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顧輕延還想再說。

  言墨塵卻不想再聽下去了,面色越來越冷沉:「顧輕延,沈落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是怎麼做到,一遇到點破事,就喜歡把她往外推的?」

  「……」

  「哪家夫妻不吵架?吵架了,你得用心去哄,讓她看到你對她的真心。你以為你把她推給我,她就會開心了?」言墨塵把玩了下杯子裡的烈酒,然後一口喝乾:「還有,我從來不是什麼君子。你也甭往我臉上貼金。我不介入你們倆的感情,只是因為沈落選擇了你。和人品,和你,都沒關係。」

  言墨塵起身,骨骼分明的手指,拿起沙發上的黑色外套,放在臂彎:「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活著都不容易。我從出生,就是私生子,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我在警告你最後一次,顧輕延,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如果沈落真對你死心,等我介入,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顧輕延握著酒杯的手,驟然握緊,抬眼:「你在可憐我?」

  「只要她心還在你身上,你用點心,復婚也是指日可待。那是那句話,她真被你傷透了,選擇了我,那你肯定是我的手下敗將。」言墨塵嗤笑,手指拿起桌面上的鑰匙串;「與其自我感動,不如花點心思,去哄她。你說呢?」

  言墨塵看著他,搖了下頭,就離開了包廂。

  顧輕延捏了捏眉心,哄。

  他也很想哄。

  也哄了好多次。

  可自從沈落失憶以來,他所有招數,都變得沒用了。

  沈落可以說是,油鹽不進。

  一心只盼著他死。

  誰不想和心愛的女人,好好生活呢。

  他還是命不久矣的絕症病人。

  可沈落不給他這個機會。

  手機突然響起。

  他拿起手機,看了下,是馬嫂打來的電話。

  剛接聽。

  馬嫂焦急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了出來:「顧先生,您現在人在哪兒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

  「怎麼了?」顧輕延聽到又出事了,就很窒息。

  手指扯了扯領帶。

  馬嫂哭著說;「沈小姐不吃飯啊。今天一天都不吃飯的。我問她想吃什麼,她也不理我。端進去的飯菜,都是紋絲不動的。」

  「我好話說盡,跪在地上求她,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啊。」

  「顧先生,您說怎麼辦啊?沈小姐剛做了手術,不能這麼餓啊!」

  顧輕延拿起酒杯,酒杯裡面的烈酒一飲而盡,酒入愁腸,難受至極。

  馬嫂的哭聲,讓他很煩躁。

  可他又不能煩躁,因為錯不在她。

  「你等我,我現在就回來。」

  賓利車快速地在黑夜的馬路上行駛,車窗裡面的氣壓很低很低。

  低得讓他窒息。

  手指按動中控台的按鍵,車窗降落到一半。

  本該涼爽的風,吹在他的身上,竟有了蝕骨的寒意。

  顧輕延心很累,很塞,他不知道沈落到底想幹什麼,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絞盡腦汁地給她打失憶針,給她捐贈肝臟,不是讓她這樣來跟他置氣的。

  她不領情沒關係啊,但不能這樣傷害她自己的身體啊。

  可能是車子開得太快,他想快點見到心愛的人,結果車子開到一半拋錨了,壞到半路上了。

  顧輕延氣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開車到我發給你的地址這來,還有,聯繫一下拖車公司。」

  剛發完信息,他解開安全帶,邁著大長腿,走下車。

  靠著車門,望著馬路上,星星點點的斑駁陰影,他呼了口氣。

  然後掏出一盒煙,抖出一根,放入唇里,然後一手攏著火苗,一手拿著打火機,點燃後。

  抽著煙。

  不知這樣站了幾分鐘。

  「輕延——」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飄入了耳中。

  他抬了眼皮,只見一輛敞篷車裡,坐著程曉雪。

  程曉雪頭髮燙成了大波浪,化著淡妝,很明顯改變了以前的風格。

  「你的臉好了?」

  「嗯,張院長給我修復了。還得謝謝你啊,沒有你,我一輩子都只能是個醜女。」程曉雪感激地說,然後轉移了話題:「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顧輕延看了眼車子:「車壞了。」

  「那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啊。」

  「不用,劉特助馬上就會來。」顧輕延手指夾著忽明忽暗的煙,冷沉著臉拒絕。

  程曉雪擰眉;「輕延,我們只是朋友,你幫了我那麼多,我一直想感激你的。你是連感激我的機會都不給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讓我送你一程啊。你就不怕你回去遲了,沈落懷疑你在外面亂來?她可是很沒安全感的人。」

  顧輕延聽了這話,緊皺的眉頭,有了點鬆動。

  但他想到沈落是個醋罈子,他還是搖頭:「不必。」

  「你是在擔心沈落吃醋嗎?她怎麼會知道呢,我們都不會說的啊。我聽張院長說,沈落抑鬱症挺嚴重的,你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抑鬱症的人,不能單獨呆著的。」

  「那就麻煩你了。」

  顧輕延取下嘴角的煙,扔在馬路上,走向後排車門。

  手指剛碰觸到車門,就聽程曉雪玩味地笑著:「顧輕延,你是覺得現在的我,只配給你當司機了,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顧輕延,你違背我們的承諾,愛上了你仇人的女兒,我不怪你。但我好歹也給你資助了五百萬,沒有我,你更不會清楚地知道沈落的喜好,讓她那麼快喜歡上你。」

  程曉雪蒼涼一笑:「說到底,我還是你們倆的媒人呢,如果不是我給你們倆牽紅線,你們能不能遇到,都是未知數。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我不求你還,但我請你尊重我一下。你坐我的順風車,還把我當成你的司機,就有點過分了。」

  「……」顧輕延挺理虧的。

  程曉雪手指落在方向盤上,扭頭看他,慘笑;「我為了救你,臉都毀了一次了。你就這麼不信我,覺得我會在沈落面前挑撥離間嗎?我沒有那麼壞的,顧輕延。副駕駛怎麼就不能坐了呢?我們清清白白,日月可鑑,你為什麼就避我如蛇蠍呢?顧輕延,你太欺負人了,沈落是人,我程曉雪也是人啊。」

  這話一出,順勢落下幾行清淚,顧輕延的愧疚,就達到了巔峰:「好,我坐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