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平湖

  月盛宮,作為世家貴族和主君的宮殿,是整個浮世島的權力中心所在。

  詠仁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進入月盛宮,這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莫大的榮譽。

  眼前的月盛宮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在詠仁面前緩緩展開。

  雄偉的拱門內,地鋪白玉,內嵌寶石,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圖案。

  華麗的宮廷樓閣以雲頂檀木作梁,楠木為柱,金黃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一座座玉石搭建的池塘呈月牙形,規則的分布在兩側,池塘內馨香水蓮百花齊放,宛若仙境。

  宮內主路兩旁遍種奇花異草,株株挺拔俊秀,甚是艷麗。

  宮內侍衛見觀荷訊無不恭敬下跪行禮,作為主君的長公子,浮世島未來的繼承人,他的地位之尊貴可見一斑。

  詠仁明顯被眼前月盛宮內的奢侈華麗驚住了,連走路都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

  「你跟緊我!」觀荷訊提醒道。

  「公子,我們要去哪裡?」

  「去見主君!」

  詠仁跟隨觀荷訊來到主君寢宮,這裡重兵把守,武士人數多得門外都快擠不下了,顯然是突然加強了戒備。

  撥開珍珠和寶石做成的簾幕,來到室內,只見床上躺著一人,側臉看去顯得十分憔悴,嘴唇發白,頭髮凌亂地披散在枕頭上,四肢枯槁,如病入膏肓一般。

  「父親!」

  「參見主君!」

  觀荷訊和詠仁紛紛行跪拜禮,但床上的主君始終不發一言。

  「父親,關於您遇刺的事,我有了一些線索,特意來向您稟報。」

  聽到是自己遇刺的事,主君這才緩緩睜開眼,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和詠仁,虛弱地問道:「這是誰?」

  「這是我新收的武士,他叫詠仁,關於您前兩天遇刺的事,他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就把他帶來見您了。」

  「什麼......線索......?」

  「詠仁!嗯!」觀荷訊用眼神示意詠仁匯報。

  詠仁把他執行任務所遇見的聽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向主君作了匯報!

  主君聽完,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會,仿佛他對這件事早已知曉一樣。

  「父親,根據他的敘述,我敢斷定,刺殺您的刺客正是受了杉漣家的委派!」

  「這兩件事好像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主君否認道。

  「父親,杉漣家主,鷹視狼顧,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他能通過這種方式在外面控制一隊私人武士,派刺客暗殺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這都是猜測,況且,你有狼臨門,別的世家或許也有自己的私人武士,放養在江湖上,不可由此就斷定一定是杉漣家所為!」

  「但是他們家嫌疑最大,因為除了我們家,杉漣家的勢力最大,您不在了,他們就會是主君的最有力競爭者!」

  「嗯......你這些話......出了這個門......就不要說了......爛在肚子裡......否則恐生禍端。」

  「知道了,父親!」

  「可惜刺客沒有當場抓住......否則一審便知。」主君長嘆一聲。

  「我的耳目告訴我,已經打探到刺客的行蹤,就在月盛宮西北面五十里外的樹林裡,那裡已經被宮中的武士包圍住了,之所以沒有強攻是因為他劫持了兩個老者為人質!」

  「哦......想辦法活捉他......一定要留活口......」

  「遵命,父親,那您先休息吧,兒先告退!」

  觀荷訊帶著詠仁慢慢退出了主君寢宮。

  來到外面,觀荷訊直起了腰,緩緩走下台階,

  「詠仁!」觀荷訊面容冷峻地看著他。

  「公子!」

  「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不可外傳!」

  「遵命,公子!那......那名刺客怎麼辦?」

  「觀荷訊看向遠方,像是在思考,眼神里透露出果敢和決絕。

  沉默了好一會,觀荷訊突然轉過身來對詠仁說:「你能替我去殺掉他嗎?」

  此話一出,詠仁被震驚得目瞪口呆,啞然失語,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公子,主君剛剛明明是要留活口啊!」

  「但我想要他死!」

  「為什麼?」

  「你不懂,浮世島雖以我父親為尊,但剩下四大世家對我父親只是表面忠誠,背地裡各個心懷鬼胎,他們覬覦的正是主君之位。月盛宮猶如一面平湖,表面和平寧靜,底下則暗流涌動。」

  「各世家均有自己的武士集團,一旦有什麼突發狀況,一場宮廷內部的戰爭就不可避免,那樣的話沒有人會倖免。」

  觀荷訊喃喃地說道。

  「我不想走到那一步......一旦這個刺客被活捉,供出是奉哪一家之命,那這一場內鬥都不可避免,所以,絕不能讓他活著。」

  「可是公子,若不活捉,密謀暗殺主君的人不就等於被變相保護了嗎?」

  「這無所謂,也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宮廷鬥爭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死我活,而是背地裡的明爭暗鬥,即使殺了這個刺客,我也有辦法扳倒那幾個世家!」

  觀荷訊突然回過神來,恢復了威嚴的姿態,以居高臨下的口吻對詠仁說:「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個,你一個無名小卒!」

  詠仁只是奇怪地看著觀荷訊,並沒有說話。

  「那麼現在回答我,你能否幫我殺掉他?」

  「公子,您為何選中我?宮中高手如雲,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武士......恐......恐實力不濟,難以完成任務。」

  「你不是普通的武士,你是我狼臨門的武士!」

  「是!」

  「我也正想抬舉抬舉你,但你沒有戰功,我也很難辦,所以想多給你機會!」

  詠仁當然知道觀荷訊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堵他的嘴,他聽到的看到的實在太多了,所以派他去最為合適,不然的話,那麼多武士,強攻早就殺死那名刺客了。

  但話已至此,他也不能不從命。

  「遵命,謝謝公子栽培!」詠仁接下了這個重要的任務,這個事關宮廷鬥爭的重要任務!

  「他就在月盛宮西北面五十里外的森林裡,明天我派武士送你過去,切記,要不留活口!」

  「那人質呢?」

  「一樣!」

  詠仁沒想到觀荷訊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如此視人命如草芥,人命關天,他說得這麼輕鬆自然,仿佛在談論天氣一樣。

  「遵......命!」

  「先讓他招供,然後再殺!」

  「您想讓他供出誰呢?」

  觀荷訊微微一笑,他沒想到詠仁竟然如此聰明,對詠仁更加信任喜愛了。

  「嗯......還是杉漣家吧!畢竟他們家才是我的心腹之患!」

  「我懂了!」

  詠仁和觀荷訊相視一笑,像兩個互相猜忌的賭徒!

  忽然,詠仁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對了!公子!!育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