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淡淡掃了一眼，越過碎瓷片坐在沙發里。
「是我讓她去偽造項目的嗎？是我讓她去放高利貸的嗎？如果不是我跟葛衡要那套大平層，唐耀早就瞞著王睿賣掉變現了！」
老太太不管那麼多，她就知道王睿剛結婚就欠債一個億！
如果不還錢，就要去坐牢。
她的外孫女怎麼能去坐牢！
「你別把自己摘乾淨！要不是你把睿睿帶去葛家，她就不會被唐耀欺負，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是你對不起睿睿，你就應該彌補她！」
「王睿到現在也不敢說她是怎麼離開葛家的，她自己做的虧心事，往我身上甩鍋，我不認！」
唐塵態度強勢，言語犀利，「我勸她去報警了，她為什麼不報？弄些見不得人的伎倆，想利用我的負罪感，從黎家獲取更多利益！」
程雅歌剛要開口，被唐塵一個眼神制止了。
對老太太不孝的名義，她一個人頂著就行了。
「我叫您一聲奶奶，尊重您是長輩，但如果您蠻不講理，胡亂攀咬，就別怪我不禮貌！」
「你……」老太太氣的哆嗦，指著唐塵質問程雅歌，「這就是你的好女兒，你看看，你自己看！」
程雅歌把藥箱交給傭人，「我女兒多好啊！既沒有坑蒙拐騙也沒有違反亂紀！」
「嫂子！我求求你，求你幫幫我們吧！」黎暮雲一把抓住程雅歌的手，跪在她面前，「一個億對大哥來說不算事，可卻會要了我全家的命啊！」
「小程！明昌就這一個妹妹，錢用完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真的沒了啊！是不是非要我老婆子給你跪下，你才肯拿錢！」
一老一少大聲哭喊。
唐塵掃了一圈，玄關上沒有公文包，爸爸跟兩個哥哥都不在家，這不是巧合，是都被程雅歌支出去了。
老媽這是打定主意不拿錢了。
不管老太太跟黎暮雲哭的有多慘，程雅歌都沉默不語。
忽然，程雅歌甩開他們起身，瞪大眼睛質問，「我女兒呢！你們把我女兒弄到哪去了！今天是我女兒的滿歲宴，我女兒怎麼不見了！」
老太太被她甩的歪在沙發里，黎暮雲一臉懵逼。
程雅歌朝唐塵走過來，「你有沒看到我女兒！她這麼大……穿著粉裙子，剛剛就在嬰兒車裡睡覺！」
唐塵急忙抱住程雅歌，憤怒的看著沙發里愣怔二人組。
「你們把我媽逼的瘋病又犯了！我媽要是有個好歹，我不會放過你們！」唐塵扶著程雅歌往樓上走，「我知道你女兒在哪，我帶你去……」
「我的囡囡……囡囡……」程雅歌嘀咕著往樓上走，眼神茫然，表情木訥。
黎暮雲跪爬到老太太的面前，小聲問，「媽，嫂子真犯病了？」
「……」老太太不敢說話，兒子最在意兒媳婦了。
她之前建議把程雅歌送去瘋人院，都被兒子拒絕了。兒子還警告她，如果再提，就不准她進黎家大門。
黎家的錢都在兒媳婦手裡，她只想跟她要錢，沒想逼瘋她啊！
二樓僻靜的地方，程雅歌憋著笑跟唐塵抱在一起。
王家自作自受，休想再從黎家要一分錢！
母女倆溜回房間，沒人理會要錢二人組，他們也不哭了，在沙發里悶坐了一會兒，回了各自房間。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舊事重提。
這次是把兒子拉到自己房間去了。
「那些討債的人都瘋了，連暮雲也打！當初為你供讀大學，暮雲輟學打工。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黎明昌坐在沙發里，垂著頭，搓著手。
「媽，王偉盛從我這裡拿走的錢，各種各樣的藉口，少說也有五千萬！我給他介紹的項目，也有一個億！我欠暮雲的，早就還清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沒有暮雲供你讀書，你能認識小程？你們能有這麼大的公司？暮雲要是讀書上學，肯定會嫁的更好，就不會有這些糟心事！你欠暮雲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媽，暮雲輟學是因為她成績不好，她打工賺的錢是養我一個人嗎？」黎明昌看向母親，眼底都是失望，「如果你嫁給有錢人，我們就是富二代，我根本不用艱苦奮鬥，暮雲肯定嫁個良婿。問題的根源是你。」
老太太如遭雷擊！
她這輩子沒工作過，丈夫去世的撫恤金很快就花完了。
黎明昌說自己可以打工賺學費，是老太太堅持要黎暮雲輟學打工，否則她就沒有經濟來源。
明明是自私自利的選擇，卻要讓黎明昌一輩子背負愧疚。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不能這麼說，但您也不應該把所以錯怪在我身上。」黎明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這裡面是一千萬，我僅有的私房錢。您跟暮雲要是再逼雅歌，逼的她舊病復發，咱們就斷絕關係。」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家走到這個地步，他這個當哥的，不可能真的甩手不管。
昨天程雅歌表明了態度，今天的妥協，就是告訴他們，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老太太看著那張卡，老淚縱橫。
她盡力了，只能幫女兒這麼多了。
黎暮雲看到卡，掩飾不住眼中的欣喜，知道只有一千萬後，又露出了不甘跟埋怨。
「才這麼點，根本就不頂事兒啊！」
「你哥說了，這都是偷偷給的，要是逼瘋了小程，就跟我斷絕關係！」老太太不看女兒，氣的嘆氣，「我年紀大了，有個病痛的，還要指望兒子給我養老送終！其餘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黎暮雲不敢去找王偉盛，打算悄悄把錢給女兒，剛到大平層，就聽到裡面打砸的聲音。
「沒錢？你住這麼好的房子你敢說沒錢？！」
咣咣！
一陣玻璃的碎裂聲傳來。
黎暮雲急忙跑過去，看到女兒瑟縮在沙發里，一群彪形大漢正在瘋狂打砸茶几跟魚缸。
「別砸了別砸了！」黎暮雲衝進去，舉起那張卡，「我先還你們一點！等借到錢再還，你們別來騷擾我女兒！」
「媽！」
王睿撲過去搶卡，被彪形大漢先搶了過去，「這裡面是多少？」
「一千萬！」
「給我！把卡給我！這是我的錢！」王睿發瘋似的撲過去，被男人一腳踹開，「這一千萬是利息，下個月今天我們還來！」
彪形大漢走後，王睿衝上去撕|扯黎暮雲，尖聲喊叫。
「誰讓你給他們的！他們要砸就砸，又不會把我怎樣！為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給錢，你這是在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