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似乎毫無還手之力的於興旺,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匕首,猛然劃向了斂秋的小腿!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原本猶豫圍觀的鏢局中的一人,驟然撲出來,勢大力沉的一刀,也是狠狠的砍向了斂秋!
水沁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一腳踹向拿刀那人,手中的短匕同時抵住了於興旺划過來的匕首。
「叮」的一聲脆響,於興旺手中的匕首被磕飛了出去,但拿刀之人的刀,卻還是砍了下來。
好在斂秋也反應了過來,及時避了開來。
只是這樣一來,仿佛刺激到了那些鏢局的人,他們紛紛沖了過來圍攻斂秋二人。
「水沁,你怎麼來了?」斂秋與水沁背對背而站,口中不由地問道。
「還問?要不是姑娘料定你不是他的對手,你現在不死也傷了!」
斂秋氣道:「我是念著與他們的交情,他們卻不認我!」
這一次斂秋不再留手,毒粉隨即撒了出去,將那些鏢局的人,全都給放倒在地上。
「於興旺……」
斂秋剛一開口,那於興旺就痛哭流涕道:「斂秋,斂秋,我知道你受不了爹慘死的事情,可是爹就是死了,斂秋你就放過我,放過鏢局吧!我不能任由你拉著整個鏢局的人去死啊,我不能啊……」
斂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於興旺話中的意思,咬牙罵道:「無恥!」
「是,是我無恥,都是我不好!斂秋,廣深鏢局是爹一輩子的心血啊,不能就這麼毀了!斂秋,你就當是我狼心狗肺,是我把你賣掉了,你就放過我們吧!」於興旺哭得不能自已,那些鏢局的人,卻是一個個感動得不行。
他們雖然不能動,但是耳朵沒聾,眼睛也沒瞎,能聽能看還能說。
「佟鏢頭,之前你以女子之身做了鏢頭,若不是於……於鏢頭處處為你說好話,給你周全善後,你以為我們會什麼話也不說?」
「佟老鏢頭一去,你就要拖著整個鏢局去死,實在是狼心狗肺!」
「是啊,廣深鏢局那麼多人,你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害這麼多人吃不上飯,活生生餓死吧?」
「斂秋,我求求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看在我孝順爹那麼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過廣深鏢局吧!」於興旺是個極為能屈能伸,還極會演戲的,此時更是「嘭嘭」磕著頭,求得卻不是放過他自己,而是放過廣深鏢局。
「你……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爹,趁機謀奪了廣深鏢局,還把我賣到了牙行!你……」斂秋氣到不行。
「什麼叫於東家趁機謀奪了廣深鏢局?不錯,廣深鏢局是佟老鏢頭一手創立的,但自從佟老鏢頭去世,廣深鏢局全都靠著於東家撐著。你一死……你走了之後,要不是於東家,哪裡還有廣深鏢局?」
「就是,沒有於東家,就沒有了廣深鏢局,還用得著於東家來謀奪?」
「佟斂秋,你忘恩負義……不對,是恩將仇報……」
一轉眼間,斂秋找於興旺報仇的場面,變成了聲討斂秋。
斂秋氣怒異常,幾乎要氣吐血,而水沁不禁有些傻眼,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見此情形,沈凌欣微嘆一口氣。
那於興旺為謀奪廣深鏢局,隱忍了那麼多年,心機與城府自是少不了,而且能做出謀害岳丈,賣掉髮妻之事,臉皮怎麼可能不厚,心思怎麼可能不陰狠?
斂秋的報復手段,從一開始就選錯了。
「斂秋,我教你的手段,難道是用來看的?」沈凌欣微微揚聲說了一句。
聞言,斂秋眼神一亮,當即拿出一粒藥丸,直接塞進了於興旺的口中,迫他咽了下去。
「於興旺,方才給你吃的藥丸,叫做心實誠口丸,意思就是心裡想的是怎麼一回事,口中就要實實在在地說出來,方能保你無事。若是心口不一,那你就會腹痛難當,生不如死!」
於興旺目光一縮,卻不說話。
「不信?那就由你來替他試試藥效,如何?」
斂秋學著沈凌欣的模樣,笑意盈盈地給先前差點砍了她一刀的人,也餵了一粒藥丸下去。
「我記得你先前有個相好的,就養在你家旁邊的胡同里,可有此事?」
「胡說!我哪裡有什麼……」那人反駁的話還未說完,就當真感覺一陣腹痛,直痛得他額頭汗水直冒,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不承認?如實承認了,就不會疼了。」斂秋循循善誘。
那人忍受不住,當即喊道:「是,那時候我的確有個相好的!不過一年前就斷了,真的斷了!」
「這才對嘛,心實誠口才不會腹痛。」斂秋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頓時長舒一口氣,因為肚子當真不疼了!
眼見那藥丸當真有如此神效,於興旺的臉色徹底變了。
而一旁的水沁,卻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斂秋的模樣,簡直跟她家姑娘謀算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看來,斂秋跟著姑娘不但學了毒術,其他的也同樣學了個十成十!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在毒丸的作用下,於興旺將他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想要謀奪廣深鏢局,才會刻意接近佟家父女,甚至就連曾經的所謂英雄救美之舉,也是為了與佟斂秋定下親事,而特意謀劃的。
再到二人成親之後,於興旺不想再等下去,所以在攛掇了佟老鏢頭親自走那一趟鏢,然後安排了人手,趁著山匪劫鏢之時,暗地裡害死了佟老鏢頭。
最後於興旺又和盤托出,他表面對外宣稱斂秋病死了,並且將其風光大葬,暗地裡卻是將她賣去牙行,讓牙行把斂秋賣得越遠越好,越低賤的地方越好,還說若不是斂秋有武功傍身,他早就將其賣去青樓里了。
所做過的骯髒事,於興旺全都吐露了個一乾二淨,那些鏢局的人聽得目瞪口呆。
「於興旺,你知不知道自我們成親時起,我爹就打算日後由你接手廣深鏢局?這個鏢局早晚都是你的,你為什麼要害死他啊!」斂秋淚流滿面,全身都顫抖著。
「那不一樣……」於興旺蜷縮著身體,嘀咕了一句。
斂秋崩潰大喊:「怎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