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木魚聲?」
眾人四下探尋,就見一個身穿白色袈裟,脖上掛著白玉念珠,手持木魚的年輕和尚踏風而來。
虞昭看見來人,眉梢一挑,眼中閃過玩味的笑意。
「臭和尚,這裡沒你的事,趕緊滾,不要多管閒事!」
陰邪男子眉目凶煞,心中卻是無比忌憚。
只因修真界的一宗兩門四派中最容易叫人認出身份便是禪音寺的佛修。
眼前這個和尚看似年輕,又叫人看不出修為,極大可能出自禪音寺。
禪音寺的佛修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招惹得起的。
年輕和尚絲毫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唇角含著寬容悲憫的笑容,又敲了一下手中的木魚。
「篤——」
「禿驢,我們老大叫你趕緊滾,你沒聽見嗎!話也不會說,難不成是個啞巴!」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鬨笑聲。
年輕和尚嘴角笑意加深。
再一次敲響木魚。
「篤!」
虞昭心中默念,還差最後一下。
陰邪男子似是也察覺不對,正猶豫要不要暫避鋒芒,肉山修士已心生不耐。
「讓你滾你不滾,那便給爺留下!」
話音未落,蒲扇大的巴掌裹挾著風聲,呼嘯襲向年輕和尚。
年輕和尚抬起,當著眾人的面,第三次敲擊木魚。
「篤!」
「敲!一群臭魚爛蝦,貧僧忍你們很久了!看貧僧超渡你們!」
眉目清秀的年輕和尚將木魚往袖中一塞,拿著木魚槌罵罵咧咧地迎了上去。
靈光閃爍,他手中不過巴掌長的木魚槌迎風而長,眨眼間便化作胳膊粗細。
隨後,木魚槌後發先至,砸在肉山修士的腦門上。
當——
肉身修士耳邊頓時響起空渺的梵音,他眼前一黑,倒頭躺下,睡得無比安詳。
陰邪男子以及同伴們驚愕地瞪大雙眼。
這年輕和尚不僅會罵人還會暴力打人,難道他不是禪音寺你佛修,而是外面的野和尚。
只是他的戰鬥力未免太驚人,一個照面就將他們的同伴放倒了。
「撤!」
陰邪男子當機立斷。
其餘人也不管倒在地上的肉身修士,如鳥獸般四散逃去。
虞昭右腳重重一踏。
無形的神魂之力以她為中心快速擴散。
六人逃跑的腳步一亂,如滾地葫蘆摔在地上。
年輕和尚詫異地看了虞昭一眼,然後手起槌落,往倒在地上的所有人的腦門都敲了一遍。
七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平和笑容,看起來頗為詭異。
年輕和尚直起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手中的木魚槌再度恢復正常大小。
「貧僧又犯了口業,讓女施主見笑了。」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向虞昭行了一禮,臉上是羞澀的微笑。
「法師客氣了。」
虞昭淡淡一笑。
「女施主可是認識貧僧?」年輕和尚突然問道。
「禪音寺的不言法師,久仰盛名。」
虞昭也沒有故作不知,一口道出年輕和尚的身份。
不言摸了摸光滑的頭頂,憨笑道:「原來貧僧的名氣已經這般大了。」
虞昭笑而不語。
前世,不言的法號確實響徹修真界,不過傳得卻是惡名。
不言和尚,人送外號臭嘴禿驢。
以極致的嘴臭、惡劣的渡化方式聞名修真界。
凡是被他用木魚槌敲擊的修士,輕則修為跌落,重則靈力全失,一度令無數邪修聞風喪膽。
只是不言粗獷的行事作風也遭到許多人詬病,更有甚者抨擊他不配當佛修,更不配當禪音寺的佛修。
不言頗為苦惱。
他出生後便被人扔到青樓,被青樓的花娘撫養長大,常年混跡市井之中,耳濡目染,就算後來進禪音寺當和尚也改不了口癖。
後來,禪音寺的高僧便想了一個方法,讓不言修煉閉口禪,不說話,減少口業。
每當他忍不住口吐惡言的時候,需先敲擊三下木魚。
木魚響三次,怒氣不消,方可開口。
不言後來也正是憑藉閉口禪,成為一代高僧。
按照時間推算,不言如今應該是剛開始修煉閉口禪,心性未定,容易破戒。
「女施主,這幾人滿身血腥,貧僧已經成功將他們渡化。他們身上的財物留下也只會為他們招惹禍患,依貧僧看,不如我們將其取走,也是一樁功德。」
虞昭一怔,嘴角的弧度上揚。
這不言和尚還真是一個妙人。
「大師說得極是,虞昭受教。」
兩人一拍即合,以公正平和的方式,瓜分掉七人的儲物袋。
「虞施主……」
「不言法師,你可以喚我的本名。」
「虞昭。」不言從善如流,「想必你也是為修真界大比而來,前方便是炎燚城,不如我們結伴而行?」
「正有此意。」
目的地近在眼前,虞昭也歇了黑吃黑的心思,準備和不言動身炎燚城。
豈料不言突然轉過身,雙目微闔,口中念念有詞。
虞昭正不明所以,就見被她用幻術掩蓋的屍體快速乾癟,下一刻,化作無數齏粉隨風散去。
她微微一怔。
原來她布置的幻術早就被不言看穿了。
「走吧。」不言低聲說道。
兩人縱身一躍,化作兩道流光向炎燚城而去。
……
千里之外的北域。
天劍門。
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連綿的山峰被厚重的積雪覆蓋,遠遠望上去,倒像是一座座相連的雪山。
這時。
一道銳意逼人的劍芒沖天而起。
滔天的劍氣將雪花倒卷而上。
天劍門的重陽掌門、九華劍尊等人紛紛從空中現出身形,滿目驚嘆。
「九華,寒舟突破的速度當真了不得,說,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授徒的秘訣,故意瞞著我們。」
打趣九華劍尊的是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嫗,她的年紀看起來是眾人中最大的,然而實際年齡卻是比九華劍尊還要小一些,兩人又是多年的朋友,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
九華劍尊攤開手一臉無奈,「這可不關我的事,這小子外出一趟後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回來後就刻苦修煉,只差頭懸樑錐刺骨了。」
「哈哈哈,寒舟好樣的,他能趕在修真界大比前突破,我們天劍門摘得魁首有望了!」
重陽掌門最為高興。
他不關心季寒舟為何努力,只看重最後的結果。
「掌門,恕弟子直言,今年修真界大比,天劍門奪魁的希望不大,倒是可以與青木門爭一爭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