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江念神色有些意外。
季晏禮將她放開，深吸口氣把手機拿出來。
「我看到雜物間裡的監控了，看到了不是念念你拿刀子傷人。所以，大哥來跟你道歉。」
那個雜物間竟然有監控？
江念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觀察力下降了。如果是以前的她，不可能發現不了。
果然是離開了那個男人，來到季家，她也變得鬆懈下來。
「……我沒有怪大哥。」江念搖搖頭。
「就是因為你不怪，大哥才覺得心疼你。」季晏禮眼裡閃過觸動。
嘆了口氣：「念念，大哥不知道你以前都經歷過什麼，讓你習慣了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以前你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能自己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可現在不一樣了。」
「你有外公有舅舅有大哥，還有其他哥哥們，有整個季家給你當靠山。」
「大哥希望你不要再總是一言不合就打架，萬一你哪天受傷了怎麼辦。」
「有委屈要說，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大哥，大哥都可以幫你解決的。」
江念沒想到，這才是大哥今天讓她回房反省的原因。
不是怪她惹出了什麼麻煩，而是不想讓她這麼暴力，怕她哪天出事。
「如果，我不是習慣暴力，而是喜歡暴力呢？」
半晌，江念忽然開口。
季晏禮一愣，沒明白江念的意思：「什麼？」
「大哥，我從來都不是乖孩子。」
江念抬起頭來，「這與我的家人能給我什麼庇護無關。我信奉的人生準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百倍也會討回來。」
「所以，有人想打我，我不光會打回去，還會把人摁在腳下，踩他的頭，碾斷他的鼻骨，直到他這輩子都不敢再冒出對我動手的念頭。」
「如果我就是這樣的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不乖的妹妹，大哥會討厭我嗎？」
季晏禮沒想到江念會說出這番話來。
在上流圈子裡，那些富家千金都是一個比一個嬌弱矜貴，他從沒見過像江念這樣狠戾的。
如此坦然地說出自己不是個乖孩子。
眼神平靜，卻透著難馴的野性，像一頭倔強的小鹿。
「……不會。」
「是念念，怎麼會討厭。」
季晏禮深吸口氣，摸上江念的頭，「只要念念不受傷就好了。別人受傷都沒關係，反正大哥賠得起。」
季晏禮本來是想來和江念談談，讓她以後別打架的。
不知怎麼現在就變成了，念念隨便打，大哥賠得起。
季晏禮在心裡唾棄自己。
哪有大哥這樣教育妹妹的。
「不過……季雨薇畢竟是爸他救命恩人的女兒，」季晏禮微微蹙眉，「今天她故意污衊你，這件事大哥會幫你處理。」
語氣又一下柔和下來，看向江念，「晚上沒吃飯肚子餓不餓？」
「大哥讓人去做晚餐了，都是你喜歡吃的，一會讓人給你送到房間來，大哥陪你一起吃。」
江念這才知道，她在房間裡沒吃晚飯，大哥也是一樣餓著肚子沒吃東西的。
-
另一個房間。
季雨薇胳膊的傷口此時已經被包紮好了。
她其實那一刀劃得不深，只是出血看著嚇人。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生怕會留下疤痕。
憑藉她的美貌演技，等她拍完的那部偶像劇上映，她一定會一炮而紅，成為頂流女明星。
一點疤痕也會成為她的瑕疵。
但聽說黑市上有一種祛疤神藥雪膚膏，只要不是太嚴重的疤痕都能完全祛除。
劃一刀，讓大哥心疼她，討厭江念，值了。
想到江念，季雨薇眼裡閃過得意。
大哥讓江念回房反省，江念連晚飯都沒得吃。
之後只要她能讓老爺子季林源和哥哥們都討厭江念，就離江念被掃地出門趕出季家不遠了。
季雨薇準備去季晏禮的房間，讓大哥給她這部劇多投資點錢提前炒熱度。
結果一開門，正好見季家的管家站在門外。見到她叫了聲：「雨薇小姐。」
「林叔？你怎麼過來了？」
季雨薇表情羞澀，「是大哥不放心我，叫你過來看我嗎？你去告訴大哥，我的傷不嚴重……」
話還沒說完，就被管家打斷：「是這樣的，雨薇小姐。」
「大少爺說，季家在江城市中心還有一套公寓，離小姐您所在的經紀公司也很近。」
「大少爺的意思是，讓雨薇小姐您儘快搬到那邊去住。」
「……你說什麼？」
季雨薇笑容當場僵在嘴角，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根本不敢相信。
「大哥這是要趕我走？」
「是不是江念和他說了什麼？難道她說什麼大哥就信了？！」
一定是江念跟大哥說，這一刀是她自己劃的不是她劃的。
管家卻神色複雜看了她一眼：「雨薇小姐，念念小姐什麼都沒有說。」
「那怎麼會？！」季雨薇猛吸口氣，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我要去樓上找大哥……」
管家一把攔住她：「雨薇小姐，大少爺沒在自己房間。他正在念念小姐的房間，陪小姐吃晚飯。」
季雨薇整個人呆住。
大哥他，要把她趕出季家，卻在陪江念吃晚飯？！
*
看著江念把一整碗飯吃完，季晏禮才心滿意足讓人把餐盤端走。
「念念以後吃飯就得吃這麼多，你太瘦了。」
「那大哥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季晏禮揉了揉妹妹臉頰。
大哥走後，江念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打開開了勿擾模式的手機。
跳出來一條下午的簡訊：【事情解決了嗎，季爺爺還好嗎？】
一看就是司薄夜發來的，江念下意識回了句：【嗯，沒事了。】
然後才反應過來。
她根本就沒保存司薄夜的號碼。
通訊錄上這個【187/104/18】的備註是哪來的？？
一定是司薄夜昨天晚上趁她睡熟了，自己拿她手機存上的！
江念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在他身邊會睡得這麼沉。
沉到這男人居然在她身邊做這種事她都不知道。
可是，等等。
這串數字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司薄夜身材的圍度吧？
187是身高。
104是……胸圍。
最後這個18是什麼鬼！
江念一瞬間攥緊拳，被男人的無恥程度驚到了。
江念信息才發過去，司薄夜就秒回了。
【準備睡覺了嗎？沒有我抱著睡得著麼。】
看著這句話，江念都能想像到男人說話時那慵懶撩撥的語氣。
【我可以吃安眠藥。】
能睡一次那樣舒服的覺，從折磨那麼久的疲憊睏倦中解脫一次，對江念來說已經足夠了。
司薄夜，是個規則失序無法掌控的人。
她不想讓自己對那種舒適昏沉的安睡上癮，那就等同於，對司薄夜上癮。
【可是怎麼辦。我好像被你傳染了，不抱著你我會睡不著。】
江念深吸口氣，想著先敷衍過去：【大哥在家裡，我出不去。】
下一秒收到回覆：【看窗戶。】
——看窗戶？
江念下意識轉頭。
當看到熟悉的身影長腿一邁，就十分熟練且坦然地從窗戶翻進來。
震驚到一時忘了呼吸。
不是，司薄夜是怎麼進來的？
這他媽可是二樓！
而且，季家的安保系統，一個外人進來怎麼可能一點報警都沒有？
江念忽然想起剛才看到韓煦半小時前給她發的一條消息——【念姐我跟你說，今晚我接任務遇到了一個冤大頭，居然付一百萬就為了黑掉一棟別墅的大門報警器。】
【不是，你說他都有一百萬了，難道還要溜進人家別墅偷東西？】
……
哪裡是要偷東西。
分明是要偷人。
下一秒，裹挾著夜色寒氣的男人已經到了眼前，那張臉依舊是好看到不可一世的囂張耀眼。
「你……」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已經被個高腿長的男人推按在衣櫃門上，細腰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掐住。
野性又強勢洶湧的吻霎時鋪天蓋地落下來，不講任何道理的，在她的唇齒間肆意攻城掠地。
頭腦瞬間空白，呼吸斷斷續續。
甚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一吻結束，空氣稀薄，男人才終於捨得拉開距離。
江念胸口劇烈起伏。
只覺得腿軟。
聲音都帶著微顫：「你真是個瘋子……」
「遇見你之後才這麼瘋的。」
司薄夜聲音啞得不行，伸手去攏少女的頭髮，深深埋在她頸間，「怎麼辦。你沒上癮，可我好像已經上癮了……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