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你葬禮上放幾天幾夜煙花,祝你早登極樂!」
祝她早登極樂。
沈落原本懸著的心,瞬間砸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帶著鮮血,怎麼都粘合不起來了。
要說冷血,還得是顧輕延啊。她的生死,從他嘴裡說出來,是那麼輕飄飄的,那麼嬉皮笑臉的。
「顧輕延,想娶她,等我死了再說吧。」
親手培養出來的男人,被這麼恬不知恥的撬走,她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註定要痛苦,那就三個人一起吧。
「沈落,總有你哭著跪著求我離婚的時候!」
顧輕延犀利的眼神透著寒沉,然後毫無懸念的摔門而去。
一整晚,她都沒睡,不是不想睡,是壓根睡不著。
腦海里都是她和顧輕延的點點滴滴,其實他們初次見面時,他從不會正眼看她。
在他眼裡,她只是會投胎的嬌小姐。
他越不搭理,她征服欲就越強。
她把所有能給他的東西,名譽,權力,錢,和她這顆沉甸甸的心,強勢的,不容拒絕的,捧到他面前。
終於,他被感動了。
沈母覺得他是鳳凰男,另有所圖。
可顧輕延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證,說他會一輩子對她好。
人們對於初戀總是單純,不設防的,為了能和心愛的男人結婚,她和母親爭吵,離家出走,絕食。
沈天華到底是愛她的,在她絕食第一天,就強硬的同意了這門婚事,還說服了妻子。
婚禮上,她笑的燦爛而熱烈,相比顧輕延的雲淡風輕,她更像是打了勝仗歸來的女將軍,雄赳赳氣昂昂。
想到以前,她心臟就痛的難以呼吸。
時隔多年,她才發現老人識人,一識一個準。
沈落疲倦的眼珠,落在窗外,眼睜睜的看著天空從壓抑的漆黑,一點點的變白。
結婚那晚,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她也是這樣從天黑等到天亮。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去陪程曉雪去了。
手機驟響。
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還沒說話。
沈母的哀嚎陣陣,刺痛著她的耳膜:「落落,你爸爸剛剛出車禍,肇事者跑了!你快回來!」
她如遭雷擊,爸爸出車禍了。
他老年痴呆,躺在輪椅上,怎麼會出車禍……
「落落,你聽到沒有啊?家裡一個傭人都沒有,我背不動你爸。打車又打不到,你爸爸流了好多血……」
沈母沒聽到女兒的回應,哭腔里透著焦急,無助。
「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
沈落也顧不得離婚這回事,在馬路邊招手,打了輛計程車,回到了沈家別墅。
離別墅不遠的馬路,輪椅翻滾在一邊,穿著旗袍,披著羊毛坎肩的沈母,懷裡抱著滿身是血的丈夫沈天華。
沈母哭成淚人,身上的旗袍被鮮血沾滿。
家裡的司機,傭人,都被顧輕延解散的乾乾淨淨。
母親又不會開車,沈落跟著母親把父親抬上車,開車直奔醫院。
到了醫院,沈天華被推到了擔架車上,一群醫護人員著急的推著沈天華進手術室。
沈母作為家屬,簽了手術風險須知,護士讓他們先繳費,繳費完立馬手術。
沈落拿著銀行卡,到門診大廳繳費,被告知需要五百萬醫藥費的時,她眼皮突突的直跳。
她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撐死一百萬。
可能收費的醫護人員,看出了她的窘迫,不耐煩的翻白眼:「我說,你到底交不交錢吶?後面的人可都排著隊等你呢。交錢就把卡拿出來,不交錢就別占道。」