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魔道

  許清心掐訣揮劍,仿佛月宮裡的寒氣撒向人間,給秋天加快了進程,一下子進入到凜冬臘月。🎉👑 6➈รⓗ𝔲ˣ.CoⓂ 🍬🍓

  羊大仙身上毛厚,也不禁打個寒顫,體內真氣運轉變慢。

  那些鄉紳身上光溜,雖跟羊大仙學了吃人延壽的法子,但不通法術,本質上並非真正修者,自然捱不住這嚴寒。一個個也不爬了,就在羊大仙身後,躺在地上抱著膀子哆哆嗦嗦,嘴裡鼻子裡哈出白氣。

  「果然是『若水訣』,」羊大仙道,「早知道就該先玩你幾遍,看看是不是真的全都是水,媽的……」

  這種羞辱的話許清心在宗門裡聽得慣了,只當諸行無常、夢幻泡影一般,無我便是。但她此刻再也做不到無我,也不願在師弟面前蒙羞。她提劍沖了上去。

  劍鋒離地三寸,卻在青石板上刻出一串霜花。在距羊大仙九尺之時,許清心將倒提的「飛花結玉」向前方一撩,石板上那一線霜花頃刻蔓延成片,順勢爬滿正掐訣的羊大仙全身。

  許清心向前又踏一步,右腕翻轉,撩起的劍向羊大仙胸膛斬去。

  這一劍既砍中也沒砍中,羊大仙剛剛手訣已成,他的法術使了出來。他身後從頭至尾裂開一道縫,整個人從那縫裡鑽出,就像蛇蛻了層皮。

  那層皮被寶劍切開,裡面血淋淋的軀體先一步逃出,許清心正欲仗劍追上,那蛻掉的皮如同活了一般,被子似的來裹她的嬌軀。

  清風在後面看著,沒有上前幫忙,師姐險些被這妖魔褻辱,他得讓她親自殺之,以除心中憤恨。

  當然,他也並非什麼都不做,這羊大仙的法術噁心詭異,沒甚殺傷力,但是保命能力一流。他再次朝天空吐出血雲,只要一有不對,便用血雷劈死這廝。

  許清心「唰唰唰」三劍劈碎羊皮。羊大仙回頭,嘴裡罵了聲「操」,一隻手掐訣,那幾名哆哆嗦嗦的鄉紳忽然炸開,血肉中藏著一條條紅色的蛆蟲,一齊向許清心身上崩濺。

  「賤母狗,等著被我這些蟲兒穿爛吧!」

  許清心秀眉微蹙,收劍立於身前,左手捏劍指按在劍脊之上,指肚由下至上撫過劍身,劍從上長出冰錐,沒等那些蟲子挨上,登時碎成了冰屑。

  「竟派這等實力的人來此,五峰仙門是腦子都壞掉了嗎?」羊大仙又抬頭看看那血雲,「這怎麼看都像是魔道手段,他媽的,那小娼蛇毀了本就不好交代,這下那該死的師兄又得嘮叨個沒完。」

  在他思索間,許清心已追至其身後,正要一劍將其立劈,那羊大仙的後背開始蠕動,一張臉定型,緊接著一顆沒皮的虎頭伸了出來,尖牙露在外面,直接咬住「飛花結玉」的劍身。

  明月皺眉,因為那沒皮的虎頭竟是有些像猇狂徒。

  「飛花結玉」乃老君親鑄,哪是區區幾顆牙便能咬動。許清心大喝一聲,腰腹右臂一起用力,直接沿著嘴,將那虎頭上下削成兩半。

  寶劍在空中劃了個弧,直接刺入羊大仙后背,清風搖搖頭,心想這師姐出手雖快,準頭卻不如自己,若是自己動手,那一下定會捅進心臟。

  許清心的劍從背後刺入,又從羊大仙的身前鑽出,右手向上一提,羊大仙的上半身被豁成不均等的兩片,有頭的那片在右。她揮劍橫削,準備卸了他的羊頭,誰知那羊大仙直接把頭擰了個平角,正對著她的臉。羊嘴一咧,像笑似的,伸出舌頭,如蛇一般,纏向她的脖子。

  這一招猝不及防,那舌頭趁許清心嚇著的空當,朝她脖子上纏了一圈,惡臭竄進鼻子,舌頭收緊,要將對手活活勒死。

  許清心只是略慌,很快反應過來,她不收劍,拼著頸椎被勒斷的風險,直接砍下羊大仙的腦袋,左手抓住脖子上滑溜溜的舌頭,解圍巾似的扯開,扔到地上。

  那舌頭在地上抖跳兩下,跟魚一樣,隨即便一動不動。

  清風走過來,張口吐出一攤血,許清心一愣,剛要詢問,只見那血燒了起來,把羊大仙的屍體化成灰。

  這下許清心一點疑慮都無,是不是魔修不提,但絕對是帶著修為進入五峰仙門。

  「師弟,」她終是沒能忍住,「你這些法術是哪學來的?」

  「師姐,」他道,「你一定要知道嗎?」

  許清心開始猶豫,若是追問到底,恐怕最後難以收場,搞不好這千辛萬苦建立起的關係也要破碎。

  「師姐,」他見她猶豫,又道,「從我入門起,我待師姐如何,師姐心裡是明鏡的。」

  許清心咬了咬嘴唇,道:「師弟,你知曉我的過去後,從沒有半點嫌惡,見我受辱又第一個站出來維護我,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你對師姐赤誠,師姐也自當從此與你患難與共,只是……只是你知道我的父母弟妹是如何沒的,你這讓我……讓我怎生釋懷?剛剛被綁在架子上的時候,我便發覺你不對,當時我欺騙自己,不去想。可你既知我和魔道有仇,為何這會兒偏要再使你那法術?你為什麼不能一直演下去呢?為什麼不能騙騙我,也讓我有理由騙自己呢?」

  「師姐,」清風道,「我之前是在一直隱瞞,可是當我發現因為我為了隱瞞而束手束腳,不敢與你同擔危險,害你陷入今天這險境時,我便要與你坦白。」說著抓住許清心的兩隻手腕,「師姐,我幼時便入魔道,但那不是我意願,術成之後我也沒害過人,第一次動殺心便是對那虞規。」

  「你……」許清心無奈道,「你……你滿肚子壞心,這會兒拿虞規說事,讓我如何怪你?我……我投降了還不成嗎……」

  「師姐,」清風抓緊她腕子,「你不會因為我是魔修的事而怪我嗎?」

  「不怪,」許清心道,「我家人葬送魔口,但那又與你何干?我只是想有個東西能讓我去恨。可我不明白,你我剛剛便已心照不宣,現在為何非要說出來呢?」

  「因為我不想對師姐藏秘密,」清風道,「我對誰都可以撒謊,唯獨對你不行。」

  許清心低下頭,輕輕掙了掙師弟的手,道:「你這壞心眼的,偏在這當兒把你秘密說出,師姐我以後怕是要被你牽著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