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果然是好大的面子。」
沈星晚站在車外，面無表情地對上他的視線，漆黑的眸底情緒難辨，語氣平和。
「不過你可能找錯了人，我不需要你的面子，這件事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番話出口，周圍的溫度倏然跌到零點。
男人眼神冷冽，薄唇輕扯：「隨你，但你自己作死，別想著拉整個程家下水。」
「放心，只要你跟我離婚，這件事跟程家絕對不會有任何關係。」
沈星晚不甘示弱的回道：「你可以先跟我領離婚證，爺爺那邊，等他身體好一點再告訴他這件事，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你還真是迫不及待。」
程之衍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握，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意味不明的說道：「不過，你以為爺爺退居幕後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離婚的事，你想都別想。」
沈星晚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他。
「我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她徑直去到另一邊打車，報了醫院的地址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她需要好好的想想沈琅那件事。
回到醫院，沈琅正靠在床頭，見她進來眼睛一亮。
「姐，你回來了。」
他坐直身體往前靠了靠，討好地沖她笑了笑：「我覺得我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能不能回家休養？這醫院裡的味道我真的聞不慣。」
「可以回家，但要醫生開口。」
沈星晚目光冷靜地看著沈琅，接著說道：「阿琅，你認不認識個叫秦敏的人。」
她剛剛看的資料上就是這個名字。
沈琅在聽到名字的時候，神情間顯然帶出一絲異樣。
「姐，你怎麼忽然提到她？」
沈星晚看見他的反應，心沉了下去，聲線微顫：「你真的認識她。」
「姐，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沈琅抬頭對上沈星晚的視線，一字一頓說道：「但有些事是她的私事，我不能告訴你。」
「姜意接到了她哥哥的材料。」
沈星晚索性在這裡把話跟沈琅說開：「你如果跟她是朋友，那把事情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替你們找到解決的辦法，可如果不是……」
「阿琅，你也是個成年人，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沈琅靜靜地看著她。
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姐姐不容易，所以也不想給她添麻煩。
但秦敏的事情後面，是林洺。
他其實知道自家姐姐跟姐夫最近在鬧矛盾，他不能再給她找事。
他唇角帶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笑著開口：「姐，真的跟我沒關係，之前她在學校里遇到麻煩，我出手幫過，只是這樣而已。」
沈星晚聞言心更沉。
沈琅面上倒是從容得很。
「我這幾天會安排人來照顧你。」
沈星晚見他不願意跟自己說實話，也不強迫，直接說道：「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就給我打電話，阿琅，我們是親人。」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起身朝著病房外面走去。
從醫院出來時間已經不早，沈星晚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有細碎的雨絲。
她打開手機想要打車，卻發現始終沒人接單。
到最後，沈星晚咬咬牙，想小跑去附近的地鐵站，然而剛跑兩步，就看到了程之衍。
醫院大門的正前方，停著輛黑色熟悉的邁巴赫。
車窗半降，露出程之衍那張冷漠矜貴的臉，目光掃過來的瞬間，還帶點睥睨的意味。
像是在嘲諷她剛剛的骨氣。
沈星晚不由得咬了咬牙，她剛剛明明把這男人給趕走了，他現在又在這做什麼？
看自己的笑話嗎？
隔著絲絲細雨，四目相對，彼此眸色不明。
沈星晚凍得渾身發抖，卻依舊挺直脊背，加快速度朝著前面去。
雨水濺落，她就這麼跟那輛邁巴赫擦肩過。
程之衍在她跑過去後，眸色越發的冷，幾秒後才冷嗤一聲。
「程總，要去攔夫人嗎？」
齊然小心地透過後視鏡去看自家老闆。
明明是之前看到快下雨，擔心少夫人才過來接人的，現在又變成這樣。
程之衍腦海里回憶著自己剛剛看到的沈星晚，明明還是那麼一個人，卻讓他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之衍輕聲開口：「齊然，去調查林洺跟那個女孩子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另外，跟雲家那邊打個招呼，如果我妻子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他們多多擔待。」
齊然心頭一松。
他低頭髮了幾條簡訊，低聲說道：「程總，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們現在回家嗎？」
幽暗不明的光線之中，一點猩紅在程之衍之間亮起。
他靠在后座，神色不明的盯著窗外，舉止之間矜貴十足。
男人帶點嘲弄的聲音想起：「當然是要回去，不回去怎麼能看到她更狼狽的樣子。」
齊然不敢應聲。
緊接著，程之衍將菸頭掐掉，聲音冰冷涼薄：「開車。」
……
程家老宅。
沈星晚一進屋，就發現客廳里點著盞燈。
她在玄關換鞋子的動靜驚動了沙發上的人，程母轉頭看見是她後，起身迎了上來。
她拉住沈星晚的胳膊，擔心的說道：「怎麼身上這麼涼，是淋雨回來的嗎？這種情況你給家裡打個電話，我讓人去接你才好。」
沈星晚被她拉著，冰冷的心有些回暖。
她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事，我剛剛在醫院，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話音剛落，身後再度傳來開門的動靜。
程之衍跟著進來。
程母看到他後，忍不住斥道：「在外面鬼混這麼長時間做什麼？連你自己老婆淋雨都不知道去接，要是你爺爺知道你現在這樣，他非得好好的罵你一頓！」
程之衍眸光幽暗的盯著沈星晚，輕嗤一聲。
「媽，我沒事。」
沈星晚被身後目光刺得如坐針氈，當即攔了程母的話頭，輕聲說道：「我先上樓去換衣服，而且，是我不想讓他過來接我的，跟他沒有關係。」
程母見她這麼說，也不再多說什麼。
「我讓廚房給你準備薑湯。」
她拉著沈星晚的手朝二樓走去，交代道：「你先去換衣服，等會我給你把薑湯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