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馬場被蕭煥禁錮,小叔叔占有欲發作

  一條長毛黑蛇在褥子裡蠕動著,聞著生人氣味,蛇眼陰鷙鷙的,散著寒光,敏銳地撲咬過來——

  曉真拔出大腿上綁的短刀砍去,須臾間,長毛黑蛇一分為二,起先還蠕了兩下,緩緩沒了動作。

  謝希暮眯起眼,「去查查這次同行的有沒有明慧或者樂安,李家和秦家的也一起查了。」

  曉真說好,撿起長蛇屍身便要離開。

  謝希暮喊住:「等等,明慧還被囚著,只用查另外三個。」

  「是。」

  *

  「蛇?」

  另一邊的大帳內,謝識琅面色沉了下來,「她怎麼樣了?」

  阿梁搖頭,「姑娘無事,蛇被砍斷,已經扔了。」

  謝識琅瞧著他,「她給你報的消息?蛇又是被誰砍的?」

  謝希暮慣來柔弱,平日裡風大些都要得風寒,哪來的能力砍蛇。

  阿梁思索道:「是阿蟒告訴我的,沒告訴屬下是誰砍的蛇,不過屬下覺得應該就是阿蟒砍的,平日裡主子總讓他注意姑娘的行蹤,除了他也沒人有這本事。」

  謝識琅嗯了聲,「查過是誰扔的蛇嗎?」

  「聽說消息時,屬下便去查了,動手腳的人動作很乾淨,不過阿蟒說了,那蛇有劇毒,而且十分名貴,像這種深山老林里,是沒有這種蛇的,應當是有人訓養。」

  謝識琅聽到有劇毒兩個字時,手中書籍被捏得變了形,阿梁看在眼裡,提醒道:「主子,前段時日,樂安縣主與姑娘在一品居生過嫌隙。」

  謝希暮每日的行蹤都有阿蟒記在紙中上交給謝識琅,他顯然是清楚的,「希兒在對詩會上贏了樂安。」

  阿梁皺眉,「這個縣主,當真是小氣,京中有傳聞,她痴戀於郝長安,該不會是因為嫉妒心才對咱們姑娘……」

  啪的一聲,書本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主子息怒。」阿梁忙安撫。

  謝識琅眸色幽深,「區區一個郝長安,倒是能引起不少風波。」

  阿梁猜想這幾日主子和謝希暮是因為郝長安鬧了矛盾,故而緘口不言,裝作聽不懂。

  「去讓阿蟒在山中找找有沒有蛇,扔進樂安的帳子裡。」謝識琅說的這話讓阿梁心驚。

  「可是主子…那樂安是太后心裡的寶,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

  謝識琅的眼神很涼,後者自然閉上了嘴,「屬下知道了。」

  正準備走,阿梁又被男子叫住。

  「出了這事,她…就沒有找過我?」

  阿梁咽了口唾沫,緩緩搖了下頭。

  謝識琅面上的沉色愈濃,阿梁見狀忙打圓場:「不過姑娘素來膽子小,看到這蛇,說不定都嚇哭了,主子要不要過去安慰一下姑娘?說不定…姑娘就不跟您鬧彆扭了呢。」

  謝識琅抬起眼,直直看著他。

  阿梁自覺低頭。

  「我不去。」

  等夜深謝希暮得到曉真帶來的消息時,遠處的帳子裡正好傳出一道驚聲尖叫。

  曉真瞥了眼外頭,狐疑道:「是樂安縣主的帳子,方才我已經查到了,樂安的侍衛一個時辰前,曾在這附近轉悠過,正是上回推過您的人。

  不過樂安平日裡除了出門,很少讓那侍衛跟著,旁人若是沒見過,或許都不知道那是樂安的人,我花了些功夫才從別人嘴裡套出來的。」

  謝希暮微撩開帳簾,瞧見樂安狼狽地逃出帳子,沒過片刻,一個太醫提著藥箱到了她的帳子裡。

  曉真跟著去瞧了瞧,回來後稟報:「聽說是樂安帳子裡進了蛇,還被咬了一口。」

  謝希暮揚眉,「這麼巧?」

  曉真:「是不是丞相……」

  謝希暮笑了下,「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到旁人了。」

  曉真打量了一下帳外,「奇了怪了,丞相怎麼知道咱們帳子裡進蛇了?我也沒發覺有旁人。」

  「阿蟒的武功,在你之上吧?」謝希暮忽然問。

  曉真眉心微動,「那個小啞巴?我沒同他較量過,不過我能感覺到,他的武功不低。」

  謝希暮不可置否地抬了下眉。

  曉真驚訝道:「您是說阿蟒方才監視著咱們?」

  「不是方才,是每一日。」

  謝希暮將床上的被褥扔了,從行囊里取出自己平日裡睡的被褥,檢查了床板,沒發現釘子或銀針,才將褥子鋪了上去。

  曉真不解,「姑娘您又沒有武功,您怎麼察覺的?」

  謝希暮:「阿順說的。」

  曉真驚呆了,「我跟那丫頭相處這麼久,沒發現她會武功啊?難道她是隱藏的高手?察覺到了阿蟒在監視咱們?」

  謝希暮笑了,「你來府里來得晚,阿順和阿蟒先前都是被小叔叔在人販子手裡買來的,

  阿蟒留在他身邊當暗衛,阿順不善武功,便派來照顧我,不過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

  有一次我夜裡沒睡著,坐在窗前,瞧著阿順從小廚房裡順了兩塊糕點,衝著牆頭喊了兩句,阿蟒就出現了。」

  曉真聞言,頓時感覺後背都涼了。

  「後來我問過阿順,你也知道這丫頭傻乎乎的,就告訴我,阿蟒是小叔叔派來保護我的。」

  曉真瞠目結舌,「那他豈不是知道我會武功的事?那蕭家的事他有沒有……」

  「阿蟒被小叔叔救下前,被人傷了智,擅長武功,卻不懂人心算計,

  你放心,他不懂我們做的這些事,況且你也只是在保護我,沒有做傷害我的事,他不會隨便插手告密。」

  曉真這才鬆了口氣,很快又回過神,「難怪上回姑娘您要特地給阿蟒做一份糕點,這不就是賄賂嗎?」

  謝希暮回之一笑。

  曉真嘖嘖作嘆,這個丞相府,還真是臥虎藏龍。

  有的人眼明心淨,卻渾渾噩噩。

  有的人失智有疾,卻是這個府上最清醒的人。

  ……

  又趕了幾日路,總算到了西山。

  春狩開始,自然是以皇帝趙啟為首,獵得了不少獵物,朝臣紛紛讚揚寶刀未老。

  後兩日則是以皇子狩獵為主,趙昇、趙玥獵得的獵物比不得皇帝,但也顯示了兄弟倆的能力。

  端王乃是皇后養子,這些年並不受皇帝待見,也很少在眾人面前顯眼,這次春狩也就一直閒散著,沒有去爭風頭。

  因著前幾日都是正事,謝樂芙與謝希暮不好出門,老實待在自己的帳內,謝樂芙抱怨聲不斷,說要閒出屁來了。

  又隔了一日,謝識琅使人知會消息,朝臣家眷們可以自行遊玩。

  謝樂芙這下可撒歡了,她出門前用僅剩的銀子買了身騎馬裝,又是典型的紅配綠。

  謝希暮暗中提醒了幾次,要不要穿她的騎馬裝。

  謝樂芙可不領情,自顧自先跑到了馬場。

  曉真見謝樂芙這般不識相,沒忍住道:「姑娘何必幫她,等她自己出了丑就明白了。」

  謝希暮笑了笑,沒說什麼,換了身月白騎裝小衫,襯得肌膚光澤透亮,腰封緊束細腰,身形曼妙綽約,漂亮的眉眼間添了幾分英氣,越發動人。

  曉真看得都咽了唾沫,心道自家姑娘這相貌,就算不要謝識琅,也不會少了追求者。

  到了馬場,謝希暮這身打扮果然惹得不少人注目。

  只是女子並未落座,而被馬場上喧鬧聲惹了過去。

  馬場上像是在進行什麼比賽,分為紅藍兩隊,有幾個靶子立在場上,兩隊人騎馬射箭,比誰射得更准。

  不少姑娘們圍繞在馬場外,小聲議論。

  「看來張家同謝家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方才官家親口讓丞相陪張姑娘一起比賽呢。」

  「丞相生得這般俊美,倒是便宜張木華這個男人婆了。」

  「張木華生得還是不錯的,你瞧,丞相還幫她遞箭呢,丞相這些年都沒有娶妻,興許就是喜歡張木華這種姑娘。」

  謝希暮瞧了過去,張木華不慎掉了箭筒,謝識琅飛快拾起遞過去,二人配合得相當默契。

  男子俊美無儔,女子英姿颯爽,只是短暫相視了一眼,便惹眼得不行。

  若非旁人不知,興許要以為這是一對恩愛夫婦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般配?」

  懶散熟悉的聲音從謝希暮身邊響起,她不用轉頭便知道是誰。

  旁邊的姑娘們見金吾衛將軍竟然與謝家大姑娘說話,頓時轉移了注意力,觀察起這二人來。

  「人多眼雜,哥哥最好還是與我保持距離。」

  蕭煥瞧小姑娘對他愛答不理,越發覺得有趣,「又不高興了?你每次見著哥哥能不能笑笑?雖然你小叔叔不要你了,但哥哥若是心情好,興許還會收留你。」

  謝希暮轉過臉,「你再說一遍。」

  蕭煥聳了下肩,一字一頓:「你小叔叔不要你嘍~」

  女子忽然笑了,冷不丁湊近,還真讓蕭煥嚇了一跳,纖纖素指戳了下他的胸膛,「蕭煥,你喜歡過人嗎?」

  他頓了下。

  她又戳,一邊靠近,「像你這樣自大的人,被人家愛護過嗎?」

  蕭煥耳尖通紅,面上已然慍怒,對方還不依不饒,繼續靠近,「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明明不懂感情,卻又自以為是嘲笑別人的感情。」

  謝希暮在他面前儼然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狼,毫不顧忌地露出尖牙利齒。

  偏偏她說得句句在理,惹得蕭煥怒意上頭。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翻身過來將謝希暮禁錮在臂彎里。

  周圍發出一陣驚呼。

  謝希暮面上難看,「你發什麼瘋,這兒都是人,放開我。」

  「就不。」

  蕭煥嘴角扯出輕蔑的弧度,威逼利誘:「怎麼不繼續裝無辜柔弱了?要不求求我,興許我會放了你。」

  謝希暮攥緊了拳。

  偏偏周圍都是人,若是蕭煥繼續發瘋,只怕她的名聲都要毀了。

  「璫——」

  弓弦驟然緊繃的聲音令人心跳加速。

  一把玄墨長弓恍若從天而降,直直抵在蕭煥的胸膛前,持弓者勢如破竹,力道極深,逼得蕭煥這個行伍中人都退了好幾步。

  「蕭煥,別碰她。」

  謝希暮一聽這聲音便是一愣。

  回頭只瞧,謝識琅身騎高馬,眸底一片漆黑凌冽得很,周身散發的凌厲威壓令人膽寒。

  男子平日裡穿得最多的是常袍,總讓人對他產生文弱書生的誤會,其實謝識琅練武的年頭不比蕭煥短,只是謝家滿門都死在了戰場上,不能再多一個武官,他才從了文。

  蕭煥眯起長眸,「若我非要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