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蔥蘢翠綠,枝頭綻放著不知名的白花。
兩道身影,停在一處山洞前。
寧扶桑一眼看去,四周插著幾面玄色的陣旗,搭建出一個簡易的低階防禦法陣。
洞口閃現著一縷縷淡色流光,像是倒掛了一張輕盈的鮫紗。
這樣的防禦,不堪一擊。
最多是起個警醒的作用,攔一攔沒有靈智的低階妖獸罷了。
楚澤在洞口外喊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洞中傳出一道聲音:「五州大會,正打得如火如荼,你不在城內觀戰,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
「徒兒見到了,持有靈鏡窺筩的人,得知師弟,已經殞命。寧姑娘想見一見師父,我就帶她過來了。」楚澤回稟道。
須臾後,山洞中走出一位褐色法袍,頭髮枯黃,面容蒼老的修士。
楚崢眸光落在寧扶桑身上,語氣平和:「小友要見我,所謂何事?」
寧扶桑手腕一翻,祭出千里鏡,以靈力托著千里鏡,送到楚崢面前,「不知前輩,可有辦法,升煉此物?」
楚澤適時傳音給自己師父,說明他已經私自做主,答應將千里鏡轉贈給寧扶桑了,同時還解釋了一遍,靈鏡窺筩就是千里鏡。
楚崢接住千里鏡,垂目察看,這確確實實是自己煉製的法器,只見這金色的千里鏡外表上,刻有「扶桑」二字,並且還被升煉過了一次。
「既然我這徒兒,已經做主,將靈……千里鏡轉贈給小友,老夫自然不會再收回來。只是千里鏡的二次升煉,需要的材料,老夫這裡沒有,恐怕要讓小友失望了。」
寧扶桑問道:「前輩需要什麼材料?我這裡或許有,前輩可以先說來聽聽,若是沒有,我去中州城內看看能不能買到。」
楚崢不與她客氣,徑直報了一堆材料:「青花石、純陽金、天山靈雪、雲片水晶……」
「這些東西,在中州城的天寶閣都能買到,只是貴了一點,小友當真確定好了,要升煉千里鏡嗎?」
寧扶桑逐一記下,點點頭:「晚些時候,我會將東西送來。」
想了想,她又說道:「或者,我將購買材料的靈石,交給令徒,讓楚澤去買了帶給前輩?」
楚澤是煉器師,對東西更了解,選材料總比寧扶桑這個門外之人,眼光更好,也不用擔心質量問題了。
楚崢略作思索,應道:「也好。寧小友如此相信我們師徒二人,老夫會全力幫小友,升煉千里鏡的。」
寧扶桑看著這對師徒,一個五重境,一個三重境,她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過這個楚崢,只是五重境修為,就能煉製出千里鏡這樣的寶物,倒是個人才,可以結交一番,日後她有煉器需求,或許可以再找他。
楚澤進入洞府,寫下一份契約後出來。
「寧道友,你看看有無問題。」
按照契約,升煉千里鏡的材料,全部由寧扶桑出,同時,她還要支付給楚崢兩百靈石的費用,作為升煉法器的報酬。
楚澤見她目光落在契約上,不由忐忑,兩百靈石的報酬,是有些高了……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降點價時,寧扶桑說道:「沒有問題,簽訂契約吧。」
楚澤大喜過望,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大宗門的弟子就是闊綽,兩百靈石說答應就答應了。
天知道,他和師父有多久沒有開張了,若非實在是到了一種捉襟見肘的窘況,楚澤也不敢獅子大開口,在契約上寫下兩百靈石這個數字。
他代替楚崢,在契約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契約書一式兩份,寧扶桑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後,取出購買材料的靈石和兩百報酬,一併交到楚澤手上。
「這……」楚澤大致清點了一下靈石的數量,「寧道友,按照行內規矩,報酬先給一半定金就行。」
寧扶桑不甚在意:「無妨,我信楚前輩。」
商量完升煉千里鏡一事後,寧扶桑離開了此地。
楚澤感受手裡靈石的重量,低聲喃喃道:「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靈石呢。」
「寧道友真是心大,也不怕我們卷著靈石跑路了。」
楚崢收回視線,說道:「她修為在我之上。」
楚澤大驚:「可她看起來,有二十歲嗎?」
雖然在朱雀台,她是一招就制住了自己,但楚澤心想,她最多是個四重境。
可自己師父,是實打實的五重境巔峰,她的修為,難不成是六重境嗎?這未免太恐怖了些。
楚崢神容深靜,輕聲說:「這裡是中州城,天才雲集的地方,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行了,你去趟天寶閣,將東西都買回來,記得察看材料的質量,別忘了講價,能省則省。」
楚澤嘀咕道:「反正又不是我們的錢,何必為她省呢。」
在楚崢一個眼神下,楚澤連忙改口:「徒兒記住了,這就去辦。」
另一邊。
寧扶桑卻沒有下山,她走在靜謐的林間。
忽而,有細碎的人聲傳來。
女子嗓音嬌柔,悅耳動聽如黃鸝鳥,還不止一人。
「這翠屏山中,真有溫泉嗎?」
「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還會騙你不成?」女子佯裝生氣。
一女挽著她的胳膊,笑道:「衛姐姐勿惱,我們說著玩的罷了,若是懷疑衛姐姐的話,也不會溜出城,跑翠屏山脈來了。」
「是啊是啊,我們剛剛和衛姐姐說笑呢。」
「不過翠屏山脈中,有許多散修,開闢洞府,就住在山中,會不會不安全?」
衛琉風輕雲淡地說道:「布下陣法結界,若有人擅闖,殺了就是。」
「溫泉應該就在前面不遠了。」
四女提氣輕身,身影如燕,須臾後,來到了溫泉附近。
熱氣蒸騰,水霧繚繞,倚靠著光滑石壁的男子,驀然睜眼,掀了掀薄唇,吩咐道:「都解決掉吧。」
四周空無一人,並未聽見有人回應,只是樹梢微動,一把極快的劍,寒芒掠過,劃破了走在前面的那名女子,纖細的脖頸。
衛琉雙眼睜大,雙手顫微著,飛速結印,然而那把劍,輕而易舉穿過了她的防禦,刺入她的咽喉。
兩女被眼前這幕,嚇得花容失色,唇色發白。
「我父親是青月宗宗……」
女子話還未說完,便被劃破了喉嚨,死不瞑目。
唯一活著的女子,目睹三人毫無招架之力,就被殺掉,心裡湧現出深深的絕望感。
她根本不知道,這手持長劍的黑衣女子,從何而來,為何要殺人,只知對方的修為,高深到她完全無法想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