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這麼卸磨殺驢啊！」
「這姓郝的太過分了！」
「最艱苦的時候把你調過去，眼看要收穫成果了，把你一腳踢開。」
「媽的這事放我身上我可忍不了！」
一家夜市的燒烤大排檔里，牛家凱一臉悲憤的樣子。
軟乎乎的胖臉上，明顯已經因為喝多了而變得紅潤光澤。
「忍不了又能怎麼樣，從他戒掉我開始，這個結局我就猜到了。」
和對面那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徐陽倒是淡定的多了。
被借調到招商辦將近一周的時間，也算是把過去一個月的工作進度給趕了回來。
經過牛書記的談話後，徐陽在這方面看得很開。
就當時為安山市做貢獻，而且也不算是白干。
最重要的是初次嘗試在一個針對自己的領導手下工作。
這樣的經驗還是相當寶貴的。
「不過老牛啊，你這消息挺靈通啊。」
「我才剛被調回來一天，你就都知道了。」
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徐陽直接將話鋒轉到了牛家凱身上。
「嘿嘿，那是當然的了。」
提起這件事情，牛家凱還是相當得意的。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和牛書記是什麼關係。」
徐陽突然的一問，把對面的牛家凱給問的愣了一下。
兩人的關係，經過這段時間的工作合作也算拉近了不少。
徐陽也就有了一問。
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年紀輕輕也混到了正科級的地位。
要麼有能力，要麼有背景。
真不是徐陽瞧不起牛家凱，他絕對不屬於前者。
再加上他和牛書記同姓，很難不讓人懷疑。
尤其是這次，牛家凱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市政府算不上保密部門，但也絕對不是漏風的篩子。
消息傳播的沒那麼快，他一個在外麵團委工作的小部長，憑什麼消息那麼靈通？
算算兩個人的年齡，徐陽至少有五成的把握，猜測牛家凱就是牛書記的兒子。
問題是去了牛書記家裡好幾次都沒見過牛家凱。
「嘿嘿，兄弟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瞞你了。」
「牛書記是我大伯，這事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啊。」
牛家凱似乎還故意壓低了一些聲音，微微往前探著身子說道。
那副樣子好像很害怕別人聽見一樣。
「說就說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徐陽倒是沒有那麼在意。
「低調低調一點，我大伯這個人清高的很，傳出去了，影響不好。」
牛家凱聲音又壓低了一些。
徐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低調。
他覺得也就是自己來的時間短，說不定半個市府的人都知道牛家凱和牛書記的關係。
「其實我大伯好幾次跟我提過，你都說讓我跟你好好學著點。」
牛家凱又喝了一杯，看那鬱悶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卸磨殺驢的是他呢。
「我大伯很少這麼看重人，你就是其中之一，他真的非常的器重你。」
「出了這麼一檔的事情，你可以去找他的。」
「這也算是牛書記給我的一個考試吧。」
徐陽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這算通過考試了嗎？」
牛家凱好奇的問到。
「算是吧。」
徐陽微微回憶了一下這一周來的過往，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點了點頭。
「能評多少分？」
徐陽想了想，做了個九的手勢。
「不是吧，這都能得9分，你是百分制的吧。」
牛家凱忍不住說道。
對此，徐陽沒有反駁什麼只是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讓子彈飛一會兒。」
另一邊的郝灃最近可算得上是春風得意。
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商業談判，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特里爾公司這樣一筆天大的功勞總算是落在了他的手裡。
靠著這個功績，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接下來就能進入市委常委。
唯一讓他覺得不爽的就是，趕走徐陽那天，對方臉上不在意的表情。
他原以為徐陽或者是會歇斯底里的憤怒，或者是卑躬屈膝的哀求。
無論哪一個都能讓他更進一步的羞辱對方。
可偏偏徐陽就這麼滿不在乎的走了，仿佛壓根就不在意這偌大的功勞一樣。
不過沒關係，只要自己進入了市委常委，大權在握，有的是機會教訓徐陽。
現在要做的就是辦好最後的收尾工作。
「郝市長，這有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
就在他得意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開。
一個下屬捧著份厚重感十足的文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怎麼又有文件了？」
郝灃得意的心情被突然打斷，頓時相當的不爽。
然而在看到市外商送來的文件之後，他也不得不強壓著火氣認真讀了起來。
按照國內的思路，投資意向書已經簽訂，後面就等著施工開廠了。
然而特里爾公司的麻煩程度卻遠超他的想像。
這幾天已經有連續三份類似的東西送到他的桌子上。
國際貿易牽扯太多，尤其是在華國還沒有入市的情況下。
華國這方的政策談好了，美國那邊還有各種各樣的程序要走。
這個時代的華國人，尤其是華國官僚還是相當缺乏國際貿易經驗。
這一點早在當初徐陽的那篇論文中就指出過。
為什麼當初那篇文章會大火？
很多論點真的是能在現實的操作中找到論證。
很多專業搞國內經濟發展的官員，最初接觸國際貿易都迷糊。
就更別說郝灃這種缺乏專業素質的人了。
別的不說，單單美方送來的文件，就是全英文的。
而且還非常重要，必須由他這個主管領導親自簽字。
所以就需要先由專業人員翻譯成中文，才能交給郝灃。
而國際貿易中的文件合同涉及到很多專有詞彙，往往需要更專業的翻譯。
除非是專門學國際貿易的，還要精通外語。
市政府就只有一個劉翻譯，也算是難為壞了這個研究生還沒畢業的學術牛馬。
一份文件一邊自己翻譯，一邊還要出去查資料。
遇到太難的還得問一下導師。
如此速度自然就上不來。
好不容易翻譯出了中文的對照文件，送到郝灃面前他也是一頭霧水。
很多國際貿易當中的詞彙，別說英文了，就算翻譯成中文，他看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