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婧和陸之洲在樓梯口下面的石桌邊上坐著,權家兄弟進門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閱讀
這節骨眼上他們就別跟著過去湊熱鬧了,再說了,陸之洲也暫時沒想好要怎麼跟溫黎說這件事情。
「要嗎?」
陸之洲看了眼蘇婧婧手上的瓜子,面帶嫌棄,卻還是伸手接過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隨身帶著瓜子算怎麼回事。」
「你有本事別吃。」蘇婧婧哼了聲。
都吃上了還在挑剔,這些富家公子哥可真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上次忽然從帝都消失了,你這是被人給抓回去了。」蘇婧婧掃了眼陸之洲,「所以就說你就好好當你的公子哥,等你父親百年之後你承襲爵位也就行了,偏偏跑出來做什麼。」
這世界上,有底層人拼了命嚮往上爬的,也有頂層人想體驗體驗下面人的生活的。
不過這陸之洲,可從來不是一時興起。
「你管呢。」陸之洲手裡的瓜子殼砸出去。
蘇婧婧手指輕輕將衣服上粘著的瓜子殼給彈開了,「你還不樂意了。」
從沈輕一辦公室走出來的席墨染正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男人笑著走過來,單手按在蘇婧婧的肩膀上。
「準備好回去了嗎?」
蘇婧婧愣了愣,撥開他的手,「什麼回去?」
席墨染附身,在兩人中間的石凳上落座,不偏不倚的將兩人隔開。
「不跟我回帝都了?淺淺問了好幾次你們什麼時候返回,現在溫黎也醒了,西部瘟疫結束,你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蘇婧婧翻了個白眼,「從帝都走出來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再見。」
帝都的事情,該終結在傅家。
當初她跟著溫黎到帝都,是為了尋找溫黎父母的死因,如今帝都已經再無留戀之地,回去做什麼。
席墨染輕笑著挑眉,單手取下了鼻樑上的眼鏡,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也習慣了這丫頭的性子。
誰說的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只能是男人,女人狠下心可比男人厲害多了。
這丫頭便是如此。
「如果不想回帝都的話,你想去哪裡,我正好這段時間有空閒,能陪著你。」
蘇婧婧嗑著瓜子哼了聲,「席先生還是回去看顧好席家,你跟著我也沒什麼用,我們不是早就沒關係了?」
席墨染不怒反笑,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人拉向自己,「你確定我們沒關係?」
蘇婧婧目不斜視,「你覺得呢。」
陸之洲倒是滿是興趣的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蘇婧婧是什麼性格他清楚。
如果說溫黎是拿得起放得下乾脆利落,蘇婧婧的性格也沒差多少。
只不過素來灑脫的人這兩天會被席家家主纏上了,陸之洲還是覺得挺奇怪。
「我看他們出來了,我還是去見溫黎吧。」陸之洲說著一把抓住蘇婧婧的手,「你得陪我去。」
席墨染鏡片後面的眼眸一沉,眼睛死死的盯在他握住的那隻手上。
「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過去。」蘇婧婧反駁,「又不是我有事情求溫黎。」
就不能讓夏宸陪他過去,總不能跟薅羊毛一樣的,可勁兒緊著一隻羊薅吧。
「是你給我提的意見,肯定要你跟著我一起過去實施。」陸之洲這話說的有恃無恐。
「我知道了,你是心裡有愧,要是帶著我一個人過去的話,能有人跟你分擔你的愧疚是吧。」蘇婧婧哼了聲。
擋箭牌也不能這麼找的。
「既然知道了,就趕緊的。」陸之洲說著拖人往前走,「今天就是死我們倆也得死在一起。」
還沒等走出兩步,陸之洲便被人攔了下來,面前面無表情的黑衣人,是席墨染帶過來的保鏢。
後者上前一步,將蘇婧婧從他手底下搶出來,「soya先生還是不要對別人的女人這麼親近來的好。」
席墨染將人拖到自己身邊之後極其儒雅斯文的說了句,「這樣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
陸之洲握著隱約發疼的手腕,看上去這麼溫柔的男人,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別誤會啊,她在我眼裡跟男的差不多,你要是說我想跟誰引起誤會的,我還是比較喜歡黎丫頭。」陸之洲瞥了眼蘇婧婧。
忽然被Diss的蘇婧婧翻了個白眼,抬頭就看到了從陸之洲身後走過來的兩人,眼中一亮。
「你別做夢了好不好,溫黎又不是沒拒絕過你,從前單身的時候你沒機會就算了,現在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有婦之夫。」
陸之洲挑眉,難得氣勢洶洶的開口,「無名無份的,能是什麼有婦之夫,別說是沒結婚,結了婚都能離了。」
這年頭婚姻自由戀愛自由,誰說的一定要跟一個人過一輩子。
這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後面走過來的幾人耳朵中,斐然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身邊的當家。
兩人都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冷著臉,分辨不出情緒來。
尤其夫人這兩天病了一場,這臉色原本就蒼白,這會兒更是看不出喜怒來。
蘇婧婧看到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嘴角掛著得逞的笑意。
「這麼說,你對你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陸之洲哼了聲,算是對他們的回應。
蘇婧婧趁熱打鐵,「行啊,反正他們還沒結婚,我就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把溫黎搶過來。」
陸之洲這性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內斂沉穩的,經這麼一激,自然是挑起來。
「不是有人說過嗎,沒有撬不倒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蘇婧婧差點沒一口瓜子殼給卡死了,沒聽過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
「你這成語亂用就算了,這俗語也開始亂七八糟的。」溫黎忽然開口。
陸之洲轉身,看到了身後一臉無奈的溫黎和似笑非笑盯著他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男人。
難怪剛才感覺到後背一陣涼意,搞了半天是這個緣故。
蘇婧婧笑得眼中一亮,這下有好戲看了。
席墨染看到她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清楚的知道這小狐狸的記仇心裡。
「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陸之洲一改剛才的桀驁不馴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走過來。
還沒等靠近溫黎,就被人擋住了。
「你在外面上躥下跳的,是找我有事?」溫黎到了石凳旁邊坐下。
傅禹修扶著人坐在了她身邊,接過了斐然遞過來的杯子碰了碰。
「嘗嘗味道怎麼樣?」傅禹修將茶點遞過去。
溫黎看了眼精緻的糕點,嘗了口之後盯著盤子裡被做成綠色花瓣圖案的糕點。
「黃芪,大棗……」
這股特殊的藥味一嘗就能吃出來。
「這糕點不會很膩,加了補血益氣的藥材,這段時間你需要好好的養身。」傅禹修同她解釋道。
溫黎看著咬了一口的糕點,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糕點會帶著一絲苦味的原因。
「乖。」男人揉揉她的腦袋哄道,「等到你身體恢復了,這糕點的味道也就能回來了。」
陸之洲看著溫黎手邊精緻的糕點,探頭悄咪咪的伸手過去,想著夠一塊過來嘗一嘗味道。
手還沒去到盤子邊上,就被人挪開了。
男人盯著他的那雙眸子平淡無波,可是他卻還是看到了眸底暗流涌動。
小氣,嘗一口都不行。
「你想讓我幫你給尹颯看病。」溫黎看了眼陸之洲。
後者點頭,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尹颯的腿從馬背上摔下來這麼多年都沒能治好。
K國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去看過了,還是沒什麼辦法,他也不指望溫黎能把他的腿治好了。
但是起碼,給他看看身體情況如何。
「他已經坐在輪椅上七年了,最近這兩年身體情況忽然急劇下降,我想你能給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按理來說他不用這麼著急的,可是尹颯身體情況特殊,身份更是特殊。
身體有一點小毛病都需要尋了人好好的調查,如果牽扯出了別人,總歸是不能讓人害了他。
「這是他的身體驗血報告,你看完之後再決定你是不是要管這件事情。」
上次去到西鎮的時候,她從那人身上采了血樣,也留心留下來了毛髮組織做了相應的檢測。
看到陸之洲的態度,她心裡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尹颯的身份。
只不過陸之洲的父親,素來不涉及黨爭,也從來不會爭奪國家政權牽扯政治。
尹颯頂著這麼一個身份,一旦查出來身體有異樣,那麼他身邊的人都很容易被牽扯進入了這件事情當中。
陸之洲不喜歡那樣的日子才會離開K國,哪怕如今被帶回去了,也不還是能有選擇不牽涉其中的權力。
「這?」陸之洲看清楚了報告上的東西之後,詫異的看著溫黎。
多種毒素。
這是什麼意思,尹颯的身體受這些毒素的侵襲已經三年的時間了。
席墨染看著他的樣子,起身拉著蘇婧婧轉身便要走。
「幹什麼呢,劇情快要到精彩的時候了。」蘇婧婧掙脫了兩下,沒能將手弄出來。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聊的清楚,別分那麼多心思出去。」席墨染耐心全無,直接打橫將人抱起來大步離開。
「他是第二繼承人,按照你們K國的繼承律法,他能夠是未來的國王,身體變成這樣就代表了已經沒有了繼承的權力。」溫黎提醒了一句。
K國的情況如何他清清楚楚,老國王名下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如果沒了繼承的權力,各旁系都會蠢蠢欲動。
K國雖然國王這一脈的子嗣單薄,但是旁系卻枝繁葉茂,如果一時之間想要找到對尹颯下手的人,還並不是很容易。
「你確定要趟這趟混水嗎?」
陸之洲的父親和老國王同屬一脈,算起來也是老國王的弟弟,如果牽扯起來,很容易將他們也牽扯進去。
「我只是像讓你幫他治病而已。」陸之洲低喃道。
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覺得尹颯,不該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了結一生而已。
「我給你時間思考,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幫助,我不會拒絕你了。」
溫黎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開口,陸之洲,應該是她見過最為單純的男人。
單純到任何人都能騙了他,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陸之洲就能因為一個沒錢治病的小姑娘,而給了人家五萬塊錢。
小姑娘一臉真誠的對他說,你在這裡等著我,我一定讓我叔叔給你送錢來。
那傻子就真的坐在路邊等了一天。
每次在路邊看到乞討的人,也都會將身上的零錢都給出去,日日復一日,從來沒有改變過。
哪怕是彌天大謊,你用真誠的目光看著他,他都能相信你。
不過他的答案,溫黎已經知道了。
「我決定了,你能幫我嗎?」
看到他異常堅定的神色,溫黎點頭,「我幫你。」
他這樣的人,純粹簡單,不會考慮那麼多利害關係,有的時候,人活得簡單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陸之洲起身,「那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來接你。」
轉身離開的同時,眼疾手快的從盤子裡抓了塊點心,咬了一口之後還不忘挑釁的看了眼那邊坐著的男人。
傅禹修挑眉,「這麼個單細胞生物,你從哪兒找的。」
「路邊撿的。」溫黎回了句。
男人挑眉,很快蹲在地上,抓著溫黎的手,目光同她保持平視。
「不過他有句話倒是說的對。」
溫黎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就看到男人眉眼帶著認真的說了那句話。
「如果不把你帶回家的一天,這外面賊心不死的人就隨時盯著,看樣子要抓緊時間把你變成傅太太了。」
說完這句話,他湊過去,在女孩子唇角咬了一口。
「我們,還是早點把這事兒定上日程來的好……」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你的神經。
但是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全部會被這個人充斥的滿滿的,別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在同你搶。
他們從來不覺得他們之間如果有那個本子的話能改變什麼。
無論有沒有那東西,她在他心裡的地位永遠都不會變。
可是有了這東西,才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和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