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菸還剩三分之一，被男人用力捻滅在菸灰缸里。
傅矜夜身上的怒氣，幾乎要實質化。
蘇筱煙努力壓住笑出來的嘴角，換了話題。
「矜夜，如果唐塵還想跟陸馳在一起，你會成全他們嗎？」
她很會往人心尖上刺。
『還』就是說，唐塵從始至終都想嫁給陸馳。
三年前她是迫不得已。
現在她度過難關了。
陸馳也回國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們應該在一起。
這句話，不僅激怒了傅矜夜，也讓她躲過了正面回答『推還是沒推』的問題。
傅矜夜拿起蘇筱煙的手機，把照片發到自己手機上，然後把手機還給他。
「沒有如果。」
「……」
蘇筱煙的表情僵住。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們不是鬧離婚嗎，怎麼就沒有如果。
是唐塵反悔了不肯離，還是說拒絕離婚的是傅矜夜。
蘇筱煙心底泛起一個可怕的念頭，臉色又白了幾分。
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蘇筱煙幽幽道，「陸奶奶很喜歡唐塵，帶著她到處炫耀的樣子，好像唐塵是她孫媳婦。」
她專挑傅矜夜不愛的聽的說。
男人身上的寒意越發的重，卻沒有過激行為。
就在蘇筱煙以為這件事要翻篇了，忽然聽到傅矜夜說。
「給她道歉。」
？？？？？
蘇筱煙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你說什麼？」
她用力攥著手機，關節都白了。
憑什麼讓她跟唐塵道歉，她是受害者！
傅矜夜修長漂亮的手，在桌面彈了彈，「你先跟她道歉，她也跟你道歉。」
她道歉：不該誤導大家懷疑唐塵。
唐塵道歉：不該動手打人。
蘇筱菸嘴唇顫抖，瘦成薄片的身子眼看要倒。
這不公平。
可想從傅矜夜身上繼續獲得支持，就必須要學會偽裝。
裝柔弱，裝可憐，才能得到更多。
「好。」蘇筱煙噙著淚，撥打唐塵的電話，「她拉黑我了。」
這可不是她不道歉，是唐塵不給她機會。
其實蘇筱煙挺怕傅矜夜讓用他的手機打，那會是對她極大的羞辱。
傅矜夜給唐塵撐腰，那以後唐塵還不在自己跟前橫著走嗎？
有時候，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傅矜夜的手伸向口袋。
蘇筱煙心提到嗓子眼。
要不裝暈吧。
之前裝暈，就躲過很多事。
蘇筱煙剛要翻白眼，就看到傅矜夜的手抽了出來。
他手上，捏的不是手機。
是一張紙條。
傅矜夜俯身，把紙條推到她面前。
「陸家不全是廢物，你這麼做是打自己的臉。」
「……」蘇筱煙覺得自己還不如暈過去了。
這張購物小票是那隻野山參，她把抬頭撕掉了，只留下了金額那一半。
本來她想當著陸老夫人的面打開，故意把紙條給傅矜夜看。
這樣，她就能從傅矜夜這裡要一筆錢。
那天傅婷婷逼唐塵離開，給的是自己的錢。
她再能賺，也不可能讓幾千萬打水漂。
「這是什麼？」
蘇筱煙一臉茫然的捏起來。
演戲的時候演技不好，生活里演技是頂呱呱。
她擰著眉，翻來覆去的看，一分鐘後，終於想起來了。
「禮物是董蕾去包的，可能是她不小心，把那隻野山參的小票掉進去了。」
這理由糊弄傻子還行。
野山參是傅矜夜出的錢，又不需要報銷，董蕾根本就沒有理由索小票。
傅矜夜不說話，蘇筱煙心裡沒底。
為了裝的更像，她馬上給董蕾打電話。
「你太粗心了，怎麼能把別的小票掉在給陸老太太的賀禮上。禮輕人意重的道理你懂嗎？你這貨不對板，這不是讓我丟人現眼嗎？」
董蕾不知道她說的什麼，剛要辯解，就聽蘇筱煙繼續道。
「我是矜夜帶去的，你這樣做變相也丟了傅家的臉，虧我一直信任你，什麼都交給你做，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我不想聽你狡辯，明天主動辭職吧！」
掛了電話，她還氣的胸膛起伏。
怕董蕾打過來，她立刻關機。
「矜夜，今天的事都怪我，是我沒處理好。」蘇筱煙說的模稜兩可，「你今天喝了不少，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
「不用了。」傅矜夜起身，「你早點休息。」
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蘇筱煙氣的咬牙。
很快，蘇筱煙與男友在家中約會的照片被發到了往上。
……
周凡錦看到這個新聞，把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傅矜夜也懶得解釋，掛了電話繼續批文件。
很快，周凡錦的消息發來，她訂了飯店，讓傅矜夜帶唐塵去吃飯。
還要給她拍照證明。
唐塵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修補衣服。
昨晚的事，氣的她做夢都跟傅矜夜吵架。
能好好接電話才怪。
電話接通後，她並不說話。
「唐塵……唐塵？」
傅矜夜一度懷疑信號有問題，掛斷之後又打過來。
唐塵冷嗤，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執著的給自己打電話。
之前掛自己電話不是很拽嗎。
傅矜夜第三次打過來，才聽到唐塵冷漠的聲音。
「說。」
「你能聽到我聲音。」是疑問，但用的陳述的語氣。
唐塵不說話。
「問你話。」傅矜夜聲音瞬間冷了。
唐塵不吃他這一套，「沒話說掛了。」
剛準備掛，便聽到男人聲音。
「去吃飯。」
她這個單位，在宿冉那棟樓對面，一拉窗簾，就能看到停在樓洞口的銀色邁巴赫。
唐塵不想去。
可昨天奶奶們送到禮物還在他車上。
「跟你吃不下。」
她想化身容嬤嬤，用針狠狠的扎渣男。
讓他給小三買禮物，讓他擅自處理自己的東西。
「吃不下坐著。」傅矜夜不耐煩道，「媽安排的，還要拍照打卡，你不去，自己跟她說。」
婆婆著是從哪學的，動不動就拍照打卡。
「讓我陪你演戲也行。」唐塵眼珠一轉，想到了一件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媽不能受刺激。」
「我可以暫時不離婚。」唐塵道，「但等媽能接受了，或者你想離的時候，離婚你必須給我二十億做補償。」
「你瘋了？」
唐塵扯起嘴角冷笑，「傅總坐擁千億身家，二十億，買你媽媽高興，不值嗎？」
電話那邊沉默少許。
似是在斟酌。
商人，都要算回報率的。
唐塵明白。
她賭傅矜夜這個大孝子，為了周凡錦會答應。
「好。我同意。」
但他的爽快，還是讓唐塵怔了一下。
「你等我！」
十分鐘後，唐塵鑽進車裡，把手機往儀錶盤上一支。
「歐陽律師，張律師，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