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準是二姑娘又來了!」司白率先開了口,「這些時日以來,二姑娘簡直比奴婢都來得勤快。來了也不說什麼事,只對著姑娘問寒問暖的,仿佛姑娘在府里吃不飽、穿不暖似的。」
執青瞪了司白一眼,她還不服氣地說:「執青姐姐瞪我做什麼,我又沒有說錯。」
「自打徐姨娘出事之後,聰少爺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天天躲在房間裡養身子,連個面都不露。二姑娘呢?除了日日去老夫人跟前盡孝,就天天往姑娘這裡跑,半句不提徐姨娘。姑娘您說,二姑娘是不是傻了?」
沈凌欣冷冷一笑。
沈明薇傻了?怎麼可能!
她正是因為沒傻,才會天天往她這裡跑,卻隻字不提徐姨娘。
她提的往往都是她們幼時,提的是母親林氏的舐犢情深,她是在以此種方式來暗示,她與沈明聰若是沒有親生姨娘在身邊,是會如何的可憐。
只是,沈明薇並沒有想到,沈凌欣的今時不同往昔,不單是性格的變化,還有心性。
沈明薇的這點可憐相,是不可能使得沈凌欣心軟的。
不過,沈明薇今日前來,恐怕為的不是徐姨娘,而是此次宮宴。
果不其然,沈明薇一如往常一樣,給沈凌欣送了糕點,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楚楚可憐地問道:「大姐姐,這次宮宴明薇能跟在大姐姐身旁嗎?」
沈凌欣微微挑了眉梢。
不問她一個庶女能不能參加宮宴,只問能不能跟在她身邊,這沈明薇是當她聽不出來這其中的區別麼?
「聽二妹妹這話的意思,是也得到了允准,能參加此次的宮宴嗎?若是果真能參加,我倒是不介意。畢竟,文順侯府的女眷,本就該待在一處。」
聞言,沈明薇的臉色微微難看了幾分。
她一個侯府庶女,哪裡有那個資格,去參加這等的宮宴,沈凌欣分明就是明知故問來羞辱她!
她不是沒有去尋過太子那邊,只是太子最近似乎有些忙,根本沒空搭理她,實在無奈之下,她才會問到了沈凌欣這裡。
若不是她根本見不得林氏,她也不會來問沈凌欣!
「大姐姐,明薇也是擔心母親,這才想著跟在母親和大姐姐身邊,權充作丫鬟,也好照顧著母親……」
「沒有得到允准,那二妹妹就在府里好好待著,順道也照顧一下聰弟。聰弟調養了這麼久,身體都沒有將養好,想來是當真傷了元氣,二妹妹還是多關心關心他吧。」
說完,沈凌欣也不想與沈明薇多言語,起身就往外走去。
「二姑娘,我家姑娘出門了,奴婢就不多留二姑娘了,二姑娘慢走。」司白忙不迭地就下了逐客令。
沈明薇眼神陰毒地掃了司白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斂秋也看了一眼司白,道:「沒事還是少招惹她吧,別到時候莫名其妙丟了命,還得害的姑娘跟著傷心。」
說完,斂秋也走了出去。先前姑娘可是吩咐過,要她去一趟毒字一號那裡的。
司白卻是氣得直跺腳,嚷道:「執青姐姐,你看看她,說的什麼話?我哪裡招惹二姑娘了,怎麼就會丟了命?她就是在詛咒我!看等姑娘回來,我怎麼跟姑娘告狀!」
「司白,我覺得斂秋並沒有說錯。二姑娘再怎麼著,也是侯府的姑娘,是主子,我們只是奴婢。」
聽了執青的話,司白越發不高興起來,嘀咕道:「我們是奴婢不假,那也是姑娘的奴婢。只要姑娘不要我的命,我怎麼會無緣無故丟了性命……」
執青還想再說什麼,司白卻是一轉身跑走了。
沈明薇這邊急匆匆的,是打定了主意,要趕在林氏與沈凌欣二人,在府門口匯合之前見到林氏。
只是,沈明薇萬萬沒有想到,直到沈凌欣乘坐的馬車,離開侯府前往皇宮,也不見林氏出現!
沈明薇急忙派了撫琴去打聽,這才得知林氏居然不去參加宮宴!
「怎麼可能?皇上明明下了旨意,她怎麼敢不去?我不信!」
雖然不是明旨宣召,卻也算得上是口諭。
沈明薇死命地瞪著撫琴。
她總覺得經過那次暑瘟事件之後,這個死丫頭就沒有以前伺候她那般用心了。
撫琴低垂著頭,一副不敢多說話的模樣。
見狀,沈明薇更加來氣了,一把掐住撫琴的手腕,恨聲道:「說話,你啞巴了?若是讓我知道,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我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手腕上很疼,心裡更害怕,只是撫琴沒有辦法,只得小聲哀求道:「姑娘饒了奴婢吧。不是奴婢不說,實在是……都是些沒影子的事,奴婢不敢讓這些話,污了姑娘的耳朵。」
「說!」
「府里的人都在傳,夫人和……」撫琴瑟縮了一下,「和徐姨娘命里犯沖……只要徐姨娘一日不被流放出京,夫人就難安一日……」
撫琴說不下去了,她只覺得手腕要被沈明薇給掐斷了。
沈明薇狠狠地掐著撫琴的手腕,聲音也越發狠戾起來:「這跟林氏不去宮宴,有什麼關係?你告訴我,有什麼關係!」
她明明已經從祖母那裡弄到了錢,交到了京兆府去,京兆府尹也的確免了姨娘的流放之刑,還說過一段時日,只要爹爹去一趟,就能從牢里把姨娘接回來!
可是這些跟林氏此次不去宮宴有什麼關係?她想不通!
撫琴疼得帶著哭腔,說:「宸陽侯因此發了話,說夫人受了驚嚇,在徐姨娘離開京城之前,夫人哪都不去,只在府里靜養……」
「胡說!宸陽侯再怎麼著,也只是臣子,他敢和皇上的旨意對著來?我看是你個賤婢在成心糊弄我!」沈明薇氣恨異常,手底下越發用力,要不是此時是在府門口,怕是直接就要給撫琴來一套「按摩」了。
「姑娘、姑娘,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只打聽到這麼多,姑娘……」撫琴連聲哀告求饒,「對了,奴婢還聽說,大姑娘這次入宮參加宮宴……」
馬車上,水沁將一個小瓷瓶,送到了沈凌欣面前。
「姑娘,這是先前宸陽侯命人送來的,並沒有說是什麼,只說姑娘一看便知。」
沈凌欣接過來打開,不由得微微勾了唇,隨後就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