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劍聖

  年少名揚動蜀山,仙衣玉袖劍光寒。

  平生不做違心事,善惡從來任己歡。

  逍遙客,立峰巔,有功有過笑流言。

  疏狂霸道結因果,絕代青虹敢指天。

  白衣男子踏空而行,崑崙山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悽然。

  「徒兒,」男子道,「為師向來我行我素,遇到看不慣的事連神也殺,卻是從來沒搶過別人的東西,此番為你破例,待你復活可莫要再這麼荒唐死掉……」

  清風此刻僵在原地,跟個屍體似的,他接受不了明月心裡沒有自己這個事實,也痛恨自己的一廂情願,甚至覺得自己很噁心,竟然會幻想出一個明明不愛自己的人來愛自己。

  明月沒有去安慰這無助的徒兒,卻是抬頭看了眼秦忠,秦忠微愣,一時間讀不懂對方眼神。

  趁著清風失魂落魄,明月雙手掐訣,無數條觸手伸出,將對方捆得嚴嚴實實,像一個蛹。

  「徒兒,你師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允許你和她一起,莫要因我而累你一生。」她呢喃一句,轉身看向天邊,只見一人踏著夜色而來。

  秦忠也注意到那人,直接披甲握鐧,在心裡期盼對方不是自己想的那位。

  白衣男子落地,一眼便看到明月,道:「起死回生之法在你手上?」

  「沒錯,」明月道,「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傷害這裡的人。」

  鄭倫走到秦忠旁邊,低聲道:「師兄,我沒和蜀山的人打過交道,這人是掌門還是弟子?」

  「金剛門人,」白衣男子聽到聲音,看向鄭倫,「你師父與我是故交,放眼修仙界能讓我瞧得上的沒有幾個,樓至佛是其中之一。」

  鄭倫一聽這話,確定了來人身份——蜀山掌門李仙衣,身佩「絕代青虹」,劍法獨步天下。

  「金剛門弟子鄭倫,拜見前輩。」鄭倫彎腰拱手,又道,「前輩,既然您與家師有舊,可否往開一面放了清風兄的師父?」

  「不能,」李仙衣道,「今日我要拿走起死回生之法,誰的面子也不好使,你們兩個小輩若敢攔我,那便受死,或者把我打死。」

  秦忠聽後卸去銀甲,只留雙鐧在手,因為面對的是李仙衣,穿不穿銀甲沒甚區別。他擋在鄭倫面前,道:「鄭兄,這裡沒你的事了,你收拾一下金甲碎片和神劍,離開這裡。」

  鄭倫猶豫了一下,道:「秦師兄,都這一步了,那便並肩作戰到底吧。」

  「兩個蠢貨,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論義氣?」明月忽地罵道,「都給我離遠點,帶上我那傻徒弟,快滾!」

  李仙衣打量一下明月,疑道:「你早知道我會來?」

  「我看到了,」明月道,「起死回生之法經西王母到我身,讓我看到了一段未來。」

  「原來如此,」李仙衣道,「我除了奪人性命,從未搶過別人東西,起死回生之法既在你身,那便是歸你所有。我可以為你做件事,說吧。」

  「你不許殺我徒兒和這兩人。」說罷轉過身,撫摸著那表面不停蠕動的蛹,一向冰冷的臉上露出婉轉柔情。她本可以讓李仙衣去殺了猇狂徒,但還是選擇了保住清風的命。

  →

  她含淚轉回身,面對李仙衣,左手掐訣,右手使出那半成的血刀,攮向自己。鄭倫上前一步,以大力抓住她手腕,秦忠更勇猛,竟是掣雙鐧沖向李仙衣。

  一條銀鐧在途中被擲出,直射李仙衣面門,李仙衣偏頭躲過,又見秦忠雙手握鐧朝自己砸來。他只一笑,不是嘲諷,而是讚許,右手一握,三尺青鋒憑空出現,第一劍削斷對方的鐧,第二劍淺淺劃破脖子上的皮,第三劍刺破一點心口,隨即手腕翻動,倒握寶劍,以劍柄撞向對方胸膛。他出劍極快,對方一招都沒反應過來。

  秦忠直接躺地,身子在地上滑出老遠,一口血從嘴裡噴出,糊滿半張臉。他想起身,只一動,胸口的疼蔓延至全身,再起不能。

  李仙衣邁步從秦忠身邊走過,用劍柄點上鄭倫胳膊,對方握著明月的手鬆開,李仙衣再握上明月手腕,將其扯倒,彎下身,一劍割開胸口,伸手掏出心臟。

  血蛹內,清風不停地用血刀劈砍那粗壯的須子,隨砍隨長,終於那些須子不再蠕動,清風的心卻是沉到底。他破開蛹,剛好看到明月被挖心的一幕。

  「還給我!」清風挺刀向前。李仙衣左手捧心,右手一遞,「絕代青虹」先一步抵住對方心口,而刀鋒和他的脖子還有一段距離。

  清風無視身前的劍,繼續挺刀而進,主動讓劍刃捅穿自己。李仙衣不想違背承諾,將劍偏了一點,沒有刺破心臟。

  血刀眼看就要挨上咽喉,李仙衣向後一退,身子輕飄飄飛起,懸在高空。

  「我答應過你師父不殺你,莫要糾纏。」

  「去你媽的。」清風說罷,一道雷霆從天而降。李仙衣反應極快,舉劍朝天一刺,雷光直接散開。龍吟聲起,清風直接操控雷公去咬,他埋在其心臟里的息壤不只是一種威脅手段,關鍵時刻還能短暫地控制對方。

  「我可沒答應不殺你。」李仙衣寶劍一揮,劃破雷公脖子,龐大的身軀看著駭人,可要取其命只需很小的一道傷口。

  開明從雷公嘴裡鑽出,又撲了上去,李仙衣挺劍刺進虎額,猛虎朝地上墜去,這一次沒有再復活。

  清風沒有對空的手段,只能伸出血須朝天捲去,李仙衣踏空而走,留下一句話:「想報仇來蜀山找我。」

  血須追不上對方,清風只能眼睜睜看著李仙衣飛遠,心灰意冷之間,貫胸的傷再壓制不住,他跪倒在明月屍體前。

  失而復得讓人欣喜,得後再失使人心碎。清風一直後悔當初砍了明月的頭,又恨她把自己當成奪舍用的容器,兩種情緒一直折磨他,如今好不容易能重新來過,珍愛之人卻被開膛剜心,他已經崩潰。

  秦忠掙扎著爬起,道:「師弟,鹿仙姑還在,快讓她出來。」

  清風沒有理會,秦忠喝道:「你不想活不要緊,把我治好!」

  清風聽後放出鹿仙姑,她看著眼前一切,不知前因後果,只見清風秦忠傷勢嚴重,趕忙掐訣結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