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周問棠又好氣又好笑

  酒店裡,周問棠手中香菸裊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低眸望著趙影,儘管不言,但眼神早已將他出賣。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這三個字與她而言實在是殘忍。

  殘忍的令她一時間腦子無法轉動。

  周問棠看著她,可不就是在看著跳樑小丑嗎?

  趙影落在大腿上的手有些哆哆嗦嗦的:「為什麼?」

  周問棠在菸灰缸里點了點菸灰,淺笑聲有些奪命:「人家自家人的恩怨,最多也就是外甥不聽話,舅舅提點提點,趙判一腳橫叉進去卻還問我為什麼?」

  「不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嗎?」

  周問棠又好氣又好笑,好氣是她那聲帶著怒火的為什麼。

  好笑是因這人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多少有些蠢不可及。

  「趙判妄以為自己坐上了談判院部長的位置,就覺得自己可以在首都這個場子裡有發言權了?但趙判似乎沒想過,原先坐在你這個位置上的人最終是何下場。」

  「談判院的江山不是你打下來的,你自己有多大的能力,難道自己不知曉嗎?趙判啊!人貴在自知之明。」

  「你爸不在了,你該清楚趙家現在是什麼處境啊!」

  周問棠這話說得有些語重心長。

  望著趙影的目光帶著同情:「何必呢!」

  「守著你趙家現在的產業即便你下半輩子躺平,你也能做個富婆,可倘若你要鬧騰,極有可能下半輩子什麼都沒有。」

  趙影被周問棠譏諷的話語弄的有些難堪。

  果然,在那群人眼裡,她就是個笑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笑話?」

  周問棠抬手吸了口煙:「是。」

  「我很可笑,對嗎?」

  「對。」

  周問棠惜字如金,一問一答的模式每一個字都像是扎進她心裡的利刃。

  「處在高位就能玩弄別人嗎?」

  周問棠的身子往後靠了靠:「趙判拼盡全力不惜讓親爹弄死江芙是為什麼呢?」

  「一山更比一山高,你能踩著別人的屍骨上去,就要做好被人踩的準備,肉弱強食是恆古不變的定律。」

  周問棠一句話就將趙影懟死了。

  她坐在沙發上,望著睥睨天下的周問棠。

  手都在抖。

  她難以想像,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她在閣下跟前的影響會是怎樣的?

  她以為跟閣下說了這些事情之後,自己的仕途就可以一馬平川,沒有想到這是閣下的家事,她一個下屬手伸到領導的家事裡面。

  無異於是親手掐斷了自己的命脈。

  往後趙家在首都可能更加艱難。

  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沒有任何人逼迫她,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趙影望著周問棠,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

  剛剛從死人身上爬起來的恐懼,逐漸被這件事情給代替。

  剛剛滿腦子還是林清河屍體的人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前程。

  「看著我像一個笑話一樣,你們很開心嗎?」

  周問棠勾著唇角,望著趙影。

  不得不說,他今天的所有好心情全部都是趙影帶來的。

  剛剛在殯儀館的恐懼全部都消失了。

  「人用盡所有的手段爬上自己想要的位置,不就是為了可以比睥睨別人嗎?難不成趙判當初費盡心思用盡手段的將江芙弄死,是為了坐上高位去施展自己的菩薩心腸的?」

  「我在趙判身上看到了這樣一句話的原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你加誅在別人身上的東西,總有人會加誅在你身上讓你還回來。這個世界上只要你沒有站上高位,就永遠有事情可以擊垮你。」

  周問棠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隨手丟進菸灰缸里:「我勸趙判一句,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類似於從棺材裡爬出來時說的那樣的話,最好不要說第二遍,否則等著你的就是無妄之災。」

  言外之意,是屎也得自己吃下去。

  而江意是她不能抹黑的人。

  周問棠這日,起身起來。

  趙影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由原先的恐懼變成顫抖。

  如果傅奚亭真的是閣下的親外甥,那在首都——誰還是他們的對手?

  「周秘書?」

  周問棠一出門,警衛就迎了上去。

  「留一個人守在這裡,等著她離開。」

  ……

  豫園裡,江意坐在沙發上,臉色一如既往的慘白。

  方池告知趙影被周問棠帶走時,只見她閉目養神的睫毛微微動了動。

  「後續我們?」

  「不用跟著了。」

  「那——。」

  「太太,聞秘書來了,」方池的話還沒說完,素馨的嗓音在外響起。

  江意看了眼方池,後者轉身出去。

  聞思蕊進來時,江意的咳嗽聲在會客室響起。

  10年臨近十月,聞思蕊再見江意總覺得她我見猶憐的飄零感。

  好似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公司那邊的案子堆積成山,大家最近忙的怨聲載道,艾灝一個人帶著幾個人一天跑了四個城市,有些事情可能還是需要你出面去定奪。」

  聞思蕊知曉江意此時正在人生緊要時刻,不敢輕而易舉的打擾她,可此時,已經不是打不打擾的問題了。

  「下午吧!」

  江意伸手想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想喝口水,可水杯端起來不過三五秒的功夫,她雙手顫抖的如同重病晚期的人,一杯水砸在了地板上,砰的一聲,玻璃杯碎開了花。

  水撒了一地。

  「沒事兒吧!」

  「太太?」

  聞思蕊和素馨的話語同時響起。

  而江意此時,滿腦子都是灰白色調的霧,籠罩著她。

  「意意?」

  「意意?」

  「老婆?」

  傅奚亭的呼喚聲越行越遠。

  以至徹底聽不見。

  豫園亂了。

  傅奚亭不在家時,江意好歹還有一口氣吊著,傅奚亭歸來之後,江意這一口氣只剩下半口氣了。

  「愣著幹什麼?安排車,聯繫醫院,立刻,馬上!」

  聞思蕊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六神無主。

  眼看著傅奚亭抱著人瘋狂衝出豫園大門。

  約莫著是最近夫妻二人風頭還未過去,傅奚亭不敢帶著江意去人民醫院找鄒茵。

  直奔頂樓,喚來了院長。

  一通檢查結束,已經是數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短短數小時,傅奚亭只覺得度日如年。

  院長拿著結果下來時,臉色不算愉悅。

  傅奚亭疾步過去:「如何?」

  「傅太太身體很差。」

  「中醫講究氣血兩虛,傅太太是這種症狀的典型,且有些毛病應該是娘胎裡帶出來的,依照傅太太這種身子,能養活不容易,傅董不如去問問家裡人看看有沒有一直在用的醫生,如果有的話,還是得好好調理。」

  「醫學界裡有句話,叫做寧得疾病也不得娘胎病,急病好治,哪裡不好換哪裡就是了,怕就怕在哪裡都是好的,但就是人不好,這種就不是治病的事情了,而是靠調養。」

  「傅太太這身子要找個厲害的老中醫長年累月的調著,且還不是三年五載就能好的事情。」

  院長的這番話讓傅奚亭的心直接將至冰點。

  「麻煩了。」

  「院長如果有合適的中醫也可以推給我。」

  這日,傅奚亭坐在病床邊,想起院長的那番言辭時,一時間不知道是聯繫鄒茵還是聯繫伊恬。

  直至方池在旁邊道了句:「需要聯繫江夫人嗎?」

  傅奚亭這才回過神來:「讓她到豫園。」

  江意的身子不好,大有來頭。

  早年間伊恬懷著江意時,江則正與江家鬧的厲害。

  且江則事業上問題不斷。

  伊恬懷著江意時跟著江則下鄉,沒有享受過任何豪門少夫人的待遇不說且生活過的及其艱苦。

  江則當初從江家脫離出來之後,江家老爺子為了給兒子下馬威,各方施壓讓江則直接從首都的單位調去了偏遠地區。

  二人輾轉,伊恬在跟著江則去鄉下時由於路途顛簸,江意早產,七個半月。

  在一所鎮醫院生下孩子,醫生雖未曾直言,但還是規勸伊恬,趁著年輕身體好早做打算。

  這個早做打算意味著什麼,伊恬很清楚。

  多的是人跟她說這孩子養不活。

  可伊恬從未放棄,費盡心思將江意拉扯大,小時候跑醫院的次數勝過吃飯。

  她無法同任何人訴說自己的悲慘,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畢竟為了跟江則結婚,她與父母斷絕了關係,這一切無非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後果。

  得知江意去世時,那感覺,痛徹心扉。

  她含辛茹苦費勁全部心血養大的女兒最終在人生最美好的年歲離自己而去。

  那種悲痛感,勝過這四五十年的任何打擊。

  伊恬到豫園,看見躺在床上的江意時,一言未發,淚水嘩啦啦的流淌下來。

  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江意年少時的場景。

  而這樣的場景,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江夫人,先不急著哭,」素馨在一旁將人扶起來。

  輕言軟語的勸著她:「比起傷心,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伊恬擦乾淚水坐在床邊,臉上悲戚的神色阻擋不住。

  素馨將醫生說的那番話言語出來。

  伊恬聽完,捂著臉嗬的一聲哭的出來。

  這日午後,豫園被悲慘情緒籠罩著。

  伊恬哽咽著訴說江意身體不好的原由。

  傅奚亭沉默的聽著。

  素馨寬慰著伊恬,時不時遞紙巾過去。

  「意意是早產,七個半月,那個年代,醫術雖說正在進步,但那年我陪江則下鄉,在一所鎮醫院裡,我生下了江意,生下來時,所有人都勸我放棄,說她活不過百日。」

  「於是,我連月子都沒做,帶著她回到首都,花光了所有積蓄將她送進首都兒童醫院,十歲之前,醫院就是我們的家。」

  「十歲之後,這種情況才有好轉,我小時候,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公主,跟江則結婚之後因著夫妻感情好,日子雖然苦,但也樂在其中,我人生當中真正悲痛而又有意義的長大,是在生下江意之後。」

  屋內,伊恬悲戚的敘述聲鋪展開。

  傅奚亭靜靜聽著,聽到悲慟之處,他問:「你一個人?」

  「江則呢?」

  伊恬的哽咽略微靜止,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不提也罷。」

  傅奚亭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問:「有沒有專門的醫生?」

  「以前有,但08年那位醫生去世了。」

  素馨看了眼傅奚亭。

  後者微微閉了閉眼眸,似是頗為頭疼。

  幸好,方池正在去接人的路上。

  下午三點,江意從夢中醒來,原想動動手,一抬起,便看見自己手背上的針管,以及坐在身旁的伊恬。

  「您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伊恬一如既往的溫柔。

  江意微動:「想上衛生間。」

  伊恬摁住江意的肩膀,柔聲叮囑:「別亂動,我去喊人。」

  周問棠上午回到孟家時,孟謙正與人在院子裡散步聊事。

  他站在一旁遠遠的候著,也不走近。

  待孟謙跟人聊完事情之後他才跨步過去。

  「去了?」

  「恩,不過現場發生了些許事情,」周問棠如實回應。

  孟謙步履沉穩,未有停歇之意:「什麼事情?」

  「趙影被人扒光了丟進了林清河的棺材裡。」

  周問棠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闡述這件事情。

  但孟謙,還是愣住了:「你說什麼?」

  周問棠又道了一遍:「趙影被人扒光了丟進了林清河的棺材裡。」

  「因為發現的及時,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也封了口,殯儀館那邊也查過了,昨夜未曾發現監控拍到有任何人進出,且昨夜林家有人在守靈。」

  孟謙自然不信事情會如此簡單,一個正常人斷然是不會自己去爬棺材的。

  且還是脫光了一絲不掛的爬到一個死人的身上。

  「她說什麼了?」

  周問棠陪著孟謙一步步向前,在院子裡散漫渡步:「她說,是江意乾的。」

  「江意得知她在外抹黑自己,惱羞成怒讓人幹了這件事情,」

  啪嗒——孟謙伸手摺斷了院子裡的桂花,一株桂花枝斷在了他的掌心。

  霎那間,孟謙身上的兇狠之意肆起:「這麼看來,我還是低估這個丫頭了,原以為一個黃毛小兒即便是有幾分志氣也翻不出什麼風浪,現在看來,她的手段不比傅奚亭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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