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酥把玩著水果刀,不急不緩地說:「你們要不要先去看看病床上躺著的人?」
華珏挪動腳步,往病床上看了一眼,驚得往後退了兩步。
話都說不利索了。
「啊!爺爺!爺爺!我姐!我姐!……」
「怎麼了?怎麼跟見鬼了一樣?」
華老爺子也朝著病床走過去,當看清之後,人也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只見華淼的胳膊上憑空多出一道傷痕。
傷痕的位置和人皮畫上少女被栗酥劃破的位置一模一樣!
那道傷痕正往外冒著血。
栗酥說:「我一直在這邊站著,連病床旁邊都沒去過呢!」
她說:「你要不信,我可以多試一次……」
說著,又拿水果刀輕輕在人皮畫上多劃了一道。
栗酥划動的過程中,華淼的胳膊上又憑空出現一道傷痕。
這次,華老爺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那道傷痕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現的,他能確定,栗酥站得位置,根本就沒有辦法做手腳。
栗酥說:「華老爺子,這次看清楚了吧,人皮畫掠奪了你孫女的精魄,我在魂魄上劃出來的傷痕,會反射到本體上去,如果不早些處理,等魂魄徹底被人皮畫融合,你孫女就沒命了!」
「這……這……怎麼可能?」華老爺子喃喃地說,眼前的一切,完全超過了他的認知,「畫是畫,人是人……」
栗酥說:「這幅畫煞氣太重,吃人太多,已經不是普通的畫了,上面附著的陰氣,全是它吃過的人,華老爺子,到了天黑,魂魄開始融合,我就無能為力了!你可考慮清楚!」
「不!不用考慮了!請大師救救我孫女!」華老爺子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
栗酥彎眸,「好。」
她拿出一張符紙,貼在畫上。
桌子上的畫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華淼的魂魄想從中逃出,但卻像是有無數雙手拽住一般。
栗酥又貼了一張符紙。
震動漸漸停止。
一縷精魄從畫中逃出,回歸本位。
栗酥繼續在畫上貼上符紙,一個驅邪化煞的符陣形成。
一陣狂風起,吹散畫中殘留陰氣。
「散!」
栗酥話音一落,符紙消散在空氣中。
畫中的顏色忽然黯淡了下去。
人皮畫中的少女筆觸也淺了很多,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就像是畫作經過千百年的時間侵蝕之後,保存不當,留下了肉眼可見的歲月痕跡。
「好了。」栗酥拍了拍手說到。
「可是人怎麼還沒醒?」華珏擔心地問道。
「魂魄離體,剛回去有些魂魄不穩,這是聚陽符,幫助聚集陽氣,會醒得快些。」
栗酥走過去,把一張聚陽符遞了過去。
幾分鐘之後,華淼眼皮子顫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姐,你怎麼樣了?」華珏立即拍過去。
華淼看清眼前的人,「華珏?」
「是我!」
「你什麼時候出來了?」華淼一巴掌拍在華珏的手上。
動了胳膊之後,華淼才意識到,自己胳膊生疼生疼的。
抬起胳膊一看,才看見兩道長痕,雖然已經不往外面滲血了,還能看到傷口。
那麼整齊的傷口,一眼就能看出是利器劃傷。
「我去!哪蹭的?到底怎麼回事?」
華淼掙扎著坐了起來,一眼就看見站在床頭的栗酥。
「你怎麼在這?」
「你們幹了什麼?」
「我怎麼頭這麼疼?」
「……」
華淼一口氣問了不少問題,越想越覺得頭痛。
栗酥說:「精魄剛回體,是要適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什麼意思?人皮畫呢?你肯定對人皮畫感興趣,才攛掇華珏說那些不知所謂的話,人皮畫呢?」
華淼越激動,頭痛就越厲害。
華老爺子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淼淼,聽栗大師的話,先安靜下來,人皮畫的事,晚點再說。」
「栗大師?」
華淼疑惑,頭更疼了。
栗酥把一張符紙貼在她的身上,「靜心。」
華淼這才緩緩地安靜了下來。
幾個深呼吸之後,華淼終於想起暈倒之前事情。
她揭開紅布的時候,好像看到無數隻手從畫中出來,隨即就失去了意識。
但半夢半醒間,她仍能感覺到似乎有手抓著自己,讓她動彈不得。
就像是鬼壓床了一樣。
「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華珏說:「栗大師說,你的魂魄被人皮畫擄走了。」
「栗大師?你真是大師?」
華淼本不想相信,但夢中的一切又太過於真實。
她咬咬嘴唇,有些抱歉地說:「之前對你有誤會,看你拿著郁家的請柬,太武斷了,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有些有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用客氣,只不過不能眼睜睜看著凶物害人。」栗酥說。
華淼見栗酥這麼大度,更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不會再對郁時霽生什麼心思。」
「……」
栗酥歪歪腦袋,總算明白了華淼對自己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她說:「你對他有什麼意思,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和他只是長輩定下的婚約,也快走到頭了。另外,我看你最近紅鸞星動,很快會有好事發生。」
「啊?「
華淼有些聽不懂了。
「我跟郁時霽?有好事嗎?」
華珏連忙打斷,「姐!你剛睡醒,腦子還沒恢復過來吧?栗大師只說你會有好事發生,跟郁時霽有什麼關係?」
栗酥歪頭,「看面相只能看出有姻緣,就算看卦,也不能完全看出對面那個人是誰,順心而走,順勢而為便可。」
「你看!你看!別多想!」華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