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一臉的堅定,大有一股誰敢拆散我們一家三口我就不和他好了的氣勢。
喬夫人慈愛的抱過外孫,耐心地說道:「可是,安兒,你要是隨爹爹出門了,不管去了哪一定都是不如在京城的日子舒服,坐車太久也是會很累的哦。」
安哥兒搖搖頭,「外祖母,安兒不怕累。」
喬夫人:「可安兒如今不是陪伴太子讀書嗎,若是和爹爹一同離京,課業豈非就耽誤下來了?」
「不怕呀。」安哥兒不以為然,「我有爹爹!」
安哥兒的語氣里滿是驕傲和炫耀,「外祖母,我告訴你哦,我爹爹可厲害了,什麼都會,皇帝表叔總是說有我爹爹一人可抵十個百個;所以我和爹爹出門,不會耽誤課業的,我有不會的都可以問爹爹呀。」
安兒的小臉上滿是對父親的孺慕,眉飛色舞地向別人講述著自己的爹爹時,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
喬夫人笑了笑,喬允也是滿眼慈愛的看著這個格外聰慧機靈的外孫。
喬昱卻眼尖的發現了個不得了的事,脫口而出道:「哎,妹夫,你這是被兒子誇得不好意思了?」
喬嫚聽到這話,下意識轉眼扭頭打量起身邊的男人。
還真就發現這人的耳根和臉頰泛著一絲可疑的紅暈。
被二舅哥這麼直白的點出來,這抹紅暈似乎就更明顯了。
男人單手握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以沉默掩飾尷尬。
喬昱是個沒什麼腦子的,拍了拍寧祈的肩膀,「這有什麼,兒子敬佩爹,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這說明你這個當爹的做得很成功,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說著,他又將安哥兒搶到了自己懷裡,「不對呀,你這傢伙,二舅舅對你這麼好,你怎麼不崇拜崇拜二舅舅呢?」
安哥兒理直氣壯,「二舅舅你剛剛不也說了兒子崇拜爹是天經地義的嗎,我又不是你兒子。」
喬昱:……
這理由,可真是讓他無話可說。
安哥兒又來了句,「二舅舅想有人崇拜你,那就快點找個舅媽,有了小表弟就有人崇拜你了。」
安哥兒的這句童言稚語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逗樂了。
喬允抬指虛點了下安哥兒,「這個機靈鬼啊~」
林幼薇如今自己有孕,看著小孩子也更是親得不得了,笑道:「安兒養得壯實,教得也好,懂規矩有禮貌,也沒有過分拘束,活潑開朗,可見妹妹妹夫對孩子的教養當真用心了。」
寧祈承認安哥兒被教得好,卻也不會冒頭領功,「孩子的教養方面,更多的都是嬌嬌用心;安兒的好,也是她的功勞。」
喬嫚心一顫,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指節。
喬夫人欣慰一笑,心裡暗暗給女婿加了不少分。
不好面子、不好大喜功,懂得內宅夫人的不易,知道夫人對孩子的教養功勞,
單這幾點,就不知強過多少男人。
她可沒少見過那些對家中子女教養從不過問、全數丟給妻子的男人;
不光如此,若是孩子有本事,對外就宣稱是自己調教的多麼多麼用心;若是孩子是個資質平平沒甚出奇的,就再把責任推給自家夫人,還要斥一句「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
喬夫人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你在外撐住家業,才有妻兒的安穩和喜樂,夫妻一體,原是如此。」
寧祈頷首謙虛道:「岳母說的是。」
衛佳悅一臉好奇的看著安哥兒,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小、這麼可愛的娃娃,一時有些移不開眼。
安哥兒也似乎察覺到什麼,下意識扭頭過去,正好與這個小姨母視線相撞。
衛佳悅比安哥兒還害羞,瑟縮著的退到了衛循的身後。
喬夫人開懷一笑,「安兒,這是你的小表姨,剛才外祖母教過你,還記得嗎?」
安哥兒哦了聲,叫了聲姨母。
衛佳悅怯怯地應了聲。
姑娘家性子內斂害羞,原也不是壞事,可衛佳悅是官家小姐,如此性情未免就會被說成是瑟瑟縮縮,小家子氣,登不得大雅之堂。
喬夫人為此沒少派遣老道有經驗的禮儀嬤嬤去娘家教導侄女們規矩,可別的侄女都調教的落落大方,禮儀規矩一個不差,唯有這個小侄女,還是老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
不過這也怪不得孩子,原是自幼時留下的陰影導致。
衛佳悅三歲的時候,上元佳節,小佳悅被家中的哥哥姐姐帶出來看燈會,卻不慎被狡猾的人販子拐走。
雖說通過衛家的全力搜索營救,被拐的第四日,小佳悅和其餘被拐的孩子就被救了回來,人販子也被處以極刑。
但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在那三日留下的陰影卻影響了她的成長;
據人販子交代,被拐的那三日,小佳悅一直和其餘被拐的孩子關在一起,小姑娘頭上的絹花首飾都被狠心的人販子搶了去;
不僅如此,若是有孩子哭鬧,人販子便打得其老實為止;
小佳悅是衛家的掌上明珠,一直以來養得精細又嬌慣,哪裡見過這些。
所以即便人被救回來了,但小姑娘卻自此變成了寡言沉默、膽小敏感的性子。
懼怕與生人說話,也不願出門見人。
這次來給姑父賀壽,也是衛家人好說歹說才願意。
想起往事,喬夫人眼眶有些泛酸,侄女本該是和自家嬌嬌一般明媚活潑的小姑娘,肆意快樂的在家人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長大。
都是那可惡的人販子!
寧祈同樣注意到了這位衛家姑娘內向的有些不正常的性子,猜到這背後定是有所隱情。
晚間回到侯府後,他無意間隨口提了一嘴;
喬嫚就將佳悅幼時的遭遇告訴了他。
寧祈聽得頗為憤懣,坐鎮刑部多年,多麼惡貫滿盈、心狠手辣的犯人他都見過,聽得多了,早已不足為奇。
唯獨人販子,無論聽多少次都覺得非五馬分屍不能泄恨。
喬嫚想到了什麼,「對了,你要去各地巡查,這各地的拐賣一事也要多留心,我聽大哥說,越是偏僻的地方這些現象越是猖狂,甚至有些拐子還勾搭官府給其充當保護傘。」
寧祈揉了揉她的頭,無聲點了點頭。
衛佳悅雖說留下了陰影,但還在人及時的救了回來;
可更多的被拐的孩子,卻自此和父母雙親天各一方,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
即使見到了,也是相見不相識,何其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