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錢富貴頗有心得。
他曾經被大師嚇哭，可慘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
現在，他早已不是從前的富貴，而是大師座下的第一小弟，不怕不怕啦。
房間突然安靜，花月月和南南兩眼汪汪，遲遲沒有開口。
林溪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你們兩個捂住嘴巴幹什麼？快說約定，完成南南的執念，送他去地府報到。」
花月月緩緩放下手，極其小聲道：「大師，完不成的……」
林溪淡淡道：「除了殺人放火燒山，沒有什麼完不成，快點交代清楚，不要墨跡。」
毫不誇張的講，任何要求都可以實現。
前三項法律不允許，道德也不允許，她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會幹這種事。
小鬼才七歲，能提什麼要求？
花月月瞅了眼身旁的人，「南南小朋友，你跟大師說清楚。」
南南搖頭，「月月姐姐，小孩子不能亂說話，小孩子腦袋笨說不清楚，大人聰明，大人嘴巴厲害。」
花月月捂臉嘆氣，不愧是她教出來的孩子，小嘴能說會道。
南南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頭腦清醒，思路靈活，知道把鍋甩給她。
花月月兩眼一閉，深吸一口氣，「我們的約定是……一天吃十個炸雞腿，十份土豆泥，十份薯條，十個巨無霸漢堡！吃到吐！吃到肚子爆炸！吃到永不停歇！！」
林溪：「……」
真是偉大的理想。
她輕咳一聲，「咳咳，只要你不怕死，我滿足你的願望。」
花月月慫極了，「怕死，當然怕死。」
她二十出頭，大好的青春年華，沒談過一個帥哥，這麼死掉太可惜了。
至少談七八個帥哥再死。
花月月緊張地搓手，「南南，你安心去地府投胎，姐姐不陪你死，姐姐要去陪八塊腹肌的帥哥，哈哈。」
南南撇嘴，「月月姐姐，你說過最喜歡我，原來愛會消失，你竟然喜歡上別的小朋友，嗚嗚嗚……」
花月月急了，「不是別的小朋友，小朋友只有你一個，但帥哥有很多個，肩寬腰窄翹屁股……」
「咳咳！！」林溪打斷她的騷話。
月月看著天真無邪，私底下玩這麼花，很多個帥哥是多少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話不可以當著小朋友的面講。
林溪抓住花月月的衣領，「正經點。」
？？？
她非常正經，大師腦補了色色的東西。
花月月不敢反駁，如同被揪住後頸皮的貓咪，乖乖靠在大師懷裡。
「好滴。」
林溪一把推開她，「站穩。」
花月月自覺走到旁邊，「大師，我好了。」
林溪看向那邊的小鬼，「你的願望是吃炸雞？」
南南絞手指，「姐姐，我從來沒吃過炸雞，以後再也吃不到美味的食物，想嘗嘗味道再去地府，可以麼？」
他低著頭，淚珠要掉不掉掛在睫毛，模樣楚楚可憐。
林溪無奈道：「這麼簡單的要求，我答應，不准哭了。」
南南一抽一抽，「謝謝姐姐。」
花月月好奇地問：「鬼怎麼吃炸雞？」
錢富貴嘿嘿一笑，「等下不要閉眼，也不要眨眼。」
季衡補充，「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麻咪麻咪哄。」
林溪懶得搭理這兩個活寶，她凝聚靈氣於指尖，在小鬼額頭快速畫了個乾飯符。
一股冰冰涼涼的氣流湧入體內，南南感覺靈魂瞬間不一樣。
鼻孔流出的血消失，頭頂長出一小撮毛髮。
「咦？」南南摸了摸腦袋，非常興奮，「我有頭髮了！我的頭髮長出來了！！」
花月月真心為他高興，不由地拍手鼓掌。
得了白血病必須定時化療，頭髮自然要全部剃光，南南因此哭了好幾天。
頭髮終於長出來了，他一定十分開心。
神奇的事還在發生，一撮撮頭髮不斷變長，光溜溜的後腦勺很快被茂密的黑髮蓋住。
南南驚訝，「我的頭髮回來了！！」
他開心地蹦蹦跳跳，高舉雙手大喊：「謝謝姐姐，謝謝頭髮仙人。」
這稱呼不錯，林溪忍住笑意，「不用謝，順手的事。」
小朋友光頭不好看，毛茸茸的才可愛。
林溪催促：「點炸雞。」
「哦哦。」花月月收起驚掉的下巴。
大師果真神人，隨便亂畫幾下，南南馬上長出了頭髮。
超級想學這種法術，拯救自己不斷後移的髮際線。
送走南南，求大師教學。
花月月吞了口口水，拿出手機點外賣，「南南，你想吃什麼？」
南南思考一秒，「都可以的。」
「好的。」花月月下單最常見的品類。
林溪一本正經吩咐，「小鬼最後一頓，每個品種都來幾份，多買點，不要小氣。」
花月月愣了片刻，極快反應過來，「大師請不要找藉口，你也想吃吧？」
林溪抬頭望天，「我幫你抓鬼，送南南去地府，難道讓我餓著肚子看你們吃？這合適嗎？」
「不合適滴。」花月月乖乖下單，每個品類多點幾遍。
錢富貴和季衡同時舉手，「別忘了還有我們。」
花月月哀嚎，肉疼不已，「我的錢包破產了！」
年輕人不月光不完美，今天瀟灑一回。
她忽略金額，狂點單。
幸好不用數紅鈔票，指紋一按，手機一丟就完事了。
花月月給自己加油打氣，「沒關係，這個月的錢用完了，下個月初八發工資，我餓不死。」
離初八還有十五天，早上啃啃麵包，中午蹭別人的飯卡，晚上吃科室的水果，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花月月想起美食，心情瞬間好了，她揮舞雙手，「大師們，南南小朋友，請跟我來，我們去護士長辦公室吃炸雞，開不開心？」
南南學她揮舞雙手，「開心！」
季衡和錢富貴對視一眼，保持隊形，夾著嗓子喊，「開心！」
林溪沉默，幼稚的一群人。
外賣員非常給力，半個小時後送到了醫院。
一大堆包裝盒擠在小小的桌子上，散發誘人的香味。
花月月舔了舔嘴唇，取出兩袋炸雞腿，一袋給大師，一袋給南南。
林溪毫不客氣，一手抓雞腿，一手捧可樂，坐在旁邊的椅子開吃。
錢富貴搓手手，「嘿嘿，我不客氣啦。」
季衡自來熟，徒手抓雞腿，早已啃掉一大半肉。
花月月吐槽，「兩個吃貨。」
她大手一揮，「南南，敞開肚皮吃，這是月月姐姐給你打下的江山。」
南南看著手上的雞腿，張開嘴巴，輕輕咬了一小口。
酥脆的外殼，鮮嫩多汁的雞肉，口感豐富的調味料，混合在一起組成神奇的炸雞。
外酥里嫩，香氣四溢，雞肉仿佛在舌尖跳舞。
南南忍不住咬了一口又一口，淚水從眼角悄悄滑落。
嗯，太好吃了。
他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