覺得這個氣氛談事太違和了。

  可是人家問了，他只能說出來意：「我是醫門的人，我是來取回《中西匯通醫書五種》……」

  犟猴子再次開口打斷：「你確定是取那本醫書的？」

  這本書是父親傳給他的。

  內容……他覺得很奇怪。

  裡面有中醫和西醫，父親說過那本書很重要，但他總覺得言過其實。

  單說西醫，書裡面的西醫與這個時代的西醫相比，太滯後了。

  裡面的中醫倒是有些門道，但醫院已經取消了中醫治療。

  他從來沒有機會用上裡面的中醫藥方。

  在他的印象里，那本書……就是雞肋，幾乎沒什麼用。

  葉長青已經開始擔心，按照前幾次任務經驗，這本醫書一定會出現波折。

  他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緩緩地道：「對，我是取《中西匯通醫書五種》的。」

  犟猴子滿不在乎地道：「醫書我可以給你。

  但你要答應幫我辦一件事。」

  可以？

  葉長青聽到這兩個字，愣了一下。

  這事順利得出奇。

  等回過神之後，他臉上露出笑容，不要說辦一件事，辦十件事都行：「醫書給我，什麼事情你儘管開口！」

  犟猴子一直盯著葉長青的表情，見答應得這麼幹脆，開始提出要求：「你也看到了，我剛才被人打了。

  我經常被人打。

  我有一個日記本，每天都寫日記。

  他們打我的每一拳，踢我的每一腳。

  我都一筆筆記在日記上。

  我的要求不高，把日記上記錄的那些帳。

  一筆筆的報復回去。

  我立刻給你醫書。」

  葉長青笑著道：「好啊，日記拿出來吧。

  我看著日記給你報仇。」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唐衷中如果被人打過三四次，報仇其實並不難。

  一天就搞定了。

  所以答應得很乾脆。

  唐衷中連連點頭：「好，我這就給你拿日記本。」

  說完轉身就跑。

  過了幾分鐘，他抱著厚厚一沓日記本跑了回來。

  大概有十幾本，抱在懷裡有一尺厚。

  嘭~

  厚厚的一沓日記本往桌子上一放，砸得桌子發出悶響聲。

  「這些全是我挨打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