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想在這陪你
「林秋瑩強行插足你和爸爸的感情,現在她女兒又破壞我和席靳白的聯姻,你讓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季明珠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季菀寧怎麼可能不心疼,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如今再追究責任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你做的那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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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被送到醫院就診,抽血又做了檢查,好在並沒有太大問題,醫生說她是感冒加上水土不服,故而症狀更嚴重。
童彤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沒事就好。」
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麼休息過,臉上露出幾分疲倦。
穆景川拉過她的手,「我帶你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你看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國寶了。」
童彤搖頭拒絕,「不行,桑余還沒退燒,我不能走。」
穆景川勸說:「這裡有我哥照顧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你在這也只能是個電燈泡幫不到什麼忙,還不如先休息好再來醫院看她。」
童彤反駁:「什麼電燈泡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差不多。」穆景川從門縫中掃了眼病房裡面,「你覺得席靳白會離開床前?」
從上飛機到來醫院,他就沒有鬆開過桑余,不是抱著就是牽著,完全分不開。
童彤確實沒有用武之地,想了想還是跟著穆景川去酒店休息了。
桑余是在深夜醒來的,細密的睫毛撲閃著睜開。
眼睛接受到的燈光並不強烈,柔和的暖黃色籠罩在病床周圍。
頭還是昏昏沉沉,眼前模糊,手心潮熱,好像抓著什麼東西。
握久了指尖都變得僵硬。
意識還沒完全清晰時,旁邊傳來溫淡的聲音:「醒了?好點沒?」
沒有對焦的視野中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讓桑余懷疑是不是在做夢,她記得自己不是在山裡嗎?
「燒傻了?」席靳白伸手探探她的額頭,體溫已經降下來了。
桑余張了張嘴,喉嚨干啞,嗓音軟綿無力,「你怎麼在這?」
「起來喝點水。」席靳白鬆開她的手,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熱水壺倒了杯溫水。
桑余反應過來,剛才一直抓著的是他的手指。
掌心出了汗,餘熱未散。
席靳白把她扶起來,豎起枕頭墊在她背後,水杯遞到唇邊。
桑余喝了兩口緩解乾渴,打量所處病房,神情透出迷茫,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什麼時候來的醫院。
「童彤呢?」
「跟穆景川在一塊。」席靳白邊拿手機邊問她:「想吃什麼?」
桑余不假思索,「粥。」
席靳白猜到了,她不舒服的時候就喜歡喝白粥。
桑余看到電視上顯示的時間,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一整天了。
「你怎麼會來?」
怎麼找到她的?
席靳白抬眸,凝視她,「我說過,聯繫不上你我會擔心。」
桑余不接話,也不好奇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對於席靳白來說找個人就是一句話的事。
她想上廁所,掀開被子下床。
席靳白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去哪?」
桑余:「上廁所。」
席靳白這才鬆開,「能走嗎?」
「嗯。」
她是生病又不是腿受傷。
四十分鐘後,有人過來送餐。
兩份粥,四菜一湯,用保溫飯盒裝著,並非外賣。
餐具是乾淨的,席靳白還是重新洗了一遍,將餐盒擺在折迭桌上,特意提醒:「生病了不能吃辣的,這幾天要忌口。」
桑余點頭。
生著病吃不下多少,菜沒怎麼動,喝了一碗粥。
席靳白看著她因生病泛紅的臉頰,「就吃飽了?」
桑余輕「嗯」。
席靳白也吃完,放下筷子收拾餐盒,「貓都比你吃得多。」
桑余不吭聲,抽了張濕紙巾擦桌子。
這會兒凌晨兩點,病房很安靜。
刻意的沉默在這樣的氛圍下被無限放大。
最終,桑余打破沉靜,「你不用在這陪我。」
席靳白不溫不淡道:「我想在這陪你。」
桑余只好說得更直白,「我不用你陪。」
席靳白眉間擰出不悅,聲音沉下來,「桑余,你一定要這樣把我往外推?」
她斂眸,緘默片刻正要說話,席靳白又將話題轉移,「出了汗,等會洗個澡再睡,有一次性內衣褲。」
桑余要說的話不了了之。
席靳白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休息二十分鐘,他去衛生間調試水溫,喊桑余洗澡。
發燒悶過汗,身上本該難受黏糊,但桑余沒有,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幫她擦過,自然也不會去問。
等她洗完澡席靳白再去。
桑余靠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乾脆打開電視看,打發時間。
隨便調了個台,正好在播綜藝,裡面的人時不時發出爆笑聲,她降低音量,有些心不在焉,也get不到笑點。
衛生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一刻鐘後,席靳白一身水汽的從裡面出來,身上換了套休閒款T恤和長褲。
熱氣氤氳,空氣似乎變得有點黏膩。
「不想睡?」他低聲問。
「我不困,你睡吧。」桑余怕電視聲音吵到他休息,拿過遙控器準備關掉。
席靳白先一步出聲:「不用關,影響不到我。」
桑余便作罷。
兩個人獨處太過寂然無聲,電視的聲音正好填補了病房裡的沉默,減少些許不自在。
席靳白也沒睡,坐在旁邊的陪護床上回復工作郵件。
桑余睡了太久實在沒有困意,想找點事做,轉頭問席靳白,「我的東西在哪?」
「畫稿?」
「嗯。」
「病還沒好要好好休息。」
「睡不著。」
席靳白放下平板,從柜子里拿出她的包遞過去。
桑余接過說了聲「謝謝」,翻出筆和畫冊繼續完善參賽的稿子。
她一旦進入狀態就會全神貫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畫筆碰觸紙張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病房裡換了大燈,明亮的光線灑在她身上,落在床上的影子都是柔和的。
席靳白的餘光被她吸引。
這一幕分外久違,曾經很多個夜晚,他回到公寓也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好像歷歷在目,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她性子安靜,做事認真,讓人很省心,從而也容易讓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