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孫女真的沒事,華老爺子吊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一屁股坐回沙發上。
他看著桌子上黯淡失色的人皮畫,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幅畫剛拿到不久,花了大價錢。
說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畫已經這樣了,只能認命。
華老爺子把畫卷上,打算放到一旁。
這個時候栗酥走了過來,「華老爺子,這個畫能再給我看看嗎?」
「拿走吧,畫已經廢了,破爛一件。」
栗酥攤開畫,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我或許可以試試。」
「試什麼?」
華老爺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栗酥說:「修復,不過畫幅褪色太多,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不確定狀態能完全恢復到之前。」
華老爺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都變成這個狀態了,確定還能修復?」
「試試。」栗酥說。
她這幾天被網絡上的繁雜所累,也沒辦法再去天橋擺攤,無聊得很。
又是頭一回見識到這種人皮畫掉色,一時有些技癢難耐。
「你如果真能修好,我拿一百萬作為報酬!」
「好。」
栗酥拿著畫正準備走,華老爺子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華老爺子氣得一拍桌子,厲聲問道:「誰傳出來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穩住現場,我會讓華淼過去解決。」
華淼問:「爺爺,怎麼了?」
華老爺子沉著臉說:「不知道誰把人皮畫會攝魂的事情給傳開了,還說你暈倒是被人皮畫攝了魂,去參加交流會的人都開始恐慌了。」
「怎麼這麼快?」
栗酥已經走到門口,聽到華老爺子的話也頓住了腳步。
這事她只跟華淼和華珏兩兄妹提過,而且一開始並沒有給他們說這麼清楚。
就算有人聽到,最多知道人皮畫是凶物。
攝魂之事,又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還能傳這麼快!
栗酥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人皮畫,說:「或許,有人對你們這幅人皮畫感興趣,消息一傳開,你們覺得畫燙手,別人對畫也有忌憚,這畫可就不值錢了!」
「太陰險了!」華淼一下子從病床跳了下來,「我現在立即過去澄清!」
「光澄清還不夠,你們這幅人皮畫遭人惦記著,說不定下次還要做什麼手腳。」
栗酥想,能傳出人皮畫會攝魂這樣消息的人,說不定也是天師。
她想到了那個飼鬼的天師,這樣的物件,到了他手中,說不定就成了害人的工具。
除非讓那人看到人皮畫變成了一幅普通畫作,才能免去後患。
華老爺子立即明白了栗酥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這幅殘畫展出嗎?我華家以後還得做古董的生意,不管是殘畫展出,還是人皮畫會攝魂,都會影響後面的生意……」
栗酥說:「不用展出殘畫,能傳出這樣消息的人,說不定就是看中了人皮畫的這一能力,給我五天時間,我會幫忙修復好,到時候再展出,懂的人自然能看出不同。」
「你真能修復?」華老爺子還是放心不下。
栗酥點頭,眸子明亮,表情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方才栗酥來救華淼的時候,也是這幅沉穩模樣。
波瀾不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華老爺子沉吟許久,決定賭一把,相信栗酥一次。
無論如何,她都是救了華淼的人。
「這好像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如果真能平穩度過,你的恩情我華家肯定不會忘,以後有什麼事,開口就是,只要我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華淼華珏,聽到沒有?」
「聽到了!爺爺!」
「嗯!」
華淼和華珏立即答應。
華淼前往會場處理現場的事情,並且告知大家,五日後會專門再把人皮畫展出一次。
栗酥則是帶著人皮畫離開了。
五天,修復一幅古畫,時間還是緊張了些。
不光要修復上面的色彩,還要修復被刀劃開的兩條裂痕。
困到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栗酥忽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少劃一刀了。
想要修復的一點痕跡看不出來,比修複色彩還要花費時間。
她打了個哈欠,又灌下一杯濃茶。
繼續一點一點地修補。
終於在五日後的早上,完成了所有工程。
華老爺子看到被修復好的畫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之前那幅?」
他雙手顫抖著接過畫,看了又看。
人皮畫上的少女,盈盈欲笑,原本黯淡下去的色彩,竟然重新回來了。
不管筆觸還是顏料,都不像是新補之色。
帶著沁入畫紙中的自然。
甚至就連胳膊上被刀劃破那兩條裂痕,都肉眼不可見,只有拿起放大鏡之後,才能勉強尋到一點微不可見的痕跡。
「妙!太妙了!你小小年紀,怎麼能有這樣的手藝?」
栗酥彎眸,「小的時候跟師父學了點,能湊合用。」
「你這話就太謙虛了,絕對是大師級別的修復手藝!下次再有殘破的古畫,還能再找你修復嗎?」
華老爺子拿著放大鏡,在畫卷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剩下連連的讚嘆。
「只要酬勞給得合理,當然。」
栗酥說著活動了下肩膀,幾天伏案工作,整個肩背都是酸疼酸疼的。
她甚至沒來得及給自己貼上一貼膏藥。
不過她現在還不能走,她想觀察下,今天來的賓客中有沒有她想找的人。
關於飼鬼天師,她沒有任何線索,只能這樣碰碰運氣。
栗酥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默默觀察著每一個在人皮畫前面駐足的人。
這些人,大多是上次見過的。
看著都沒什麼問題。
忽然,栗酥眼前一亮,看見一個熟人。
衛灼進來之後,先在人皮畫前面掃了一眼,就朝著栗酥走了過來。
「酥酥,你也在這!」
「你也為了人皮畫而來?」
衛灼大方點頭,「是!我聽說華家這幅人皮畫能攝魂,專程過來見識見識,不過看見了你就知道,人皮畫上的煞氣陰氣肯定已經被消除了!」
「嗯,消了。」
「上次你也在場嗎?我聽說華淼在揭畫的時候暈倒了。」衛灼又問。
栗酥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有人來給衛灼敬酒,「衛總,沒想到你也對古畫感興趣?頭一回在這種場合看見你!」
衛灼笑著道:「好湊熱鬧而已。」
他破無奈地攤了下手,對栗酥說:「我得應付俗世之事去了,下次有時間再好好聊!」
衛灼剛走,林瑾安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