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幾個人?」
「報告公子,四個,您派去的那位武士也死於刺客之手!」
「文書呢?」
「在這!」一位武士恭敬遞上文書。
觀荷訊一邊讀著文書,一邊問道:「詠仁,被刺客所殺?你們可曾親眼見到?」
「沒有見到......額......他孤身一人衝進屋內與刺客決戰......不准我們幫忙......我們只好守在屋外......靜觀局勢。」
「然後呢?」
「過了好久......屋內沒有了動靜,我們趴窗戶向裡面張望,發現刺客還活著,坐在地上喝酒,卻不見詠仁。」
「然後呢?」
「然後我們預測詠仁已經被殺,再進去也只是徒增傷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守住大門和窗戶,放火燒了屋子,連刺客也被燒死在裡面了。」
「你們親眼見到刺客屍體?」
「是!但已經被燒成一堆焦炭,小人已差人運了回來,在停屍房等待驗屍!」
「燒成焦炭?那還怎麼驗屍?」
「這......」
「主君要的是留活口,你們帶回來一具焦炭,告訴我這就是刺客,讓我如何相信?」
「公子,小人萬萬不敢說謊,我們一隊武士都親眼見到刺客被燒死在那棟木屋裡,這是千真萬確的!」
「沒準屍體是詠仁,刺客已經在你們放火之前逃跑了呢?」
那名武士啞口無言。
「況且,如果那具屍體真是刺客,你們既然親眼見到,為何容刺客被燒死?」
「我們......公子......」
「一定是你們無能,害怕與刺客交手,所以才採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公子......我......我們......」
眾武士被訓斥的灰頭土臉,面面相覷。
他們沒想到觀荷訊竟如此明察秋毫,幾句話就戳破了他們的謊言。
「帶回來幾具屍體?」
「兩具,其中一具應該是......詠仁......」
武士顯然已沒了剛剛的底氣。
「這差讓你們辦得,真是一群廢物!沒有活捉刺客,我如何才能向我父親交差?」
眾武士紛紛跪下,臉貼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刺客已經死了!!!」突然,一個聲音從武士們的身後傳來。
這聲音很熟悉,也很刺耳。眾武士回頭望去,果然,說話者正是詠仁!!!
只見詠仁渾身被煙燻得發黑,灰頭土臉,連頭髮都被燒焦了幾綹 。
「他竟然沒死!!!」眾武士大驚失色!這樣一來,他們剛才的謊言就徹底被戳穿了!
「公子!我與刺客交手許久,難分高下,本以為會是一場持久戰,但他卻自殺了,我也累得暈倒在地。」
「哦?」
「外面的同僚們可能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放火想把刺客燒死,但在那之前,他就已經自殺身亡了。」
眾武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想到詠仁竟然會包庇他們,對詠仁也多了幾分感激和敬意。
「這麼說,那具屍體就是刺客嘍?」
觀荷訊明顯還是對詠仁的話更信任,畢竟他正是因為詠仁的人品才把他招入麾下的。
「應該就是,那屋子裡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
「那另一具屍體呢?」
「應該是兩位被劫持為人質的老者其中一位。」
「嗯......」觀荷訊手扶下巴,繃著嘴唇,低頭沉思了一會。
「你們先退下吧!」
觀荷訊手一揮,武士們紛紛起身,恭敬行禮後便退下,臨走時還不忘沖詠仁點頭微笑,表示感謝。
詠仁當然不屑於他們的感謝,連看都沒看一眼。
等武士們走後,觀荷訊繼續問詠仁:「刺客為什麼自殺?」
「在交手前,我和他聊了一會,他也是個命運悲慘的可憐人,失去妻女後,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唯一寄託,可能覺得無法戰勝我,便心灰意冷,自殺了。」
「嗯,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讓他活著,留活口是主君的意思。」
「是。在下也問出了,他確實是為杉漣大人效命,是他自己主動說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杉漣家狼子野心,想謀害我父親,以此博得上位。」
「公子。」
「嗯?」
「育成呢?」
「我已經交代人把他換回來了,用你帶回來的條件。」
「謝謝公子。」
「我這完全是念你一片赤誠,你可要好好為我效力!」
「那是當然,公子放心!」
「你先回狼臨門去休息吧,差辦得不錯,我去替你請賞。對了,杉漣大人的事,不准對外透露半個字!」
「是!」
觀荷訊說完便回主君的寢宮去了。
詠仁剛出宮門,就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請稍等。」
攔住他的人,正是他剛剛去殺郎千時,對他發出警告的那位武士。
「是你,有事嗎?」詠仁顯然對他不太喜歡。
「我是想向你說聲抱歉,請你原諒。」那名武士謙卑地說。
「剛剛下令燒房的人是你吧?」
「慚愧......真是抱歉......是我做了錯誤的決定......」
「我很討厭你們這群背信棄義,毫無榮譽的傢伙!」
「額......真是抱歉......剛剛在觀荷公子面前......你沒有揭穿我們......真是感激不盡。」
「我不想聽你說話。」詠仁顯然還沒有忘記自己剛剛差點被燒死的事,說完便要離去。
「請......請等一下......」武士再次放低了姿態。「確實是我不對......真是羞愧難當......能否請你喝酒,向你賠罪呢?」
「我不和你們這群混蛋喝酒!」
那武士依舊不依不饒,索性直接跪倒在詠仁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
「閣下的人品和胸懷,在下十分欽佩,其他兄弟們也是如此,我們只想藉此機會,挨個向你道歉,也想教你這個朋友!」
「交朋友?」
「是啊,月盛宮中充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勢單力孤,怎麼能混得下去呢?不如大家做朋友,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那好吧!」
「太好了,你跟我來,我挨個介紹他們給你認識!」
詠仁跟隨那名武士來到他們住的地方。
這是一間諾大的武士營房,床也是集體的大通鋪,但是被子疊得很規矩,屋子裡每個人的行李物品也都擺放地整整齊齊。
裡面大概有二三十人,都正襟危坐著圍了一圈,中間是一個寬大的酒桌,擺好了飯食和酒杯。
「請進。」武士恭敬地邀請詠仁進去。
詠仁一進屋就覺得氣氛不對,雖然酒肉飯食都在桌上,但每個人表情各異,有的面帶嘲笑,有的眼神裡帶著敵意,且都腰懸利刃,完全不像是要道歉的樣子。
「不好!!」詠仁一驚,這時想明白,但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