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刑、別動刑!我根本不是那個王新遠!我就是覺得王新遠的身份好用,這才冒充他的!」
聞聽此話,眾皆譁然。
「原來這個人根本不是王新遠!」
「我就說嘛,承恩公的孫子,王大將軍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欺男霸女,隨意殺人害命的無賴!」
「就是,大將軍守衛邊關這麼多年,他的孩子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德才兼備,又賢惠仁慈,她教導出來的侄子,怎麼可能會是那等混帳!」
眼瞅著群情急轉直下,從聲討王家人,變成了各種誇讚王家人,但見方才說怪話,把事情往王家人身上引的幾人,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其中一人就悄然退出了人群。
公堂之上,玄衣男人還在嚷嚷著,說他不過是冒充了一下王新遠的身份,實在是無需動用大刑等等。
就在這時,忽地有人喊道:「連抓錯人了都不知道,果然是不能讓女人做官!如此草菅人命,實在是有辱督察院和宸陽侯的威名!」
沈凌欣冷笑一聲道:「什麼都憑著他一張嘴來說,他先前說是王新遠,你們就認他是王新遠。如今他說不是,你們就不認了,這是何道理?」
一眾百姓也是紛紛點頭,而就在先前那人張口,要說反駁的話之時,屁股後面卻挨了一腳,直接被從人群中,給踹到了公堂前面,甚至差點一頭撲在地上。
「你說本院使抓錯了人,有何憑證?」
「我去過京城,見過那王新遠,自然認得他!你就是抓錯了人!」
「你認得王新遠?他當真不是王新遠?」
「當然不是!」
沈凌欣就問道:「那你先前為何不說?依本院使來看,你就是在混淆視聽,要為這王新遠脫罪,是也不是?」
「不是!我沒有!他本來就不是王新遠!」那人梗著脖子嚷嚷。
這邊公堂之上,就玄衣男人究竟是不是王新遠一事理不清,在沈凌欣刻意放縱之下,怎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而另外一邊,從縣衙門前跑來報信之人,氣喘吁吁地將情況急轉而下之事,快速說了一遍。
為首之人眼神微微一眯,道:「原本想著她懼於王家權勢,卻又不想毀了宸陽侯的威名,找了個替罪羊來也好,我們不用損失人手,就能達成目的。想不到她這麼不中用,找的替罪羊居然會當堂反悔!既然如此,那就把真正的王新遠扔給她!我倒要看看,她要怎麼應對!」
「是!小人這就去把王新遠弄出來。」下首有人應著,轉身離去。
只是,過了沒多久,那人狼狽而回。
「王新遠被……被劫走了!」
「什麼?」
「小人剛把王新遠帶出來,就被人圍攻,王新遠被他們給搶走了!會不會是青袍衛……」
報信之人說道:「不會吧?那個女人領的青袍衛不多,如今一個不少的都在縣衙公堂上呢。況且,她怎麼會知道王新遠在我們手裡?」
「無妨。就算是青袍衛把人劫走了,他們也沒法讓王新遠開口自辯!」
否則,先前他怎麼會說把王新遠扔給那個女人?自然是有把握,讓王新遠即便出現在眾人眼前,也只能按照他給安排的戲碼走!
「那會是王家的人嗎?」
為首之人沉吟不語,王道源那個老傢伙雖然對王新遠動輒打罰,但王新遠是他唯一的孫子,自當不會對王新遠失蹤一事袖手旁觀,難道真是王家的人?
「現在怎麼辦?王新遠沒了,那邊又風向一邊倒,全都在誇讚王家,這樣下去豈不是……」
「那就再給她一個王新遠!」
忽然,為首之人想起一事:「你確定對方只是劫走了王新遠,而沒有跟在你身後?立即分頭撤!」
縣衙里,水沁趁無人注意,輕手輕腳地走到沈凌欣身邊,低聲道:「姑娘,王公子救回來了。」
聞言,沈凌欣微微勾了唇角。
在那一日聽到有人說王家人是一丘之貉等言語之時,沈凌欣就命水沁悄悄跟蹤了那人,尋到了諸多蛛絲馬跡。
結合京中王新遠果然失蹤的消息,沈凌欣覺得王新遠很可能就在這群人手中,但一時之間找不到對方究竟將其藏在了何處。
這才有了玄衣男人假冒王新遠的戲碼,為的就是引對方動起來!
只有對方動起來,才能尋機找到王新遠。
而水沁也沒有讓她失望,帶著周沐寒暗中遣來的另外幾名青袍衛,順利將王新遠救了回來。
就是不知道對方失了王新遠,接下來會怎麼做了。
沈凌欣低聲問道:「王公子情形如何,可能上公堂為自己申辯?」
「怕是不行。王公子神情恍惚,似乎不認得人。奴婢已經讓人請了大夫,只是短時間裡,王公子清醒不過來。」
聞言,沈凌欣微微皺了眉,她需要親眼看一看王新遠的情況。
重重地拍了驚堂木,沈凌欣沉聲喝道:「公堂之上屢屢喧譁,是本院使對你太過寬縱了!來人,將此人拿下。」
不等先前那人吵嚷,就被青袍衛乾脆利落地按住且堵了嘴。
「再去醫館請大夫前來,為田家麗娘先行診治一番,半個時辰後再繼續審案。」
聽了沈凌欣的話,百姓們這才看到麗娘早已跪不住,整個人都伏在了地上,不知是否已經暈了過去。
眾人這才恍然想起,這麗娘先前被縣令和知府打了幾十大板,又沒有哪家醫館的大夫敢給其診治,能撐到現在實屬大不易。
看她此時的模樣,的確該診治一番,如若不然怕是要死在公堂上了。
想到這裡,百姓們看向沈凌欣的目光,忽然有了些許不同。
那些做官的,有幾個會理會平民百姓的死活!眼前這個督察院副院使,卻能做到這一步,難道只是因為女人更容易心軟一些?
還是說,這就是女人做官的不同……
沈凌欣不知她事先打算好的一番舉動,卻開始讓一眾百姓在心裡悄悄衡量,女人做官的利與弊,她只是在快速查看了王新遠的情況之後,微微勾起了唇角。
中毒,難得倒旁人,可是難不住她!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