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酥抬頭看向裴帆。
往前走了兩步，手搭在裴帆一側的肩膀上。
緩緩地說：「他走了，雖然很難接受，但我想，他應該想你替他好好活下去，加倍活下去，他才能在下面安心，如果她知道，你一直這麼消沉，應該也會擔心吧……」
「可是……」
裴帆抬頭，張了張嘴，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淚一瞬間，又落了下來。
栗酥說：「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給裴帆講了葉繁英奶奶和羅正新爺爺的故事。
從兩人相識，到分別，再到羅正新上來找人，事無巨細。
「葉奶奶和羅爺爺約定，等羅爺爺回來，在老橋相見。羅爺爺在地下聽寧城老鄉說，他在老橋見過等待的葉奶奶，放心不下，跟著動亂的厲鬼一起逃上了人間，沒辦法找到葉奶奶，只能借著屍體不人不鬼的在石橋附近溜達。」
「葉奶奶懷念他，但並沒有因此消沉，而是安安靜靜地過好自己的生活，羅爺爺出國學的是飛行器專業，而她成了寧城大學飛行器專業的教授，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葉奶奶說，看見這些學生的時候，都會想到羅先生。」
「昨天，我去看了葉奶奶，她還在畫畫。她說，要好好地替羅爺爺活著，多看看這個世界。」
「……」
裴帆聽得入神，甚至都忘了哭。
品著栗酥的話，她沉默了良久。
最後開口說：「我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了。」
「嗯……」
臨走之前，栗酥又問道：「過陰的辦法，你是從哪裡看來的？」
這種邪術，普通人不該知道才是。
裴帆說：「我是在一個匿名論壇看見的，本來就是想試試，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哪個論壇？」
「等等，我給你看看。」
裴帆快速地擦了擦眼睛，從枕頭旁邊找到了她的手機。
翻到匿名論壇，在收藏夾找到那條。
但點進去之後，先是話題樓不存在。
「應該是刪了……」
「哦，下次再看見，麻煩告訴我……」栗酥說，「我就先走了。」
她離開的時候，專程看了一眼在沙發那邊坐著的郁懷序，問要不要一起走。
郁懷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晚一會兒，你……你們先走……」
郁時霽回頭看了郁懷序一眼，「按時回學校或者回家，別在外面鬼混！」
「知道！知道！小叔叔放心！」
郁懷序站得筆直，恨不得站成軍姿。
他想晚點兒除了怕郁時霽之外，還又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去走兩人中間當個電燈泡。
栗酥今天穿這麼好看，說不定就是出來約會了。
臨時被他叫出來，本就夠煩了。
要是辦完事，他還沒眼色，非得跟著。
說不定郁時霽會把今天一天的氣全算在他頭上。
栗酥和郁時霽下樓。
一瞬間，從在人群中，又回歸到了兩個人的狀態。
安靜、密閉的環境。
兩個人並排站著，手臂貼著手臂。
氣氛很是曖昧。
「撲通撲通……」
栗酥的心口跟裝了一隻活蹦亂跳地兔子一樣。
跳得飛快。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深深地呼吸著。
終於，下定決心。
仰頭看向郁時霽。
「大叔，剛才在樓上，你是不是算給我過答案了？」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叮」地開了。
電梯口站著兩個人，正朝著電梯裡面看著。
「……」
栗酥遲疑了一秒，快步走出了電梯。
郁時霽的大長腿，在後面不近不遠地跟著。
「酥酥，走這麼快，我的答案，你不想聽嗎？」
「……」
栗酥腳步放慢了些，但根本沒停住腳步。
直到走到車跟前的時候，才停下。
郁時霽緩緩跟上，走到距離栗酥不足一步之遠的距離，低頭看著栗酥，溫聲叫道：「酥酥，剛才不算完整答案。」
「……」
栗酥好奇地抬頭，看向郁時霽。
郁時霽說：「酥酥，我想說的是，你從來都是我的唯一選擇，沒有遇見你之前，我的心臟，沒有為誰而跳過。你能把原因告訴我，我很開心。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怎麼樣，你在我心裏面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如果你沒有接受我，我會多一段遺憾，你也是。所以……一起製造關於我們共同的回憶好嗎？」
栗酥眼神閃動。
縱使猜到結果，但真的親耳聽到，還是不同。
她不可避免的，狠狠心動了！
「嗯，好。」栗酥重重點頭，用力地回答。
郁時霽往前走了一步，腳尖碰著栗酥的腳尖。
又問道：「所以……栗酥小姐，你願意成為郁時霽先生的女朋友嗎？」
十分正式的問答。
一段感情的開始，必須有正式的告白。
這是郁時霽心裡認定的。
栗酥張開雙手，只需要將手臂環起，就能抱住郁時霽的腰。
她鄭重地回答：「我願意！」
說完，便緊緊地環住了郁時霽的腰。
郁時霽也抬手，抱住栗酥。
他低下頭，湊到栗酥的耳邊，小聲地說：「女朋友，我現在可以親我的女朋友了嗎？」
溫熱的氣流刮著栗酥的耳廓，酥酥麻麻的。
好像通了電流一樣。
這股電流順便傳遍全身。
心臟、指尖、甚至腳尖，都是酥酥麻麻的。
栗酥的耳朵一瞬間通紅。
猶豫片刻，她回答，「嗯……」
原是用很小的聲音。
但因為整個人貼在郁時霽的胸膛，她回答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郁時霽心臟處的共振。
傳到栗酥自己耳朵處的聲音，比預想要大了幾倍。
她下意識地將臉挪開。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郁時霽也稍微移開了些，雙手捧住了栗酥的臉。
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栗酥緊張地手指蜷縮在一起，環在郁時霽後背的手改為握拳，深呼吸一口氣，猛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她的額頭上被印下一個輕柔的、溫熱的吻。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碰了碰。
便很快移開了。
郁時霽的唇又從額頭移到栗酥的耳邊，柔聲道：「先收點利息，回去慢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