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的格局很方正,兩條中軸線,將城池劃分為四個區域,分別對應天地四靈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神秘莊嚴的朱雀台,正對著寧扶桑窗前的這個方位。她催動一張遁空符,身影消失在房間內。
和風淡盪,吹拂著月白色的法衣,一道身影,出現在南邊的朱雀台上。
此時大多數人都去觀看五州大會的擂台戰了,因此,赤紅色的銅台上,只有寧扶桑一人。
她坐在高高的朱雀台邊緣,取出千里鏡,觀看城池外的風景。
一座座連綿的青山,仿佛翠屏撐開,其間,黃雀銜花,白兔飛走,生趣盎然。
寧扶桑轉動千里鏡,視野變得更加清晰。縹緲如紗的霧,裊裊升起,層層綠葉下,似乎有一汪溫泉。
忽然,她眉梢微挑,有人來了。
不過朱雀台是開放場所,寧扶桑倒沒有要霸占它,不許其他人來的意思,她繼續玩著千里鏡,這時,眼眸里映出一點寒光。
寧扶桑反應極其迅速,抬手捏住斜刺而出的三棱刺,手腕一翻,壓得偷襲之人的身軀,跟著扭曲,下一瞬,就被踹下了朱雀台。
砰!
男子從高高的銅台摔下去,尚未爬起來,一把冰涼的素色長劍,抵住了他的咽喉。
寧扶桑眉眼泠然,輕飄飄問道:「閣下實力這麼弱,還搞刺殺,不覺得可笑?」
男子羞憤得滿臉通紅,他沒想到,這少女看著如此年輕,修為竟然高深至此!
他強裝鎮定:「哼!五州大會期間,禁止無故殺人,你最好放了我,否則自己也會有麻煩。」
男子在拖延時間,為了五州大會能順利舉行,期間不發生意外,這段時間內,中州城一直會有人巡邏。
等巡邏的修士過來,他自然可以脫身。
寧扶桑不記得自己見過此人,她居高臨下盯著男子,「五州大會期間禁止殺人,那你還刺殺我,豈不矛盾?」
男子哼聲道:「我沒想殺人,只是想擒住你,問問靈鏡窺筩,你從何處得來。」
靈鏡窺筩?
寧扶桑看著手裡竹筒似的金色器物,眸光微動,「你是說千里鏡?」
男子微微一愣,避著劍鋒,仰面道:「你叫它千里鏡?」
他自顧自說道:「這個名字,倒是比靈鏡窺筩更貼合。」
寧扶桑見男子認識千里鏡,方收斂起了殺意,問道:「你和千里鏡什麼關係?這東西是你煉製的?」
總之東西到她手上了,她是不可能還回去的。若對方糾纏不休,寧扶桑不介意送他歸西。
男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差點不保。
他聽到這話,先搖了搖頭,然後才說道:「千里鏡是我師父煉製的,被叛出師門的師弟盜走了,我一直在追查他的蹤跡,只為清理門戶。」
「先前的事,是鄙人冒犯了,在下向姑娘道歉,還請姑娘告知我那孽障師弟的下落,楚澤感激不盡,這千里鏡,便贈送給姑娘,當作謝禮,如何?」
寧扶桑聞言,嘴角扯了扯,收起素阿劍。
「你那師弟,估計早已命喪黃泉。」
「千里鏡是我從一個散修身上撿來的。」
散修奪寶,怎可能會留對方性命?
寧扶桑對煉製千里鏡之人頗感興趣,她看向楚澤:「你師父在中州城嗎?」
楚澤戒備地盯著她:「你想做什麼?」
寧扶桑說道:「也不幹什麼,就是想見見,煉製出千里鏡的高人。」
對方既然能煉製出千里鏡,想必對千里鏡的升煉方法,也瞭然於胸,寧扶桑正好得了大量玉帶蝶君的遺藏,不缺這點升煉法器的材料。
楚澤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高人?你真的覺得,我師父是高人嗎?」
旁人都覺得,他師父煉製的法器,不堪入眼,這女修倒是有意思,似乎對千里鏡很滿意。
能欣賞他師父傑作的人,在這個世上,可太少了。楚澤在不知不覺中,對寧扶桑的印象好了兩分。
他爬起來,拍了拍衣裳,正色說道:「我師父他老人家住在城外,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你若是不怕有詐,就走吧。」
寧扶桑淡笑,楚澤都不擔心出了城,她會動手,她還怕什麼?
兩人在城門口登了記,出城而去。
楚澤咂舌:「沒想到,你是南星劍宗的人。難怪這麼有恃無恐。」
就算她真在中州城殺了人,南星劍宗也能擺平此事,楚澤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是撿回了一條命。
寧扶桑問:「你師父為何要住在城外?」
楚澤面色微窘,不太自然地說道:「自然是因為太窮了。」
「中州城的客棧這麼昂貴,一連要住三個月,哪住得起啊。大部分散修,都是在城外,開闢出個山洞,將就將就。」
「煉器師不應該都是很有錢的嗎?」
隨便一件低階靈器,就是好幾千了。
像她請玄英閣煉製法器,更是直接十幾萬靈石,都給了出去。
煉器師、丹修、符修有錢,一直都是公認的事實。
「你說的那是,大宗門的煉器師,我們這種野路子煉器師,煉器的材料都找不齊,還談什麼煉器賣錢呢?無論是洞天福地,還是大大小小的秘境,都被宗門牢牢把控住,散修都沒機會進去的。」
「像你們北郁靈州,雙天靈境一事,就連其他四州的仙門,都被瞞得死死的。若非靈境破碎,產生了空間亂流,動靜太大,我們這些底層散修,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秘境的消息。」
雙天靈境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秘境,因此靈州仙門,將消息滿了下來,就是不想其他幾州的人來分一杯羹。
這沒什麼不道德的。
任何一個仙門,發現了秘境,都會想私吞,之所以會給別人分一杯羹,無非是因為,自己吃不下來整座秘境,需要合作。
寧扶桑似乎沒聽出來楚澤話里的情緒,神情始終平淡。
楚澤也只是發發牢騷,話題還是繞了回來,「最主要的一點是,沒人找我師父煉器。」
「我師父他老人家,煉製出來的法器,沒人買,都砸手裡了。」
有時候楚澤也在想,他做煉器師有沒有前途,要不乾脆轉行,做符修算了。
符籙的行情,可比這好多了。
楚澤帶寧扶桑去見自己的師父,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賣出兩件法器,賺點靈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