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深吸一口氣,清醒了幾分。
人死了,還有靈魂。
但,烈火焚燒對肉體和靈魂雙方面打擊,不知道江霆能不能撐過去?
他一定能!
林溪抹了把臉上的灰,飛快掐招魂訣,「天門開地門開,三魂七魄速歸來!!」
金光閃去,毫無反應。
雷聲停了,火焰熄滅,廢墟中沒有一絲生機,四處散發淒涼。
林溪不相信,邁步沖向祠堂。
江池起身,立刻跟上。
江霽依舊懵懵的,看著弟弟妹妹離開,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
「你們去哪?不要走,不要死……」
江池拉住他的手腕,輕聲安撫,「二哥別怕,我們去找大哥。」
江霽乖乖點頭,眼眶通紅,「嗯,找大哥,我們一起找大哥。」
江池邊跑邊說:「活要見人,死要見鬼,沒找到證明大哥還活著。」
「走!」
三人衝進煙霧,空氣中瀰漫著焦味,華麗的祠堂只剩殘垣斷壁。
灰燼鋪滿地面,分不清是誰的骨灰。
林溪停下,感受到了碎片的氣息。
一塊黑漆漆的東西懸在半空,散發幽幽紅光,下方是一堆灰。
林溪抓住罪魁禍首,仔細打量那堆灰,有種熟悉的感覺。
江池瞪大眼睛,「這,這是?」
江霽撲騰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大哥,一路走好嗚嗚嗚,我現在給你收屍……嗚嗚,不,收灰。」
林溪拉起旁邊的傻二哥,趕緊解釋,「神像被燒成了灰,不是大哥。」
江霽愣了一瞬,狠狠踢十腳,「壞蛋,怪你,都怪你!!」
嘴巴一撇,他又哭了,「嗚嗚嗚……大哥,大哥在哪……」
林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哭了。」
江霽擦了擦鼻涕,眼眸濕漉漉的,「妹妹,大哥是哪堆灰?」
江池無語,「這麼希望大哥變成灰?」
「不是,沒有。」江霽一抽一抽的,「大哥變成了什麼?」
這時,一隻螢火蟲從石縫飛出來,屁股發出點點綠光。
小蟲蟲圍著三人轉了一圈,朝遠方飛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霽看著小螢火蟲,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攥住,喘不過氣。
他吶吶道:「大哥變成螢火蟲飛走了,大哥變成螢火蟲飛走了……」
江池表情複雜,「大哥生前高冷霸氣,居然變成了一隻可愛的小螢火蟲。」
林溪淡淡道:「那是一隻普通的小蟲,你們又哭錯墳了。」
江霽捂臉,有點尷尬。
江池單手插兜,「大哥到底在哪?」
「神像的灰在這裡,他肯定在附近。」林溪閉眼感受周圍的氣息。
混亂,一片混亂。
江霆的氣息完全消失。
找不到。
咦?她的氣息。
林溪一掌推開身旁的大石頭,一道淡淡的金光映入眼帘。
這是,她畫的平安符!
當初在江家,她單獨去追釋空,隨手丟下一張黃符。
沒想到,大哥把平安符放在身上。
平安符保平安,大哥的魂魄會沒事的。
林溪吸了口氣,清理小碎石。
黃符靜靜躺在地面,光芒越來越弱,即將熄滅。
林溪揪住平安符一角,咬破指尖輕點,加強符籙的力量。
她感受到了,大哥的靈魂真的在裡面!
江霽見她神色激動,滿眼期待問:「大哥變成了黃符?這次對了嗎?」
林溪點頭,「大哥的靈魂在平安符里……不對!」
她將黃符翻來覆去,認真檢查。
那道身影破破爛爛,只剩下三魂二魄。
人類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魂魄不完整,無法投胎轉世。
林溪眉頭緊蹙,「大哥少了五魄。」
江霽急的跺腳,「怎麼會這樣?」
林溪解釋:「七魄分別掌管喜、怒、哀、懼、愛、惡、欲,任意一種情感放大便會產生執念。」
「大哥留下了惡與欲,主動讓其他五魄跑出去了。」
江池冷靜分析,「大哥在信里跟我說,他要去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或許那五魄飛往世界各地,看看人間美景就會回來。」
林溪搖頭,「魄承載本體的一部分記憶,時間久了將消散在天地間,不可能自動回歸本體。」
江霽咬牙,「怎麼辦呢,妹妹。」
林溪沉思片刻,「消除大哥的執念,找回五魄。」
江池捏了捏指尖,「我們去找,無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都要找回五魄,拼湊出完整的大哥。」
江霽贊同他的話,「小弟說的有道理。」
江池伸出兜里的手,舉起尋鬼槍,「我馬上回實驗室,改進一下這把槍,定位大哥的五魄。」
「不用,我來。」
林溪沾染自己的鮮血,抽取一絲江霆的魂力,畫了張定位符。
定位符飛向半空,幻化為一張簡單的地圖,五個小光點正在閃爍。
林溪伸手,「你的槍。」
江池大概懂了,伸出尋鬼槍。
林溪將定位符打入槍中,「你試試,隨時隨地都能定位,不怕沒信號。」
江池對著天空打出一槍,星星光點組成華夏地圖,其中五個紅點格外明顯。
東西南北中,大哥真能跑。
做人循規蹈矩,做鬼隨心所欲。
他厭倦了江家,所以想任性一把。
不愧是親兄弟,撕掉了偽裝的面具,一樣任性,一樣固執。
江霽戳了戳其中一個紅點,眼中迸發新的光彩,「大哥,你在那等我們,千萬不要動。」
林溪提醒,「魄會跑、會飛、會打人,必須在三個月內找回,其他三魂兩魄交給我,用靈力慢慢蘊養。」
江池抓緊尋鬼槍,「姐,這件事交給我們,一定儘快找回大哥。」
他飛速計算最佳方案,三個月足夠了。
等大哥看完各地風景,就把他接回家,真正的家。
從此,尋鬼槍改名尋哥槍。
江池目光堅定,「姐,你放心。」
「還有我。」江霽舉起拳頭,「我現在是老闆,隨便擺爛,找大哥要緊。」
一人擁有娛樂公司,一人擁有實驗室,兩兄弟不差錢,也不差時間。
林溪收起平安符,倦意漸漸爬上心頭,眼皮耷拉。
明明沒幹什麼,好累。
她現在不能離開,留在帝京還有重要的事要做,釋空、德拉古拉和碎片……
林溪打了個哈欠,「出去吧,天黑了。」
夜幕降臨,雪花悄然飄落,凜冽的冷風直往脖子鑽。
江霽打了個寒戰,「好冷。」
江池雙手插兜,「問題來了,江從銘他們已經跑了,大哥的車被炸飛,我們怎麼下山?」
「從這走下山,至少三個小時。」
林溪呼出一口熱氣,「不要擔心,我帶你們坐飛船,找個空曠的地,先去那。」
她走上前,江霽和江池跟在後面。
隱約可見,路口轉彎處亮起六盞車燈,最前面那輛車有幾分熟悉。
林溪睫毛輕顫,「不坐飛船了。」
「什麼?」江霽一臉懵逼,「誰搞出這麼大的陣仗?難道是江從銘?」
話音剛落,男人大步衝過來,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焦急。
「溪溪!」
江霽和江池皆是一驚,「傅京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