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酒店大廳里蘇婧婧正按著一個女人在地上摩擦,手下勁頭髮狠。
那女人半張臉都貼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因為掙扎而變得凌亂無比,蘇婧婧毫不客氣的一腳踩在她手上。
安娜發出慘叫聲,用力的扣著她的高跟鞋想要掙脫出來,卻被踩得死死的。
這樣的場面溫黎見怪不怪,蘇婧婧做事從來不顧規矩,真的犯了她的底線,便不會講究那麼多。
直接在這兒把人給弄死都是正常的。
席沫淺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她剛才去勸了,可是被蘇姐擋住了。
千鈞一髮之際,他們都看到了安娜將蘇姐推了出去。
好在蘇姐福大命大,安娜這事兒做的的確不厚道。
「你放開我!」安娜臉貼著地面,這個姿勢倍感羞辱。
蘇婧婧鬆開拉著她頭髮的手,「我今天先發放過你,以後你再見到我,給我繞路!」
安娜重獲自由之後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叫了聲席墨染,「大少。」
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席墨染面無表情的吩咐了旁邊的保鏢,「你們先把安娜小姐送回去吧。」
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這麼一下就收不住了,真的換成Evans的手段,這女人不得直接嚇死過去。
蘇婧婧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服,溫黎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
「你在做什麼?」
這麼冷不丁的一聲把蘇婧婧嚇了一跳。
「沒事,處理點私事兒。」
門口傅禹衡將活捉的人帶走,少不得晚上又是一陣拷問。
看得出來傅禹衡十分的氣急敗壞,在門口就一直在罵人。
顯然這件事情觸碰到了傅家的威嚴,這是赤裸裸挑釁啊。
傅禹衡從成年之後就一直在幫著打理傅家的事情,這些年好不容易在傅家的支持率提升上去。
結果出了這些事情,要是傳到老爺子那裡少不得又是一陣訓斥。
傅家人的眼中只看結果不看過程,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自然而然的是傅禹衡能力上的不足。
「你過來了我也就省的去找你了。」蘇婧婧將人拖到旁邊,「這些人是衝著黎漓來的。」
溫黎挑眉,看了眼那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柔聲安慰安娜的席沫淺。
「確定嗎?」
「他們老大親口說的,黎漓現在已經被黎遠志帶回黎家了。」
這個組織的肩章上的圖騰顯示了他們的組織,是K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僱傭兵組織,在洲際上也沒什麼名氣。
會敢直接到帝都來,闖了傅家的場子,只怕也是受到了豐厚的報酬。
「會不會是……」蘇婧婧提出疑惑,後面的名字卻沒說出來。
「不會。」
這裡是傅家的地盤,他不可能傻到用敢直接衝撞,經此一遭傅家肯定是要徹查。
沒人會這引火燒身的。
酒店門口,席墨染和傅禹修並排而站,兩個容貌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先回去看看黎漓的情況。」蘇婧婧拉著她轉身。
那邊安撫了安娜的席沫淺急匆匆的追了上來跟上兩人的步伐。
一行人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還在大發雷霆的傅禹衡,這些傭兵活下來的也不算多,現在都被捆起來分批帶走了。
為首的人臉上被打的腫了起來卻還是紋絲不動地站著。
傅禹衡盛怒之下,旁邊的人也都不敢去勸。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來滅傅家的場子,我看你們都是不想活了!」傅禹衡說著一腳踢了過去。
看得出來這氣急敗壞的男人是用了十足的力道,那男人閃了一下,傅禹衡的腳踢歪了。
溫黎正好從那男人的身邊過去,他被繩子綁起來,哪怕再如何被折辱,也還是昂起頭。
整個洲際都亂了那麼多年了,各洲之間大戰頻發,在很大的成都上來說。
這些傭兵都是能上戰場的士兵,就算被俘,也有自己的傲氣。
傅禹衡一腳踢過來,那人站的筆直未動,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他一腳踢空過來,差點碰到溫黎。
傅禹修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攬過去,緊跟著長腿一抬直接踢在了傅禹衡胸口。
偌大的力道逼得他往後退了兩步,身後的保鏢急忙扶著他才不至於讓人倒在地上。
「你他媽的眼睛長頭頂上去了!」
第一次聽到傅禹修爆粗口的眾人默然。
蘇婧婧挑眉,這瞬間男友力爆棚啊,
難怪溫黎能答應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這是有原因的。
這男人凶起來,還挺迷人的。
「傅禹修!」
傅禹衡站穩之後吼了句,當這麼多人的面,這私生子居然敢對他動手。
周圍的保鏢都低著頭沒看,也沒人敢上前一步。
整個傅家人都知道傅家兩兄弟的關係,可從來不是兄友弟恭。
兩方的人迅速上前,傅禹衡視線對上了傅禹修,紅血絲滿布眼球之中。
「洲際法則和戰時公約里都有規定,針對傭兵和戰場俘虜是有一定的規則的,善待俘虜,是最起碼的人性。」
別說在這帝都了,哪怕是戰場上都不能如此。
「善待?他砸了我傅家的場子,還要我把他帶回去好吃好喝的供著不成?」
傅禹衡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氣沖沖的看著溫黎。
「這裡是帝都,不是其他洲,能在你傅家的地盤上讓人鬧成這樣,便是你這個負責人的能力不足。」溫黎這邊扔出這麼一句話。
蘇婧婧贊同的點頭,跟著補了句,「意思就是你無能。」
傅家現在很多事情都交到了傅禹衡的手上,他沒能做好酒店的安保工作造成了這樣的損失。
而且,這些人在一進入帝都的時候就應該被覺察出來。
如果能在這些人進入帝都的時候就及時發現並且提前做出預警,就能夠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戰場之上,從未見過哪個將軍將自己戰敗的過錯歸咎到別人身上的。
「無能者,才會埋怨別人的強大。」溫黎最後不急不徐的說出這句話。
「你說什麼!!」傅禹衡說著就要衝過來。
席墨染往前一步,正好將蘇婧婧擋在身後。
「少主還是想想怎麼解決接下來的事情為好,這次遇襲牽涉到不少人,不僅需要做出情況說明,還需要給出各家一個滿意合理的解釋,您現在應該還沒時間去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的。」席墨染毫不客氣的說。
傅禹衡抬手指著他們,卻最終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大少爺,三思啊。」一旁的助理開口勸了句。
他現在不光要面臨各方壓力,還需要去對老當家做出解釋。
實在是沒時間在這兒大發雷霆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幾人,傅禹衡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溫黎回頭看了眼後面雷打不動的人,張口同身邊的傅禹修提出要求。
「幫我把那個男人保下來,我有事情要問他。」
和蘇婧婧的感覺一樣,溫黎總感覺這背後的緣故不是那麼簡單的。
傅禹修看了眼斐然,旁邊的人瞬間明白往後轉,去到了被捆住的男人身邊。
帶著人直接果斷的將人搶了過來,傅禹衡那邊還沒反應過來,就抓住了。
「這傅禹衡還真是個庸才,想什麼臉上一下子就能看出來,色厲內荏說的就是他這樣的吧。」蘇婧婧哼了聲。
席墨染在旁糾正她,「這詞不能亂用。」
蘇婧婧滿不在乎,她和溫黎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接觸過洲際上不少組織的首領。
從偽善暴躁的,到仗義仁慈的,都見過許多不同類型的。
這傅禹衡,的確撐不起一個傅家。
總歸傅禹衡如果真的坐上了傅家家主的位置,只怕對整個傅家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席墨染帶著席沫淺和蘇婧婧上了自己的車,溫黎和傅禹修則另外自己駕車。
幾人分開走,目的地都是黎家。
坐在副駕駛上,溫黎低頭擺弄平板。
樓清那邊的動作很迅速,和剛才那個組織有關所有信息都從紅樓內部調了出來發到了她這邊。
這個組織從成立到現在所有的經歷,和什麼人合作過,接過那些委託都一覽無遺。
「還在想剛才的事情?」男人開著車看了她一眼。
「這個組織活動範圍一直在D洲,近兩年D洲戰亂打的不可開交,抽空特地跑到帝都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充分的理由,就充滿疑點。」
傅禹修輕笑,單手控制著方向盤轉了個彎過去。
「那些人的目的不是黎漓嗎,你也沒什麼好糾結的。」
如果只是黎家生意上的夥伴的話,沒多少有膽子敢直接在帝豪酒店,在傅家的地盤上動手的。
溫黎低眉沉思,黎家剛剛對外宣布了她的存在沒多長時間。
現在就有人盯上了黎漓,溫黎和黎漓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這點很難不讓人懷疑。
「需要我幫忙嗎?」男人右手探過來抓著她的輕輕揉捏。
溫黎將手掙脫出來,「不用。」
看到她的樣子,男人手抬高揉了揉她的腦袋,「行,自己玩吧。」
……
黎家的消息向來是最迅速的,黎漓在帝豪酒店遇襲的消息從開始到黎家也不幾分鐘的時間。
黎琅華和瑞秋著急的等在客廳里,一直到看見人平安回來了,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回來了就沒事了,以後再出門必須多讓人看著你才行。」黎琅華摟著孫女安撫。
黎漓坐在奶奶身邊,很顯然還沒從剛才的事情里回過神來。
「總之漓漓能平安回來就是最好的,以後我也會多注意她的安全問題,最近這段時間,帝都的確不太平。」黎遠志有些抱歉的對著黎琅華說。
「二小姐,喝杯熱茶。」瑞秋將暖和的杯子遞過去。
比起在北山遇襲,到了帝都自己的地盤上都還能被人盯上了,黎琅華被氣的半死。
「對了,溫黎小姐呢?溫黎小姐沒跟您一起去嗎?」瑞秋這才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黎漓和溫黎時常呆在一起,總不會溫黎也在帝豪酒店吧。
「這個我倒是沒注意。」黎遠志一愣。
保鏢傳出來的消息是說黎漓被困在了帝豪酒店,全程沒提起過溫黎。
「不用擔心,溫黎不是會輕易出事的孩子。」黎琅華放心的說。
比起黎漓來說,黎琅華更加放心的是溫黎。
那孩子能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之下生活這麼多年,成長的這麼出色,本事和眼界都在他們之上。
「溫黎今天沒過去。」黎漓嘟囔著說。
瑞秋鬆了口氣,她是怕先生過去接人的時候把溫黎給漏了。
這可不太好啊。
「不過您說的也是,溫黎小姐成長的那麼出色,幾乎能說是面面俱到,不是一般普通的人能比的,那些人真的到了她面前,該擔心的可不是溫黎小姐。」瑞秋笑著說。
黎漓的腦袋耷拉的更低了,看上去情緒不佳。
黎若冰收到消息之後緊趕慢趕的從藥堂回來,鞋子都沒換就衝進了客廳。
看到坐著的人之後鬆了口氣。
「漓漓沒事太好了。」
瑞秋看著黎若冰,「大小姐您不是說這兩天都要住在藥堂了嗎?」
「我們那邊來了個極其麻煩的病人,需要我時時刻刻盯著。」黎若冰開口。
「累的話就先回來,別那麼拼,你當初選擇做藥劑師奶奶是贊同的,咱們家的女孩子也不用那麼累。」黎琅華開口。
當初是想著女孩子做大夫的話也能清閒一些,起碼找了些事情來做。
可是黎若冰從去年開始準備傳統藥學大賽就十分忙碌,著倒是讓老太太重新審視這份工作了。
「您都特地說了回不來休息了,是不是這次的病人很棘手啊?」
「沒事的,早上我們請了溫黎過去,不過溫黎是真的很厲害,白老爺子都沒本事做到的她一看就給出了治療方案。」黎若冰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崇拜。
「是嗎,難怪溫黎小姐沒陪著二小姐去喝下午茶了。」
旁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的,聽的人耳朵疼。
「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休息了。」黎漓裹著毯子起身。
看到她情緒低落的樣子,黎琅華對著黎若冰示意。
「我上去看看。」黎若冰扔了手裡的東西跟上去。
看到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一旁的黎遠志陷入沉思。
「這件事情抓緊調查,如果那些人真的是衝著漓漓來的,查查看到底是那方的人。」黎琅華開口。
黎漓從出生之後就養在黎家,黎琅華照顧的無微不至,保護的嚴絲合縫,從來沒有讓孫女暴露在危險之中的可能性。
「您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或許和溫黎有關係。」黎遠志忽然開口說道。
黎琅華面色冷然,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從前漓漓從來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可是最近,卻並不這樣了。」
有些話不可能直接這麼說出來。
溫黎從出現在帝都之後,黎漓身陷險境多次。
瑞秋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明明是雙胞胎,分開的這些年相安無事,怎麼好不容易重逢了之後反倒是情況驟變。
「雙生子,會不會相生相剋啊?」瑞秋小心翼翼的說
黎琅華一手拍在桌子上,「別說這些怪力亂神的話,什麼相生相剋的,都是胡說八道。」
瑞秋適時的閉了嘴,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請個大師過來看看。
「不過溫黎這麼照顧漓漓,也不存在這些鬼神之說,姐姐總是要格外疼愛妹妹一些的,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黎遠志說了句。
這些話聽的老太太頭疼,黎琅華抬手示意,「你先去集團看看,這事兒抓緊調查,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衝著誰來的,光是漓漓還是整個黎家。」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
黎遠志走了之後,客廳里只剩下瑞秋和黎琅華。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老太太,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要不然我們還是請個大師回來看看?」
是不是兩姐妹真的是相剋,不然的話為什麼溫黎出現之後,黎漓就碰上了這麼多事情。
「你也糊塗了?同一個父母生的,能有什麼不同的,別說這樣的話,一會兒讓溫黎聽到了。」黎琅華打斷她的話。
什麼怪力亂神的,不過是這些事情都趕在了一起而已。
那孩子好不容易回了黎家,再聽到這些話她會怎麼想。
二樓的房間內,黎若冰坐在床邊守著黎漓,小聲的哄著她休息。
她腦子裡無數遍都想起了這段時間所有的遭遇,每一次都能要了她的半條命。
「姐姐……」被子裡的人忽然悶悶的開口。
黎若冰低頭湊過去,「怎麼了?」
「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溫黎啊?」
黎若冰想了想,抬手將她蒙在頭上的被子拉開,「吃醋了?」
「沒有……」
她就是覺得有些無力,為什麼溫黎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很好,可是她卻什麼都做不好。
每次都得要人去救她。
而且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十分喜歡她,以前奶奶明明就不是很喜歡溫黎的。
現在態度都截然不同了。
「別想太多了,我是喜歡溫黎,可是姐姐更喜歡你。」黎若冰小聲哄著她。
「你好好睡吧。」
溫黎站在半開的房間門口,面無表情的盯著看著床上躺著不說話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