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書記就是葉家老爺子權力的執行人。
徐陽和葉靈這樣的，其實也是牛書記培養的權利執行人。
權力就是這樣，一層又一層的培養，再一層又一層的傳遞。
別看劉長順那樣跪舔巴結郝灃，但他也是郝灃的權利執行人之一。
當這樣的人被一掃而空，空有權力卻很難向下執行。
倒不是說施加的行政命令會被拒絕。
只是沒有自己人下面就完全可以陰奉陽違，讓執行的效率大打折扣。
權力無法滲透到最基層的毛細血管，末梢神經就會壞死。
表現在行政中就是最基層的真實數據，無法傳達到領導的手中。
政令不達，數據模糊，也就是所謂的被架空了。
牛書記相信只要經歷這樣一輪清掃，就算來年他被調走，就算郝灃能勝任市長。
他的威懾力也會大打折扣。
新來的市委書記，要麼重新對他進行扶持。
要麼就要試著融入到原本牛書記的這個圈子當中。
如果他選擇扶持郝灃——
就看郝灃這種人的辦事風格，吃拿卡要貪贓枉法，無惡不作。
新來的書記真要敢扶持他，那省紀委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省委書記湯大年可不是吃素的。
若是新來的市委書記，選擇與牛書記原來的圈子合作。
那基本就能延續下去現在的格局。
當然其實還有第3種可能，那就是下來一個真正的狠人。
重新在這組建了自己的權利班子，樹旗畫了一個新的圈子。
這種人也不是沒有，但是可能性不大。
一方面可能會造成太大的震動，影響穩定。
另一方面也有些費力不討好，事倍功半。
因為平心而論，雖然都是搞小圈子，但牛書記因為個人風格使然，他這個圈子相對來說的行政能力是非常高的。
而且廉潔度也是全省靠前。
放著這樣的人不用，你非要冒著穩定動搖的風險去搞自己的新圈子，圖什麼？
這一切早在剛剛接到風聲的時候，牛書記就已經跑去京城。
與葉老一番商談，之後才有了對策。
通過半年時間的醞釀謀劃，終於在最後才給出雷霆一擊。
馮前進好不容易悟出來的道理，告訴郝灃的目光要長遠，不要盯著眼前的利益，要把格局打開。
這些道理郝灃沒當回事，牛書記卻已經將其融入了自己行政的本能。
由葉老傳遞而來，再由他教導徐陽。
宛如最初的理想主義者，將他們的信念一代又一代薪火相傳。
這樣的道理如郝灃這種眼中只有自己利益的人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所以他說的一點都不冤枉。
非要說這個布局當中有什麼超出意料的事情。
那就是一開始牛書記都已經做好了承受郝灃攻擊，甚至犧牲一兩個常委的打算了。
結果郝灃被仇恨蒙昏了頭腦，竟然把火氣全撒在了一個小小的徐陽身上。
徐陽更是神奇的應接了所有攻擊，並且一一化解。
你說他是運氣也好，實力也罷，但總歸吸引了對方全部的火力。
本來都已經研究做好準備暫時被打壓一下的幾個常委，反倒是白準備。
另一邊郝灃還不知道自己在老家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除。
此時他正在省委組織部開展的學習班中拓展人脈呢。
雖說為了對付郝灃，牛書記和組織部副部長孫正和有過一些謀劃。
但這個學習班確實是真的。
抽調的基本也都是各市副廳一級的青年幹部。
不是副市長，就是一些主要大局的領導。
完全是一個拓展人脈的好機會。
培訓地點是省組織部的一處封閉式小院當中。
按照規定時間來接受培訓的學員聚集大禮堂一一坐好。
「各位學員大家好，我是來自遼東師大的李海東教授接下來這一節學習報告就由我來主持。」
戴著細框眼鏡的李海東走上台來。
作為之前學習資料的總顧問，也是最了解這批學習經驗的人之一。
這次培訓的講師自然也把他邀請了過來。
下面的學員雖說都是廳級以上的領導，但面對這種純粹的學者，還是回憶了尊重的掌聲。
「接下來給各位分發教材，我們這一節要講的就是與港澳台等僑胞外商溝通的經驗。」
一組印刷精美的學習圖冊已經分發到下面的學員手中。
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墨香翻開就能看到裡面的講義。
如果順手翻到最後，還能看到一些編纂者的名字。
當初編纂組的那些人爭的就是這個位置。
為的就是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將自己的名字留在一些上面的領導印象當中。
這些學員看了之後也難免有一番交頭接耳，互相說一說，
諸如某某是自己的下屬。
某某是自己提拔的幹將。
某某是專業培養的經濟人才。
郝灃也是隨意的翻了翻，然而目光突然被一個名字吸引，頓時噁心的他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顧問名單中那個讓他痛恨已久的名字——徐陽——赫然在列。
本來被調來集中學習的好心情，這一瞬間全都沒了。
不知道為什麼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慌，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刺痛他的直覺。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可能也是多年觀察的經驗，歷練讓他有了一定最危險的警惕。
此時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很多不好的過往。
下意識的想要掏出手機給家那邊打個電話。
然而手伸到了兜里才想起來這次培訓是封閉集訓。
所有學員的手機都被集中管理。
外界有什麼事要找人或者是自己有什麼事要聯繫外面。
都需要專門申請用組織部設立的溝通渠道聯繫。
類似的要求多見於黨校培訓，但組織部非要增加這樣一條封閉要求，也挑不出毛病。
看著顧問組中徐陽的名字，郝灃莫名的一陣煩躁難以壓抑。
甚至都沒有心情去聽上面李海東教授講述的內容。
一節課講完，下面爆發出了陣陣熱烈的掌聲，郝灃卻已經沒有心情再鼓掌了。
急匆匆地離開了大禮堂，奔往管理處。
「你好，我想申請打個電話。」
郝灃焦急的說道。
「不好意思學員的電話聯繫，需要和自己的組長申請。」
裡面負責接待的是省組織部下面的幾個小文員。
很清楚這些人名為學員，實際上都是各市的主要領導。
說話客客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