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菡頓時明白了,孟夫人是想自己在那個時候戳穿真相。
她語氣很平靜,「孟夫人,孟大人的事都是陸重錦的錯,我和陸重錦的關係始終要避嫌,這件事我沒辦法在荔枝宴上幫忙。」
孟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我知道這次貿然上門實在是難為你了,嘉德縣主,我願將京城中的宅院作為謝禮,還請你再考慮一下。」
晏菡還是那句話,「孟夫人,這件事我沒有辦法幫忙。但如果有一天我哥哥的冤屈能被洗刷,興許這件事能讓陛下重新處理。」
孟夫人見晏菡心意已決,只能點頭作罷。她以為晏菡對陸家恨之入骨,自己送上門的把柄晏菡肯定會抓住。
卻沒想到晏菡很理智,每一步都有計劃,自己提出的條件她根本沒有心動。
孟夫人只能失魂落魄回到了孟府,她腦子裡一刻不停想著接下來的出路。
回到府邸里,看不見女兒孟樂妍,孟夫人連忙擦淨了眼淚問下人,「妍兒去哪兒了?」
侍女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真話。孟夫人意識到了不對勁,沉下聲道:「怎麼?現在本夫人的話都不管用了嗎?若是你們不願意說,那便發賣了,我身邊不留不忠心的丫頭。」
孟夫人這話一出,侍女們頓時跪倒一片,小心翼翼說:「小姐去了陸府,而且不讓我們跟著。」
「什麼?」一聽女兒居然去了陸府,孟夫人只覺得一陣頭暈,她捂著自己的額頭險些沒暈倒,「你們怎麼不攔著她!」
女兒曾經和陸府有牽扯,如今更是有血海深仇。她不想讓女兒背負這些,所以才沒將真相告訴她。
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是讓她仍舊對陸重錦那頭會吃人骨頭的野狼心存幻想,居然趁著自己不在府上的時候偷偷去了陸府。
侍女們跪成一片,連頭都不敢抬,「小姐執意要去,奴婢們根本攔不住。」
事已至此,孟夫人也沒空再責怪這些丫頭了,她自己養的女兒自己心裡有數,從小就被寵壞了,哪裡是這些丫環婆子攔得住的?
「還不快去套上馬車,本夫人要親自去一趟陸府!」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下人們不敢耽擱,連忙去套馬車了。
而孟樂妍,此時已經站在了陸府的大廳里。
陸母正滿臉慈愛打量著孟樂妍的臉,笑道:「妍兒真是合我的眼緣,可惜等你回到荊州,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經常過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孟樂妍想到要回荊州,眼底閃過一抹憂傷。本來爹爹出征前都說過,只要能平安回來,就答應她嫁給陸重錦。
可爹爹沒有平安回來,她也要回荊州了,之前盼望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陸母將孟樂妍的糾結看在眼裡,眼神中閃過點點笑意,她拉著孟樂妍坐在自己身邊,「妍兒,你過來也累了。快些坐。」
孟樂妍從善如流坐在她身邊,陸母想起自己的打算,正斟酌著要怎麼開口,凌依依就踏進門來了。
凌依依上次和陸重錦大吵一架後就早出晚歸,今天難得早回來一次,誰知道就看見陸母一臉親熱拉著孟樂妍的手,兩人似乎已經說了一會兒了。
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孟樂妍之前和陸重錦關係明顯不一般,他們因為這件事吵了不下十次,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人,怎麼現在又巴巴貼上來了?
凌依依胸中頓時憋了一股氣,她不客氣質問孟樂妍:「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上趕著要給人當小三?好好的女子,就非要來倒貼嗎?難道真是找不到人要了?連有婦之夫都要惦記!」
陸母沒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喉嚨口,她指著凌依依,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凌依依!你這個妒婦!我還活著呢!重錦的婚事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自從陸府光景不如以前之後,陸母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當初逼走了晏菡這棵搖錢樹,娶進來的凌依依卻是這麼個玩意,連前頭晏菡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就算能開店賺點銀子,但那點銀子和晏菡的萬貫家財比起來就是毛毛雨,有什麼用?
孟樂妍這樣的貴女才配她兒子,如今凌依依居然還善妒,想壞了這好事!
陸母絕對不會允許凌依依壞了這件好事。
可是陸母搬出來身份可嚇不著凌依依,她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前面逼走了一個兒媳婦還不算,現在還要來逼走我?就這麼想毀了重錦的幸福嗎?」
陸母向來在陸府說一不二,如今見凌依依不但忤逆她,還罵她是個什麼東西,氣得搖搖欲墜。
她正想破口大罵,餘光突然瞥見門口有道人影,伸出去的手頓時捏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呼吸著,像是喘不上氣了。
她指著凌依依,「你!你是要氣死我!」
在門口的陸重錦看見自己母親像是犯了哮症,驚慌上前扶著她,「娘,娘你怎麼了?」
說完,對著一旁站著的侍女罵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陸母的哮症很嚴重,之前吸入花粉的時候險些沒命,花了不少銀子才治好。
當時大夫就說過,最好不要讓陸母吸入太多粉塵,也不要惹她生氣。
正因如此,府上眾人都順著她,生怕她生氣後發病。
侍女急匆匆下去請大夫了,孟樂妍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想幫陸母順氣。
此時站在一邊的凌依依愣住了,她想起剛才陸母向自己投來的眼神,怎麼都不相信陸母犯了哮症。
她在邊上說:「重錦,她剛才還好好的,肯定是故意裝的……」
「啪!」
凌依依的話還沒說完,陸重錦就忍無可忍起身,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他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容此刻滿是憤怒,額頭上甚至冒出了點點青筋,這一巴掌沒有留絲毫情面,凌依依覺得自己一邊臉都痛的麻木了。
陸重錦冷冷訓斥:「娘是我們的長輩,你既然嫁進陸府,就應該孝順娘。你這麼氣娘,就是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