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們的舉止便知道她們很熟稔。
賀綰靠近陸婧耳邊說了幾句話，陸婧忽然朝唐塵看過來。
她的眼神滿是挑釁！
下一秒，挑釁變成了不安。
「走吧。」葛衡走到唐塵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
她跟著葛衡的腳步挪動，視線卻盯著陸婧。
陸婧明顯的慌亂，像是要逃走，又不知道如何逃，才能逃的悄無聲息。
她怕的人是葛衡！？
這個念頭在唐塵的心裡冒出來，她幾乎可以斷定。
葛衡就是LY里的玄武，陸婧是他的下屬！
「怎麼了？」察覺到唐塵情緒的變化，葛衡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陸婧已經躲了，仿佛從沒出現過一樣。
「沒什麼。」唐塵撥開肩頭的手，淡聲道，「你剛才答應我，不這麼親密的。」
葛衡勾了勾唇角，把手揣進褲兜，跟她並肩往外走。
他紳士的打開車門，護著唐塵的頭上車，然後關了車門繞過車頭。
車子發動起來，唐塵從後視鏡里看到站在宴會廳門口的傅矜夜。
他周身裹挾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有個女人主動上前打招呼，被他一記冷眼嚇的繞了過去。
「想吃什麼？」
路燈的光暈落在快速行駛的車內，把葛衡的側顏映的忽明忽暗，像是游|走在正邪兩邊的天使與惡魔。
他快速睨了唐塵一眼，繼續穩穩駕車。
「西餐還是中餐。」
「日料。」唐塵應了一句，轉頭看車外。
葛衡剛把她的心防叩開了一道門縫，就給她一個難以接受的信息。
據尚宏的資料，玄武是在她隱退後展露頭角，逐漸替代了上一任玄武的位置。
他進入LY的目的究竟是找塵繼，還是『樂瑤』？
葛衡把唐塵帶去了日料店，車子剛熄火，唐塵要又去吃川菜。
到了川菜館門口，唐塵又要去吃西餐。
折騰到最後，去了唐繼那邊。
葛衡沒有半點惱怒，經過超市的時候，還去買了很多食材。
趙姨做的是家常飯，她跟唐繼都吃過了，也陪著吃了一點。
臨走的時候，唐繼把唐塵拉到自己房間。
「姐，你是不是跟衡哥吵架了？」
「沒有。」唐塵笑著揉小弟的頭。
唐繼嗤聲，「別把我當小孩子！衡哥對你小心翼翼的，給你剝蝦，給你挑蟹肉，就差餵你嘴裡了！他是不是想給我當姐夫，你不樂意？」
「哦，對了，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我這套金屬骨骼，是前姐夫給我量身定製的！我偷聽到他跟白醫生談話，好像上千萬！」
唐繼說的時候，一直觀察唐塵的反應。
他醒來之後，這個前姐夫對他並不是多熱情，但關鍵時刻總會出現。
比如唐建國的債主找他追債，他的保鏢會從天而降把人趕走，然後悄無聲息的守著他們。
比如很多廠家找他推銷義肢，都被拒之門外，他請國外的公司來給他量身定做，並且讓白醫生幫忙調試磨合。
前姐夫很好，衡哥也很好。
他不知道姐姐會怎麼選，他兩個都想要！
唐塵沉默片刻，「我會把錢還給他的。」
回去的路上，葛衡放慢了車速，請示道，「可以牽手嗎？」
他把手搭在扶手箱上。
唐塵看著車窗外，把手放在他手裡。
葛衡迅速握住，十指相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歡喜了。
「其實我在國外的時候也自己做飯，不過我只會煎牛排，因為不管煎成幾分熟都可以吃！」
「葛衡。」唐塵緩緩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改姓嗎？」
葛衡的話題被打斷，他順著她的話說，「你不想分黎家的財產？其實澤言跟敬安都很歡迎你，包括叔叔阿姨，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給你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我不想再婚的時候，有其他因素。」
唐塵轉回頭，盯著葛衡的側顏緩緩道。
「我希望對方首先喜歡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我是誰的女兒，哪個公司的負責人。當然，這些是加分項。但我更希望，我一無所有，仍能被對方接納。」
葛衡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但他嘴角上方的肌肉有一瞬間的抽搐，那個譏諷的表情沒能逃過唐塵的眼睛。
唐塵收回手，被葛衡追著抓住。
「抱歉，我今天跟他們介紹你，不是想證明咱們身份有般配！我只是想讓傅矜夜知道，離開他之後，你有多耀眼！」
葛衡用力握著唐塵的手，聲音低了幾分，「我不該用你去刺激傅矜夜，但我就是氣他之前不珍惜！」
他眼底划過一抹戾氣，迅速消散。
黎家大門口，葛衡終於放開唐塵，唐塵甩了甩手，手都被捏麻了。
「晚安。」
「明天去看電影行嗎？」葛衡追了兩步，「也是一部勵志片，可能會激發你對新項目的靈感！」
「想約會明說，別找亂七八糟的藉口。」唐塵倏地笑了，「幾點的。」
她又不是導演，也不能干涉導演的拍攝習慣。
「晚上九點！」葛衡臉上綻放了妖艷的笑，「咱們先吃飯，然後去看電影！」
「去公司接我。」唐塵轉身走進大門。
她走遠了些，回頭看去。
夜色中，葛衡高舉兩手，吹著口水，得瑟的扭身搖擺。
這樣的歡喜，像發自內心的。
葛衡繞著車子搖擺了一會兒，返回車裡後，妖孽的笑容漸漸斂去，視線盯著已經看不到唐塵的方向。
他拿出手機撥打，嗓音沉冷嚴厲，「誰讓你去宴會的！」
……
「天煞的！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唐塵沒進門，就聽到老太太的哭聲。
黎暮雲眼睛青了一隻，手臂還有淤青，程雅歌正給她脖子上擦藥膏。
「睿睿呢？你們讓她跟那個混蛋在一起？」老太太氣惱道。
「她不肯走，我能怎麼辦……」黎暮雲哭的直抽抽。
女兒非但不走，還說她不理解她，說黎暮雲如果真的在乎她，就應該幫她把錢還上。讓他們自由發揮，別干涉他們賺錢的方式！
黎暮雲看到唐塵進來，噌的起身，「囡囡！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你可不能不管睿睿啊！睿睿還小，她是被唐耀蒙蔽了！她不能去坐牢，不然她這輩子就完了！」
唐塵剛走進客廳，一隻水杯就砸在她腳邊。
老太太跺著腳罵：「我還當你是真為了睿睿好，原來你是挖坑給睿睿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