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貴林自上任以來，立下的都是清正廉潔的人設。
越是表現出這樣的人設，一旦出現貪腐問題的時候，崩塌的就越是迅速。
從一開始馮前進就在努力尋找這樣的破綻。
今天總算是被他抓住了。
這樣一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只要鬧起來，引起上面的關注。
就已經是一種成功了。
聯想到上面那位鐵腕反腐的省長，馮前進簡直已經看到了自己這邊翻盤的美好未來。
「調查清楚了是吧？」
「各方面的證據都一定要做實。」
「還有這裡面沒有涉及到我們這邊的人吧？」
出于謹慎馮前進還是仔細的問道。
「您放心吧，各項流程都有文件備案。」
白小城點了點頭，
「上下基本都是牛書記那一派的人，唯一一個團委書記馬明亮也屬於中間派，不過從這次他直接找牛書記的行為來看，也是有投靠的意思。」
「哼，真是不開眼的傢伙。」
一聽到這個馬明亮，馮前進還有點不高興。
撈了那麼大一筆錢，怎麼不來找自己匯報？
偏偏直接找市委書記去匯報。
你就那麼想攀高枝嗎？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矛盾，一邊指責別人貪了大筆的公款。
一邊又嫉妒這筆款子，怎麼沒讓自己給貪走。
「整理成一份完整的報告，準備直接上交省紀委。」
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馮前進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時時打斷了自己這興奮的雅興。
不過既然能打到這裡，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只能過去接起。
「喂，誰啊——」
「額，對不起，湯省長。」
或許是剛才太過興奮，馮前進有點得意忘形了。
「前進同志，跟你了解的一個情況，最近你們是是不是給本地的高中推廣了一批教材習題？」
湯大年做事雷厲風行，說話也是不拐彎抹角。
一句話就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這個問題卻把馮前進問的有些發懵。
什麼情況？自己只是準備寫舉報材料，還沒上交呢。
省裡面怎麼就已經直接問責下來了？
難道是省裡面早就有人盯著牛貴林不爽？
他做出這種事情之後，上面早就已經發現了。
一想到這裡，馮前進就是一陣狂喜。
省里的領導好好的平白無故，為什麼要盯著牛貴林。
那肯定是早就看他不爽，想要找他的麻煩。
看來自己這是和上級領導形成了某種默契呀。
那就不是自己想要對付牛貴林，而是配合上級領導工作了。
「湯省長，您說的沒錯。」
意識到這些之後，馮前進說話也有了底氣。
「其實我也早就發現了，牛貴林同志的一些蛛絲馬跡。」
「只是苦於缺乏證據，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才沒有向上匯報。」
「其實就在今天，我已經收集到了充分的證據，正打算和您詳細匯報。」
「沒想到上級組織已經先一步發現端倪了。」
這話馮前進說的興奮不已，湯大年聽的卻是一陣莫名其妙。
「前進同志，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詳細情況。」
「湯省長，我手頭正好也整理了一份詳細的材料，能當面向您匯報嗎？」
馮前進激動的說道。
湯大年聽的只覺得對方說的話驢唇不對馬嘴。
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打錯電話了？
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整理了相關材料，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推廣的教材對考生成績造成的影響吧。
想當面親自匯報這種上進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
能馬上了解情況就行，電話里也確實說不清楚。
「行，你帶著材料儘快趕到吧。」
說完直接放下了電話。
「快，安排車子，立刻去省里。」
馮前進放下電話，興奮的仿佛一瞬間年輕了10歲一樣。
「小城，你和我一起去，在路上就把這些材料先給我匯報清楚，我好和省長匯報。」
事情緊急也沒有什麼安排沒，過一會兒一輛市府的小車就開出了大院駛上了高速。
安山市和省會奉天市屬於臨市。
走高速一個多小時就能趕到。
為了給一些時間讓馮前進多了解材料上的情況。
吃雞還故意開慢了一些。
即便這樣也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感到了省委大院。
湯省長的秘書把風前進引薦進了辦公室中，便躬身退走了。
「把詳細情況都說一下吧。」
湯大年其實心裡也很著急。
現在這個事情還只是在省一級，如果拖的時間長了無法解決，肯定是要驚動中央的。
「湯省長，這些就是我們自查的一些相關資料。」
哪怕身為安山市長，其實能見到省長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逢前進畢恭畢敬的雙手送上整理出來的材料。
隨後自然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重點要強調牛書記的剛愎自用，和自己與之劃清界限的決心。
湯大年看著手中的材料，聽著面前的匯報是覺得一陣莫名其妙。
自己要他匯報一下在本地推廣教材習題的事情。
這個馮前進怎麼把匯報變成了舉報材料？
不過慢慢的，湯大年也察覺出來裡面的問題了。
身為上級領導，下面有什麼貓膩自然是躲不過他的眼睛。
安山市的泮溪鬥爭屬於正常水平，他是了解的。
眼下這個馮前進是以為抓住了把柄，想要在自己面前舉報牛貴林啊。
對於這種想法，湯大年感覺到一陣無語。
如果是平時遇見這種事情，他還真要過問一下裡面有沒有什麼強買強賣的勾當。
可問題是這個推廣教材的行為和成績提升掛鉤。
那就不存在什麼強買強賣，而是良苦用心了。
政府的職責也不僅僅是發展經濟，搞好教育同樣是政績的一大重點。
全市考生的高考成績足足高了，統計預期10個點。
只要不是因為徇私舞弊，而是通過適當手段提升成績。
那麼這妥妥的就是黃金政績。
怎麼反到你的嘴裡面，就變成了那麼難聽的圈錢交易強買強賣了？
眼看一場政治事故要變成破天的政績，還能讓你這張破嘴給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