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反抗

  許母被許宴舟堅定的樣子氣得不輕,她當即讓人拿來戒尺,抬手狠狠打在他的胳膊上,後背上。

  這東西打人疼得很,許母又是一點力道都沒收,換做一般人早就疼得呲牙咧嘴下意識躲避了。

  可許晏舟硬是一聲都沒坑。

  「跪不跪下!」

  「不跪!」

  許母氣的一個倒仰,被丫鬟婆子扶住。

  就在許母準備讓許晏舟滾去祠堂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外邊走進來,一腳踢向許晏舟的腿窩。

  許晏舟回身輕抬腿便抵住對方的腳尖,腿上稍一發力,對方頓時退開兩步才站穩。

  「你敢!」

  許晏承橫眉冷對,顯然沒料到向來聽話乖巧的許晏舟會反抗。

  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母親被氣倒在一旁,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妻子被關小佛堂,他已經不打算計較這件事了,沒想到許晏舟還要在這裡鬧。

  許晏舟昂首擴胸,抬眸看向許晏承,「敢不敢的,也做了。」

  許晏承一整個震驚在那裡,這還是許府那個雖沒什麼作為,卻聽話懂事的嫡次子嗎!

  「你因何變成這樣?那女人到底怎麼蠱惑你了!」

  許晏舟眉頭輕輕擰了一下,「和陸姑娘無關,我變成這樣,是因為我看到了善惡。」

  許母頓時哭起來,「孽畜,真是孽畜啊,他這是在指責親娘啊!」

  她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娘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娶這麼一個強勢的媳婦回來,哪裡壓得住她,你知道外邊的人都怎麼說嗎!」

  許母痛心疾首,「人家都說,許晏舟這一身軍功,這封王拜相全都是因為一個女子,若是沒有這個女子,你什麼也不是!」

  她說起來就一臉嫌棄和忌諱,一個男人靠著女人立下軍功,得了封賞,這和說這男人吃軟飯有什麼區別!

  「為母為何要打壓一下陸棠,不就是怕她進了門太強勢,你立不起來嗎!」

  一輩子受制於媳婦,許晏舟不要臉,許家還要臉!

  許晏承一副嫌棄他丟人的神情,將視線轉移到一側。

  許晏舟不為所動,「你們寧信他們,也不願信我,我還有何可說的。」

  「他們都未曾上過戰場,不過是憑藉一些消息兀自揣摩出的事情,難道比我這親臨現場之人更了解?」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絲毫不心虛。

  許晏舟從不自我否定,陸棠是最大的功臣,這是既定的事實,沒有陸棠打造出的火器,他興許已經死在戰場上。

  但如果沒有他用兵,也不可能將火器發揮到如此地步。

  第一次接觸火器就將整個戰局囊括其中,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許晏舟從不狂妄自大,也絕對不會妄自菲薄。

  他對自己幾斤幾兩非常清楚。

  許母以為這番話說出來許晏舟會羞愧死,沒想到他正氣凜然,毫不退縮。

  在許母看來,他這就是外強中乾,強撐面子。

  任誰被說成是靠著女子起來的,不可能心無波瀾。

  許晏承一臉痛惜,「簡直不可理喻,你這是自我欺騙,除了你自己信,沒人會信!」

  許晏舟看過去,「陛下信。」

  許晏承頓時啞口無言。

  陛下若是不信,也不會封王,但這種事誰說得好呢。

  只要有火器,換誰上去都一樣能勝利,他上去也行,即便他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

  沒看許晏舟回來之後,他的副將依然能在戰場上連打勝仗嗎。

  對於許晏舟自以為是的說辭,許家母子誰也不信,只認為他要麼冥頑不靈,要麼強行洗白。

  許晏承恨鐵不成鋼,「你靠著一個女人封王就算了,在這種事上也分不清親疏遠近,娘再竭盡全力幫你,你卻為了一個外人忤逆娘!」

  他過去攙扶許母,「娘,不必同他置氣了,等父親回來請家法吧!」

  通常只有犯了大錯的子弟才會請家法。

  許母重重點頭,「既如此,便開祠堂,請族親,當眾請家法!」

  原以為說完,許晏舟會變了臉色,誰知他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們,眼底失望和茫然交織在一起。

  雙方都覺得對方無藥可救了。

  在許家內部雞飛狗跳的時候,公主府中,陸棠一直在等許晏舟。

  這場婚事,還是罷了吧。

  她和長公主聯手廢了許大夫人,已經結下仇怨,不可能再有修復的可能,與其雙方帶著嫌隙走到一起,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互相糾纏。

  長公主也有此意,許家小到十歲的姑娘都滿身心眼子,陸棠嫁進去,除了蹉跎人生,陷於內宅爭鬥,沒有第二種可能。

  「皇上那裡怕是不會輕易鬆口。」長公主有些擔心。

  這場賜婚本就目的不純,牽扯利益極多,更多的是對陸棠的一種安排,一種比較放心的安排。

  如果收回賜婚,不僅損了皇上的顏面,落下『皇上認人不清』的名聲,更會多處許多麻煩事。

  比如接下來該如何安排陸棠,才能讓皇上放心。

  陸棠也沉默了,當初權宜之計,只為了不入宮為妃。

  她想著和許晏舟相敬如賓,人前盡事就好,沒想到許家如此迫不及待針對她。

  這件事出了以後,議論的人多得很。

  次輔沈大人特意讓沈夫人詳細講了過程,聽完他便嘖嘖搖頭。

  「這許家也就靠著祖上那點萌蔭,否則以這一家子的腦子和手段,早就被剝了官職,發配出去了。」

  這可能都算是好的結果,更壞的是被人當槍使,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個個不知所謂。

  沈夫人不由地問道:「這話倒是不錯,不過事情鬧成這樣,這場婚事怕是要黃。」

  再是皇上賜婚,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啊。

  沈大人搖頭,「這可未必,你覺得陛下為何單獨準備一套北辰王府?」

  沈夫人一怔,隨即醒悟,「陛下本身就有讓許晏舟分府出去的意思?」

  沈大人捋著鬍鬚緩緩點頭,「許老頭子再無能,手裡還是有些兵權和人脈的,皇上剛拿了許晏舟的兵權,將陸棠許配給他,那無疑壯大許府,這可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