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溫柔啊！你是天上的神女嗎？」她問著。「你是天使麼？」
而鳳凝曦只是微微笑，不語。天上的神女？天使？天神的使者嗎？鳳凝曦捫心自問，好像……不是呢！她向來隨心所欲不服管教無法無天慣了，哪會聽從命令做什麼使者啊！
小姑娘猶豫再三，終於問出了句:「你可以不帶我走嗎？」
「為什麼？」鳳凝曦反問。她看起來很像要上趕著來拐賣小孩子的嗎？
「哥哥走了，諸位哥哥姐姐也走了，我沒有家了！我要留在這個等哥哥……」她小小的啜泣讓人心碎。
哥哥？鳳凝曦微微笑:「哥哥很好嗎？」
「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可是……可是現在，他不在了。」
鳳凝曦看了眼這些枯墳，心下一片冰涼，扯了扯嘴角，拒絕:「我呢？喜歡此間星辰大海，不留戀人間風塵。」並非她無情，而是……她沒有辦法。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還是冥靈，跟著她，太危險了。她自己都不一定保證安全，何況護得她周全呢？這裡是幻境，沒有時間刻度，沒有空間緯度，一切變化全憑幻境主人的心意，她能如何呢……
「姐姐，下雨了，原來……原來雲朵也會哭的嗎？」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再融成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墳頭……
「是啊！委屈攢滿了，自然就會落淚。」鳳凝曦一邊施法，一邊若有所思。
「我……我不委屈的，我只是傷心……」說著，張姜離又折出一紙船來。從剛才起，她就在折東西，似乎是要燒給已故人的。
鳳凝曦不會摺紙，但她會剪，拎了把剪刀當著眾人的面就開始剪紙。
「姐姐，你會的，可真多……」
鳳凝曦看著她，清澈寒眸里，都是愧疚。許久，她才扯扯嘴角，蒼白地笑了笑，卻是沒答她。
如果換別人數十萬年間無所事事，每日除了發呆就是睡覺，他也能無聊中作樂學會些不一樣的東西。鳳凝曦在神界靜宮多年，正巧閒著打發時間，所以會得又多又雜，但大多數都是些雞肋沒什麼用的技能。
所以，她也沒想到，有一天剪紙人這個技能給帶給一個小姑娘莫大的助益和安慰。
「姜離，你折這些，你哥哥，會收到嗎？」慕容暄妍在一旁問。此前，她沒見過張公子和他妹妹，但看著她，總能想到十年前舉目無親四處碰壁孤立無援的自己。
「不知道。」
「但只要我不停折，一直剪。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收到的。」她說得極其認真。
「讓這些紙做的東西，代替我陪著他們……」她像是在碎碎念，又像是說給他們聽。
慕容暄妍怎麼也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這樣。陪著……那些逝去的人，親人，同伴……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
這樣的赤子純澈，慕容暄妍她從沒想過……
或許，曾經的慕容暄妍有過，但捫心自問，如今的慕容醫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