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國還沒有女人做官的先例!你一個女人,只憑一個令牌,就想代督察院查案,我等不信也不服!」
果然來了!
沈凌欣循聲看了過去,但見一老學究模樣的人,仿佛很是生氣,連鬍子都直哆嗦。
「你是何人?」
「老夫程良,忝為福原縣主簿,也是縣裡的教諭。」
沈凌欣恍然,怪不得一副學究模樣,原來還身兼教諭。
「程主簿,雨墨國原先可有督察院?」
「自是沒有。誰人不知督察院是宸陽侯設立……」
「既是如此,為何不可有女子為官?不都是從無到有。」
「可……」
不等他說完,沈凌欣再問:「督察院監管天下刑案這些年,可有監管不力或錯漏之處?」
「不曾聽聞。」
「宸陽侯麾下青袍衛可有失職、瀆職、怠職之人?」
「沒有……」
「所以說踏實做事,跟是男人還是女人做官,沒有絲毫關係!只要能為民做主,為百姓申冤,即便是女子又如何?」
「不……不是這麼回事……」程良搖著頭,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沈凌欣淡淡一笑:「本院使也知道,空空而談沒有任何意義。索性今日本院使就在這縣衙坐鎮,無論有什麼狀要告,本院使都接了。」
也不進縣衙裡面,沈凌欣命人拿了桌椅,安在了鳴冤鼓旁邊。
她坐了下來,而青袍衛除卻奉命趕往京城之人,其餘全都分立兩側。
那些衙役互相看了看,不知該如何做,只得看向了程良。
程良還是一徑地搖著頭。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起先並沒有一個百姓上前告狀,畢竟女子為官,在雨墨國的確是讓人難以信服。
不過,後來還是有人前來告狀,儘管只是些三瓜兩棗的小事。
眼見沈凌欣判案倒也乾脆利落,絲毫不遜於男人,程良慢慢的不搖頭了。
隨後,程良被請到了縣衙存放案卷的地方,在斂秋的刻意引導下,挑選出了一樁疑案,遞到了沈凌欣案前。
「既然你自認男女為官並無不同,那就請你查一查這樁方家疑案吧。若是你能把此案查清查明,老夫便再無異議,到時也自會與諸位同僚積極配合你查案!」
「好!本院使就與陳主簿一言為定!」沈凌欣微微勾了唇角,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所謂方家疑案,關鍵節點只在於每一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他們所說的話環環相扣,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只是,在沈凌欣各種作用的毒藥下,這個完美閉環,立即就變得不完美起來,很快就從那些人的話語中,尋到了漏洞,繼而找到了破案的契機。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樁放了近乎半年之久的疑案,這麼快就被沈凌欣破掉了,程良的鬍子都不哆嗦了。
不過,程良等人是萬萬沒有想到,沈凌欣在昨日夜裡,就已經料到會有此一遭,早早的就讓水沁潛入案卷室,翻了許多案卷,特意挑選了這一樁方家疑案,為的就是用快速破案,來堵住所有的質疑。
「程主簿,該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程良瞅了沈凌欣半晌,終究是拜了下去:「卑職程良見過副院使大人。」
沈凌欣微微頷首,施施然地理了理衣袖。
她忽然很喜歡這清藍色,決定等為外祖父外祖母洗雪冤屈、報仇雪恨之後,定要多多穿一穿清藍色的衣裙。
沈凌欣在福原縣坐鎮,而朝堂再起波瀾。
「皇上,微臣要參宸陽侯……」那朝臣說到這裡話音一頓,因為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還沒忘記,前幾日參奏宸陽侯的人,如今一個官職被一擼到底,一個正日日跪在殿前受罰,生不如死!
周沐寒轉頭看他,問道:「不知秦大人要參本侯什麼?本侯甚為好奇。秦大人說出來聽聽,等聽完了,本侯也有事要上稟給皇上得知。」
秦光聞言,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他怎麼聽周沐寒話里的意思,都是你快點說、快點找死,說慢了我就等不急,親自送你去死了。
只是秦光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道:「微臣要參宸陽侯以權謀私,多有失職瀆職之處,甚至拿督察院官職為玩物,將督察院副院使一職給了個女人來做,實在是罪無可恕,懇請皇上嚴懲宸陽侯。」
周沐寒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秦大人所說,本侯認下了。」
「宸陽侯這是認罪了?」秦光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秦大人耳朵似乎不大好使。本侯說的是將副院使一職給女子來做,這件事本侯認下了。本侯何時說過認罪了?」
這不是一回事嗎?秦光有些恍惚。
周沐寒在此時,衝著秦光露出一抹清淡笑容,朗聲說道:「皇上,先前經皇上恩准,太后娘娘一力促成的女學事宜,微臣於日前已然辦成。太后娘娘說怕皇上政務繁忙顧不上,是以命微臣尋天下飽學之士入京講學。」
政淵帝當下點了點頭:「嗯,朕記得此事。」
他還記得當時朝臣反對,是他在早朝上發了一通火,摘了一個御史的腦袋,才把那些喋喋不休的嘴給堵上。
而這件事之所以會落到周沐寒頭上,也是因為沒有人願意去做。
這種逆著天下人的心,得罪人的事,恐怕也只有周沐寒肯去做了。
秦光聽周沐寒說的事情與他無關,頓時放下了提著的心,他還以為周沐寒要如同對付前面參奏的人那般,直接施手段報復回來呢。
只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只聽周沐寒繼續道:「皇上曾親口允諾太后娘娘,亦在朝堂上說過,若是女子有本事有能力,一樣可以為官,是為女官。」
這句話一出,秦光臉色就不好看了,而政淵帝的面色,其實也談不上好看。
鬼知道那個時候他是不是被迷了心竅,不但會答應辦女學的事情,還說了這樣不成體統的話!
只是話都說出去了,他又怎麼可能再收回來?
所以他是一直希望於沒人想起此事,也沒人重提此話,誰知道這個周沐寒偏生提了起來!
不對,不是周沐寒提起來的……
政淵帝的目光,就落在了秦光身上!
而周沐寒似乎是察覺到了政淵帝的心情,異常好心地說出了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