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一下。」鳳凝曦安撫好凌落宸，接過他手裡的枯木，喃喃自語:「張氏公子，我是端沐臻。如果你信任我，請告訴我，傷害你的人，在何方……」
……
「看，那是什麼？」不多時，瘴氣叢生的地界裡，忽而亮起來了。
遠方飄來一盞明亮的花燈，在這蕭條荒蕪的地界，如此華麗的燈，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呵！祈願麼？」鳳凝曦這輩子見過的各種離奇場面太多了，以至於燈落在她面前時，只是眸子暗了暗，便伸手接住了這仿佛來找她的燈，「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求到我這裡？」
剛才她不過是問了這傀儡幾句話，不期待有什麼回應的。沒想到誤打誤撞撞，居然真的有突破口。
「你有何願？」鳳凝曦抬手，唇邊奏起一曲。曲調既沒有百轉柔腸，也不甜蜜悠揚，反而神秘詭異，透著股悽厲陰桀。且，或許是鳳凝曦長相太過出眾，反而與傳說中端莊肅穆的神佛面相不太像，奏曲時反有種神秘莫測的清冷妖魅之感。
「這是什麼曲子……」
「好刺耳啊……」
「好難聽……」
「別吵，這是上古祭祀曲——《朝暮》樂章九曲的最後一曲《祭·召靈》。」江宸熙瞥了他們一眼，自顧自解釋。
「傳承上千年的曲子？好神奇……」
「江公子，你懂的可真多……」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圍著江宸熙。音樂是超越語言的，鳳凝曦可以通過音樂和燈里的東西無縫隙交流，可他們不行，只能通過江宸熙來了解情況。
小公子本走在隊伍最後面，一身黑色斗篷，看著像個傀儡娃娃。許是他和年少的龍墨羽有些相似，又或許他是這裡面年紀最小的，鳳凝曦格外關注他。
而現在，他被大家圍著，明明是所有混亂的中心，這個人卻格外沉默安靜，像是羞怯，又像是逃避，幾乎是瞬息，他身上的所有煙火褪去，變得如同冰雕一樣安靜，悄無聲息。
他開始沒出聲，過了好幾秒，才突兀地把腦袋臉往兜帽里縮了縮，腦袋微微一偏，鳳凝曦便立馬看不見他的任何神色。
這個動作很輕，在場所有人都沒發現，只有鳳凝曦在電光石火間看穿了他最隱秘的心思——他想躲避自己的視線。
許是鳳凝曦的目光太過炙熱且明目張胆，才讓人發覺了。
想到這裡，鳳凝曦微赧，不自覺從小公子後腦勺撇開了眼，繼續奏樂。
「從前學過。」他道。
……
「魂飛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死者且安。安息吧，我為你祝禱。」
不知何時，鳳凝曦已經停止了奏樂。
「走吧！」鳳凝曦將花燈送到樂正安歌手裡，「她會指引我們方向。」
「去哪裡？」有人問。
「找張公子的親人。」鳳凝曦指指花燈，「張公子並不是一個人來此的，你們為何不說？」鳳凝曦的聲音，不重，很輕，反而重重砸在他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