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良問,「能問一下,六爺找我太太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一個傳話的,具體不太清楚。🐊💣 69𝕤𝕙υא.ςOᗰ 👤♖」顧奈微笑。
方宇良實在不明白。
可不管他怎麼問,顧奈的回答始終滴水不漏。
方宇良不是沒查過明今墨的資料,知道他是南城明家人,京都也有不少明家的珠寶店鋪,在南城算是頂尖的大家族。
明今墨能在如今的京都闖蕩出如斯天地,手下的人,自然不弱。
而且聽說全都是跟著他一起打拼過來的,忠心耿耿,又是人精,根本就套不出什麼話來……
「既然如此,琦揚,你去吧。」
阮琦揚內心忐忑,但當著方宇良的面,只能強裝鎮定,「……好。」
「阮女士,這邊請。」顧奈伸手示意,然後率先往前走去。
阮琦揚只能跟了上去。
在今晚之前,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一位明家六爺。
方宇良尚且和他都搭不上話,何況是她?
雖說在京都,她現在也算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但是在這些資本家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
說句不好聽的,在如今資本運作的大環境下,再培養出一個她這樣的女明星很容易,如果想要毀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回想到剛才在後花園,墨唯一和這位六爺,以及顧總的說話態度……
那兩人對墨唯一雖說沒有到畢恭畢敬的程度,但很顯然是將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在對話,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朋友這樣的關心。
阮琦揚突然就後悔了。
剛才,她真的是有些太大意了。
只看了墨唯一的打扮,就覺得應該是沒有什麼身份背景,但現在想想,當年孤兒院的事情她藏的那麼隱秘,居然也能被查出來……
如果不是有什麼官方背景的話,墨唯一不會查的這麼快。
阮琦揚鎖著眉心。
越想,心裡越不安。
等到了一間SVIP套房前,顧奈推開房門,「阮女士,請進吧。」
「好。」阮琦揚點頭,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
房門在身後被關上。
阮琦揚一眼就看到前方的黑色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
他穿著式樣簡單的白色襯衫,搭配筆挺的黑色長褲,再加上一副無邊框的眼鏡,整個人都顯出無比的斯文俊雅。
白熾光的光線從上面投射下來,讓他本就偏冷白的膚色顯得更加冰冷。
鏡片後那一雙深邃精緻的桃花眼,也像是浸潤了寒霜,漆黑,幽深,卻不見一絲的溫度。
哪怕是在娛樂圈裡混跡了快二十年,見過了無數個五官和身材都極其優秀完美的男明星,阮琦揚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相貌和氣質,就算是擱進娛樂圈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只不過……
找她的不是六爺嗎?
這個男人是誰?
「請問你是?」阮琦揚禮貌的問道。
「是我要見你。」男人的聲音低沉清晰,卻透著極致的冷漠感。
下一秒。
「阮麗華。」
聽到這個久遠,卻熟悉無比的名字,阮琦揚整張臉瞬間震驚慘白,「你……你到底是誰?」
**
錦繡園。
晚上九點,容安將車開進別墅的車庫。
停好車後,他看向後視鏡,「公主,到了。」
「……哦。」
後車座的女人似乎剛剛終於回過神,她應了一聲,便伸手去推車門。
容安見她神色不太對,忙也跟著推門下車。
饒是如此,也有些來不及了。
當看到墨唯一直接從車上栽倒下去,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瞬間閃過一抹驚慌,「公主!」
容安衝過去,動作迅速的將墨唯一從地上扶了起來。
「沒事吧?」
墨唯一低著頭,好半天,才聲音哽咽的說道,「好疼……」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車庫這裡都是堅硬的水泥地面,剛才她這麼直接從車上栽倒下去,膝蓋砸到地面,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破皮了……
尤其她手臂上也有傷,經過這一路,有一塊破皮處都已經形成血痂了,映襯著白皙嬌嫩的皮膚,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不用了。」墨唯一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就是有些疼,回去擦一下藥應該就沒事了。」
說完,她還不忘叮囑,「容安,回頭如果馬助理問起的話,你別說出去。」
「可是……」容安看著她,有些遲疑。
「我讓你別說就別說!」
「我知道了。」容安只能答應。
等回到屋裡,他立刻喊來傭人,讓她幫忙給墨唯一擦藥。
光可鑑人的客廳里,墨唯一坐在沙發上,捲起長長的裙擺,露出兩條細白的小腿。
兩邊的膝蓋上都有著很明顯的淤痕,左膝蓋最嚴重,擦破了好大一塊皮,還正在往下面流血……
傭人小心翼翼的給她擦著碘酒,尖銳的刺痛,讓墨唯一死死的皺著眉,眼淚也刷刷流個不停。
容安很少見她會哭的這麼厲害。
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的公主,身邊隨時有保鏢和傭人照看著。
這麼點小傷,普通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墨唯一細皮嫩肉的,肯定受不了。
等終於上完藥,他立刻說道,「明天我就去找阮琦揚……」
「不要!」墨唯一打斷他,「你不准找她!」
「為什麼?」容安不懂。
阮琦揚居然敢對她動手!
剛才在酒店的時候,如果不是他沒有發現,他絕不會輕易繞了那個狠毒的女人!
墨唯一說,「這件事是我咎由自取,你不用幫我出頭了。」
「可是她把你弄傷了……」
「是我自找的。」墨唯一語氣冷淡,「要不是我自己找上門,她也不會這樣對我。我自己犯的蠢,怎麼能怪她?」
「這不是公主的錯。」
「為什麼不是我的錯?」墨唯一反問他,「所有人都在勸我,讓我不要過來找她,但我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我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罵成賤人,她還要跟我做交易,說要給我一大筆錢,只要我答應以後永遠都不要來找她,她就給我整整一億……算了。」
她從沙發站了起來,整個人都無比疲憊,「就這樣吧,我根本就不應該過來的,現在我只想馬上回南城。容安,你趕緊去訂機票,越早越好。」
容安站在那看著她上樓。
垂在身側的手指死死的緊握成了拳。
從小到大,墨老爺子灌輸給他的概念就是,墨唯一是墨家的公主,也是他們所有人的公主,所以他要盡最大的努力去護她的周全,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事實上,墨唯一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確是被所有人寵愛著長大的,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甚至還要這樣的委曲求全?
她是公主。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
回到臥室,墨唯一瞬間將自己倒在床上。
膝蓋和手臂的傷都被包紮好了,可是她依然覺得好痛……
痛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墨唯一拿過手機,看到上面是蘇婠婠發來的微信。
【唯一,見到你媽媽了嗎?怎麼樣?都不跟我匯報的?】
墨唯一開始打字。
但是打了幾個字,就刪掉。
再打,再刪掉。
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跟婠婠說。
最後,她把手機一丟,直接閉上了眼睛。
……
再度醒來,房間裡依然光線大亮。
墨唯一皺著眉從大床上爬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才晚上的十點半。
她剛才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房間裡很安靜。
她想去洗澡,但是胳膊和膝蓋上都包著紗布,不能碰水,很不方便……
於是她下樓,想要去樓下找傭人幫忙。
可是剛走到樓梯,就聽到樓下的客廳傳來一陣熟悉的說話聲。
**
富麗堂皇的客廳,此刻坐著兩個相貌出眾的年輕男人。
穿著一身正裝的是顧氏傳媒集團的現任總裁顧淮安。
他翹著大長腿,修長骨感的手指間端著一杯紅酒,修眉薄唇,整個人都有種翩翩公子哥的風範。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過來,就這麼害怕你老婆在這裡受傷?」
蕭夜白沒有說話。
顧淮安也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
事實上,自從認識以來,除了談工作,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單獨這麼坐下來聊天。
機會難得。
於是他繼續問道,「所以那個阮琦揚跟墨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無可奉告。」
答案也在習慣和預料之中。
「行吧。」顧淮安挑了挑俊挺的長眉。
還好他向來也不是喜歡探尋他人秘密的人。
「明天在創業園的招商活動你來嗎?」
「不去。」
「嘖。」顧淮安笑了一聲,「所以這次是專門過來陪老婆的?」
蕭夜白:「……」
他看了顧淮安一眼。
很明顯有點警告的意味。
但某人還在嘻嘻哈哈,「還親自準備禮服,讓老六邀請墨小姐來參加晚宴,既然如此,怎麼剛才不現身?玩神秘驚喜?」
蕭夜白繼續:「……」
於是顧淮安笑的更大聲,「不是吧,我們做了這麼久的朋友,你對我還這麼見外?」
「朋友?」蕭夜白萬年如一的淡漠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似乎是……
驚訝?
顧淮安擰眉,「雖說每次有私下聚會叫你總不過來,但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
回應他的,是男人低而短促的一聲笑,「你覺得是,就是吧。」
「這話說的。」顧淮安,「好像我求著你做朋友一樣。」
蕭夜白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里。
裊裊升起的青白色煙霧裡,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諱莫不明。
算了。
顧淮安已經放棄和他再談心了,意興闌珊的放下酒杯,「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蕭夜白點了下頭,「不送。」
「沒讓你送。」顧淮安起身,唇角的弧度清淡戲謔,「雖說你老婆現在懷了身孕,但我還是很識趣的。」
蕭夜白也跟著勾了一下嘴角,不過沒說話。
但在外人看來,這已經算是默認了。
顧淮安默默無言,只能迅速離開。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蕭夜白一個人。
夜色已深。
他下午突然就腦子一熱坐飛機趕了過來,加上昨天晚上幾乎就沒怎麼睡好,現在整個大腦仿佛都在「嗡嗡」作響。
可能需要休息了吧?
可是蕭夜白卻再度抽出了一根香菸,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燃,然後再放到薄唇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陣腳步聲響起。
很輕。
但他還是立刻就聽到了。
蕭夜白抬起頭,看著從樓梯下來的女人。
她踩著室內拖鞋,穿的是那條粉色的長裙,頭髮因為沒有梳理略顯凌亂蓬鬆,臉蛋蒼白,眼底卻泛著血紅。
墨唯一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眼睛裡有著類似激動的情緒。
蕭夜白望著她。
整個客廳此刻都瀰漫著濃郁的菸酒味,酒,是剛才顧淮安喝的,至於煙……
他有些遲鈍的將手裡的菸頭掐滅。
然後修長的身子從沙發站了起來,「怎麼醒了?」
墨唯一沒有說話。
蕭夜白迅速皺了下眉,目光往下,落在她的手臂上。
上面貼了幾個創可貼,還有一塊紗布。
「我看看你的手……」
剛想要伸手過去,就被墨唯一迅速的揮開。
「啪」的一聲打在他手背上,在寂靜夜晚的客廳顯得格外響亮。
蕭夜白瞬間眯緊了黑眸。
緊接著,墨唯一發出質問,「誰讓你自作主張,讓他們邀請我去宴會的?」
她聲音失控的尖銳。
一樓的客房門瞬間被驚開。
容安從屋裡走了出來,站在那裡,看著客廳對峙的兩人。
水晶燈下,俊美靜默的男人看著她的臉,好半天,才抿唇淡聲的說道,「你過來找她,不就是想要跟她見面?」
「關你什麼事?」墨唯一毫不留情,「見不到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經打算回南城了,我就當沒有這個親生母親,但是你憑什麼要這麼擅作主張安排我們見面?」
「你要是真的這麼容易死心,就不會專程從南城過來找她。」
「所以呢?我就想問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嗎?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
「……」蕭夜白不說話了。
「說不出話了是不是?」墨唯一發出指責,「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證明你說的話全都是對的!沒錯,我現在撞到南牆了,我也死心了,我現在撞的頭破血流,我一敗塗地,你滿意了嗎?」
不等他說話,墨唯一繼續說道,「我親生父親早就已經死了,我親生母親生下我卻說我是一個野種,她直接就把我拋棄了,等我二十年後找過來,居然一句關心都沒有,直接把我當成了來找她討債的乞丐……」
喉嚨艱澀的讓她說不出話。
眼前也變得模糊。
她不想要在他的面前流眼淚,展現自己的脆弱和無能。
但是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瘋狂的、不停的往下淌。
墨唯一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直接蹲了下去。
她低下頭,抱著膝蓋,將自己整張臉都埋了進去,低低的啜泣聲響起,伴隨著她支離破碎的聲音不停的說道,「你滿意了,你現在終於滿意了……」
海藻般的長長的捲髮傾瀉下來,幾乎將她的整個身子都籠罩住了。
墨唯一蹲在那裡,嗚嗚嗚的抱著自己……
哭的……
就像是一個失去玩具的傷心小女孩。
容安眉頭緊皺。
至於蕭夜白……
他不是沒見過她這樣。
事實上,自從他進入墨家後,墨家小公主就是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
她從來都是嬌滴滴的小女生,隨便一件小事似乎就很容易將她惹哭。
男人晦暗的眼底慢慢浮現出一抹跳動的情緒。
然後,他往前一步,緩緩蹲下身子。
修長好看的大手抬了起來。
剛要觸碰到她的頭髮,突然一陣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
蕭夜白將手收了回來。
直起身子,拿出手機,表情瞬間恢復了冷靜,「爸。」
「……」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立刻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
聽到這句話,墨唯一猛地抬起頭。
滿臉淚水的臉上有著驚訝和不安。
蕭夜白掛斷了電話。
墨唯一就這麼睜著一雙通紅的貓眼望著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發生什麼事了?」
這麼晚打電話過來,還讓他立刻就回去,該不會是……
「爺爺情況不太好,爸讓我馬上去醫院。」
墨唯一還掛著滿臉淚痕,聽到這話,更是瞬間血色盡失。
她剛站起來,卻聽到蕭夜白有條不紊的吩咐道,「我現在馬上回去,容安,你明天陪唯一坐飛機回……」
「我不!」墨唯一打斷他,「我現在就要回去!」
「現在沒有機票。」
墨唯一脫口而出,「那你怎麼回去?」
「我開車。」
墨唯一:「……」
京都到南城的距離不算近,坐飛機都要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開車的話,就算路上全程無休,也最少需要十五個小時左右……
「爺爺不會有事的。」像是在安撫,說完這一句,蕭夜白便迅速出發了。
墨唯一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他行跡匆匆的背影離開。
好半天,她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忙轉身上樓。
容安不放心,也迅速跟了上去。
……
到了臥室,墨唯一找到自己的手機,迅速撥通墨耀雄的電話。
墨耀雄說的含糊其辭,「就是血壓的指標突然不太對勁,放心,醫生已經在搶救了……」
「爺爺他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墨耀雄語氣肯定,「我在醫院裡守著,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還反過來安慰她,「你先別著急回來,別忘記你現在肚子裡還懷著孩子,今晚先好好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說。」
「可是我擔心爺爺……」
「別擔心,你現在人在京都,就算擔心,一時半會的也回不來,還是先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安撫完,墨耀雄問她,「人你已經見到了嗎?」
墨唯一沒有說話。
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墨耀雄似乎也立刻明白了,「沒事,她不認你,以後你也當做不認識她!就當這世界上沒她這個人!」
因為這句話,墨唯一突然又想哭了。
好半天,她才忍住澎湃的情緒說道,「爸,等明天我回到南城,馬上就去醫院看爺爺。」
「好,爺爺一定會等你回來的。」墨耀雄保證道。
……
掛斷電話,墨唯一立刻說道,「容安,你馬上買明天最早的機票。」
容安卻說道,「蕭少爺已經幫忙訂好票了。」
「什麼時候的?」
「明天下午。」
墨唯一有點生氣,「我要坐明天最早的飛機回去,爺爺現在醫院搶救,我不放心。」
「公主。」容安欲言又止,「蕭少爺……他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墨唯一看著他。
好半天,才緩緩說道,「容安,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
容安表情不變,「公主,其實蕭少爺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什麼?」
「所有事情,他應該早都已經知道了。」
墨唯一:「……」
所以呢?
他知道自己沒有打掉孩子?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答應跟自己離婚?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墨唯一很快又問道。
「這個……」容安皺了下眉,「我不太清楚。」
但是蕭夜白那樣心思縝密的男人,就算當時可能一時間被矇騙過去,事後他也會親自去確認的。
而且墨唯一最近經常暈倒,已經住院好幾次了,只要稍稍用心,找人查一下,就很快能查出來了。
墨唯一閉了閉眼,突然就覺得從身到心的疲憊。
「我知道了。」
「公主……」
「你先回去休息吧。」墨唯一說著,轉身朝衛浴室走去,「幫我把門帶上。」
「好。」容安轉身離開。
房門被關上了,墨唯一卻突然停下腳步。
然後笑出了聲。
真的有些嘲諷。
她還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原來蕭夜白什麼都知道了。
就算來京都,以及在這邊遇到的所有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
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墨唯一從小就認床。
經歷了徐嫻那件事後,更是好幾年都不敢一個人入睡。
懷孕後這種情況似乎好了一些,有時候也不強求周嬸一定要在屋裡陪著才能睡著。
因為她現在懷了身孕,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只要用手摸著肚子,仿佛就能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在陪著她……
可來京都後的連續兩天夜裡,她都睡得不怎麼踏實。
今天晚上更是噩夢連連。
一會兒夢到阮琦揚,黑暗中,她裝扮的精緻艷麗,卻表情歇斯底里,像是面對仇人那般對著她嘶吼道,「你不過是我生下來的野種!我為什麼要去找你?我巴不得你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我也不允許你破壞我現在的生活!」
一會兒夢到墨老爺子,一雙渾濁的老眼充滿陰冷的看著她,「你根本就不是我們墨家的孫女!你沒有資格得到我的股份!我就算把錢全捐出去也不會留給你一分錢!」
一會是蕭夜白,他冷漠又殘酷的說道,「你一定要跟我對著幹?我看你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終於醒來,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她立刻給墨耀雄打電話。
電話那頭,墨耀雄的聲音略顯疲憊,「放心吧,爺爺已經搶救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墨唯一總算安下了心,「我今天下午的飛機,應該晚上就能到南城。」
「好,路上注意安全。」
……
吃過早飯,墨唯一就讓傭人幫她收拾行李。
機票是下午兩點,中午吃個午飯出發正好。
上午10點,行李都收拾好了,等傭人離開,墨唯一拿出手機。
正準備給馬助理打個電話辭別,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
傭人去而復返,「墨小姐,樓下有客人找。」
客人?
墨唯一放下手機,起身跟著傭人下樓。
等到一樓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你過來做什麼?」
居然是阮琦揚。
她穿著一條藕色系的偏居家款式的連衣裙,妝容很淡,一頭長捲髮也隨意的鬆散著,和昨天晚上的雍容華貴的豪門太太,以及平日裡在公眾視線中光鮮亮麗的女明星形象都不一樣。
此刻的她,多了一絲難得的親切感。
可能是因為臉上帶著笑容?
墨唯一臉色冷清,只覺得嘲諷無比。
和她相比,阮琦揚卻依然笑容親切,「唯一……」
「……」墨唯一一愣。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墨唯一沒說話,就這麼冷著臉在她的對面坐下。
阮琦揚臉上笑容不改,「唯一,我來找你,是有話想要跟你說。」
「昨天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
墨唯一實在想不到她還來找自己的理由。
昨天晚上,阮琦揚對她這個親生女兒的嫌惡和厭煩,簡直毫無掩飾。
阮琦揚看向旁邊的傭人。
墨唯一沒有說話。
但這裡的傭人顯然也都是訓練有素的,立刻轉身,回了傭人房。
等客廳里終於沒有外人,阮琦揚這才低頭,從精緻的黑色手包里拿出一張金色銀行卡,放在茶几上。
「這個給你。」表情和語氣瞬間就變了。
墨唯一看著她像是變臉一樣的表演,語氣嘲諷,「不愧是大明星,演技收放自如。」
阮琦揚勾唇笑了笑,並不在意她的嘲諷,「就像我們昨天晚上說好的那樣,當年算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認回你的,所以這就當過去二十年我欠你的撫養費,以後……我們各自安好吧。」
「你是專門來跟我做交易的?」
「這裡是兩億。」阮琦揚迅速打斷她。
饒是再淡定,墨唯一也瞬間有些驚訝,「兩億?」
昨天晚上她說一億的時候,她明明記得阮琦揚當時非常的震驚,根本無法接受。
要不是她故意「威逼利誘」,估計根本不會答應給她一億。
怎麼現在過了一夜,這還主動自己漲價翻倍了?
阮琦揚輕輕嘆氣,「我知道你被南城墨家收養了……」
墨唯一打斷她,「這事誰告訴你的?」
阮琦揚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情緒,然後她說道,「你是南城墨家的小公主,網上隨便查一下就全都知道了。」
墨唯一眯起貓眼,「真的?」
她從始至終根本沒說過自己的名字,南城墨家也不止一家,沒人告訴她……墨唯一不信。
阮琦揚卻沒有回答,「總之,這兩億,算是我過去二十年給你的補償。」
說完,她話鋒一轉,「其實你應該感謝我,如果當年不是我把你丟在那個孤兒院,你怎麼可能被墨家選中,成為墨家的小公主?你要知道,如果當年你跟著我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昨天和蕭夜白見過面後,她回家仔細查了南城墨家的所有資料。
在南城也算排行前幾的大家族了,雖然早些年算是黑道發家,但這幾年已經洗盡鉛華,回歸正道,而且墨氏集團在國內投資界堪稱翹楚,這幾年發展的尤為迅猛,甚至還開始開拓海外市場。
那個叫蕭夜白的養子更是英俊完美,能力卓越,和墨唯一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